《轮转故事》刘小芒

3、第三章

　　手术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医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手术成功，吕非这才注意被推了出来的于萌。麻醉劲还没过去，人还昏睡，医生告诉吕非等麻醉过了人就会醒来。
　　“姑娘，你妹妹还好吧？别担心，小孩子身体恢复得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同病房的老太太安慰着一脸无趣的吕非。
　　两人间的病房有很安静，老人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安静，一直试图和吕非聊起来。本来按吕非的性子，这样的谈话她连听都懒得听，不过对方是个老人，还是看着挺和蔼的老人，她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应话。没多久，老人的女儿带了晚餐过来。清淡的食物香气一下勾起吕非的食欲，这时她才想起自己除了早上几块吐司就什么都没吃。
　　“姑娘你饿了吧，要不要也吃点？”老人的女儿热心地招呼。
　　“是啊，要不你去吃点东西。你妹妹估计快醒了，顺便给她带点清淡的粥。刚动手术的人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你放心去吧，这儿有阿姨帮你看着。”
　　也是饿得厉害了，又问了住院需要买的一些物品，吕非这才离开。
　　睁开眼是白惨惨的天花板，于萌刚一想起身就感到腰侧剧烈的疼痛。
　　“别动，小心刀口开了。”老人在病房附带的卫生间，女儿听到响动转身就看见欲起身的于萌：“你姐姐出去一会就回来，你别乱动。”
　　“姐姐？”
　　“是啊，是她送你来的医院。”
　　回想起自己原本是在超市买东西，突然肚子疼，然后就摔倒了。似乎是有人抱着自己到了医院......想得头疼，刀口这时也疼得厉害，想说话，嗓子又干地发不出声。就在她浑身不舒坦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抬眼就看见提着大包小包的吕非走了进来。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放下右手的几个大袋子，打开左手印有饭店标志的外卖袋子取出还冒着热气的清粥，吕非拿着勺子想了想要不要自己喂。就在她犹豫那会，于萌接过装着粥的小碗准备自己吃。没成想她自己也是一天没吃饭，刚动手术的身体还虚弱得很，一小碗粥对于这时的她可是重逾千金。还好吕非眼快手快接住了她拿着碗的手。
　　“还是我喂你吧。” 模仿电视里的情景，舀了勺白粥吹了吹再送到对方嘴边，吕非觉得自己快别扭死了。想她一个大小姐，虽说没有千金小姐那般矫情，可也是养尊处优的生活了十多年，这般照顾别人还是头一回。许是察觉出她的别扭，于萌加快了喝粥的速度，一小碗粥一会就在两人的沉默中见了底。
　　收拾了东西坐到旁边，吕非想了想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打破尴尬。老太太被女儿接了出去散步，病房电视机的声音似乎都成了安静的一部分。
　　“你休息，我走了。”快8点了，回去洗洗睡，明天还要上课。
　　“那个，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已经没有先前那种病态的惨白，眉头有些皱似乎有忧虑，淡漠的眼神，吕非第一次这样打量她。恩，算上个美女，不过对人有些疏离。
　　“等你有钱再说吧。假我明天帮你请，下周这个时候你就能出院。”
　　“不用了，我明天就可以出院。”
　　“就算你走了也没钱退。就这样，我走了。”
　　回到学校的吕非第一件事就是去请了假，当然是没有和任何人提起。不过周末放学之前，刘伦一句“吕非啊，你放学和赵萍一起去医院探望下于萌吧，算是代表咱们班同学啊 ”把吕非对周末的好心情全毁了。
　　“于萌住院了？”
　　“是啊，还是吕非帮她请的假。”
　　“老师，我先走了。”没等刘伦答应就拎着书包走出办公室，身后赵萍也跟了出来。
　　“吕非，你和于萌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恰好碰到。”
　　“我怎么就碰不到？”跟在吕非身后纠结：“她一直不合群，不论班上有什么事她都是不管不顾。我总是觉得她身上有种神秘。可是啊，一座冰山，还没接近就被冻死。”
　　冰山？吕非停下脚步坐上出租车：“去不去？”
　　20分钟后，吕非快步走在前面似乎想甩掉身后一直嘀嘀咕咕的人。
　　“你说她为什么就是不理我？我都摔趴她面前了，她连句‘你还好吧’都不问候下。你说，她……”撞上突然停下的吕非，赵萍往边上走了步：“怎么停了也不说声……”
　　大厅电梯里走出来一群人，其中一男一女紧紧吸引住赵萍的眼光。一旁的吕非眯着眼睛看着仿似亲密的两人。几乎同时，对方也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还穿着校服的两个人。
　　“见义勇为的英雄来了，小萌，还不去谢谢救命恩人。”提着包的许特一脸戏谑地打量对面的吕非。
　　“那天谢谢你了。”
　　“见到了，我先走了。”利落地转身离开，原来自己的猜测没错。一抹冷笑浮现在吕非嘴角。
　　“等一下！”见吕非离去，于萌跟了上去：“这是借条，钱我会还你的。”
　　“小萌你干嘛？不就几千块钱么，我帮你还。”
　　“许特，我谢谢你。可是这钱我必须自己还。”
　　“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欠别人的！”
　　“切，你以为你就不是别人？”跟上来的赵萍轻声却还是被听见。
　　“你！小萌……”
　　“许特……”
　　“好啊，我还是你的别人。”脸上的戏谑被悲戚替代，许特转身跑开。
　　冷眼看发生的一切，吕非觉得事情好像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了。倒是于萌冷静地没有追出去反而拉住准备离开的吕非。
　　“把借条拿上。”
　　“那些钱你一定要还？”
　　“是必须。”
　　“那好，”吕非突然觉得事情开始往自己意料之外发展了，不过，玩一玩也没什么不好：“来我家打工抵债。”
　　“喂，吕非，你开什么玩笑？要她给你打工？你没事吧？”拉着吕非走到一边，赵萍发现今天整个世界都疯狂了。
　　绕开赵萍，吕非把目光放到女生身上：“周三下午6点到8点、周六上午8点到10点，负责把房间打扫干净就可以，一小时10块。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做，反正我不着急这笔钱。”
　　“好，明天我就去。”
　　“希望你会准时。” 和赵萍一起出了医院，吕非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饭店。
　　“吕非，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钱的’。”进了饭店，赵萍不禁四处张望打量这里的豪华布置。
　　“想吃饭就别废话。”
　　听吕非这么一说，赵萍倒是闭了嘴，可是手上不停地朝服务员使眼色。坐在对面的吕非笑了笑却没有制止的意思。
　　吃过饭已经将近8点，告别了赵萍，吕非打了车回了公寓。这是来南市之后第一次和人一起吃饭。感觉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看来以后要多和其他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