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20章 成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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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锡似乎没有在乎玉洁干什么去了，而是跟颐香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收了你的礼物，却没有什么东西好给你的。”颐香伸出手，稍稍挽起袖子露出那串晶莹剔透的粉水晶手链：“我有这个就行了，是你亲手给我带上的，我从来没有取下来过。倒是伯文。她没有了那只兔形花灯，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来取代？”浚锡道：“是她自己挑剔。我在这里寄居了这么多年，我现在哪还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可以给她呢？”
这是个实情，也是个难题，颐香不想伯文的少女初恋就此终了，日后就算睹物思人都没有对象。颐香思忖了一会儿：“张大哥，如果你不介意就把这串水晶送给她吧。我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没有水晶其实都没有区别了，可伯文不一样……”浚锡道：“我想见她。”
浚锡小心地取下颐香的手链，拿到伯文跟前：“你浚锡伯伯一无所有，只是想临走前送伯文一点东西都要从你姑姑那里要回来。这条水晶是我年少出游的时候寻来的，虽然买的时候是为的你姑姑，可此刻我是真心实意地要送给你。你能成全我的心愿么？”
伯文两眼通红，无力的望着浚锡：“你怎么还没走？你还想让我伤心多少回？”浚锡道：“我想让你好好再看看我，把以前的都忘记，只记住此刻。将来你看到这条手链就只想起此刻的张浚锡好么？”
伯文冷笑一声：“凭什么你认为我会接受你的手链？我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你都不要我，你还好意思让我成全你？那谁来成全我？张浚锡！我恨你！我不像姑姑：明明不喜欢这条手链也戴在手上十几年！你要是今天敢走出荣府大门，我明天就去找个叫花子嫁了，让你一辈子没法跟爱新觉罗交待！”
伯文反手一掸，浚锡双手举着的水晶散落下来，跳动着，与地面碰撞着……散乱的碰撞声久久不绝……
伯文傻住了，惊愕的看着浚锡，浚锡自嘲的一笑：“原来是我张浚锡自取其辱。”伯文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哈哈哈……”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奕绘进来了：“浚锡，你快走吧，不然这辈子恐怕是要折在这姑侄二人手里了。”
奕绘缓解了现场尴尬的气氛，浚锡只是笑笑，俯首捡起地上一颗圆滚滚的粉水晶：“那我走了！”“我送你！”颐香紧跟着说道。
伯文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走出去，怎奈和已无去留他们的言语。奕绘道：“你这叫不惜福。人家临走好心好意来看你一眼，你看你给人留个什么印象？且不说你做名门闺秀、金枝玉叶该有的气度，就算是个目不识丁的乡里村姑都不会傻到你这份上！．．．．．．”伯文适才恍然大悟，小跑着把散落在房中各个角落的水晶捡起来，用丝帕装着。她庆幸水晶没有碎，只是有一小部分磕到了。他跪到奕绘跟前：“阿玛，我后悔了，我想弥补，阿玛，你让我出去吧！”
门口停着一架小马车，玉洁已经早早的在等了。浚锡见了她只问：“拿好东西了？再检查一下还有什么遗漏的。”玉洁也不作答，浅笑着表示“万事俱备，只待出发”。颐香倒是饶有兴致的问她刚才忘带了什么。
玉洁挥挥手中的丝帕，颐香认得，这是玉洁十四岁生日的时候，玉洁、冰清各绣了一条，互相作为给对方的礼物。没有错，玉洁手上这条，正是冰清所绣。
“老张！”
众人看到伯文追了出来，她手里捧着一堆的粉色水晶，所以跑得挺笨拙。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到浚锡跟前：“谢谢你送我的水晶，但它好像还差一颗。”浚锡杵了一下，掏出先前捡到的那颗粉水晶：“是这个么？”伯文道：“我永远只记得现在的张伯伯，张伯伯你可不可你只记得我以前呢？”
伯文一直都称呼浚锡“老张”，她既然改口了，浚锡知道她是要下决心去忘记了。浚锡把粉水晶小心的放在卜问那一堆水晶里面，一眨眼边看不出哪一颗原是浚锡手里的。浚锡把玉洁拉到身边：“玉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侄女——伯文格格……”没等浚锡说完，也没等玉洁问好，伯文就说：“张夫人，你好。”玉洁受宠若惊地看着伯文。
先前伯文还要死要活，顷刻间怎就像个没事人似的？颐香不清楚这样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女孩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胸襟，于是颐香急着插话近来，试图送走浚锡他们。事实证明颐香多虑了，浚锡走后，伯文立马跟着奕绘进宫去了。
马车使出郊外，颐香和浚锡下车步行，玉洁人坐在车里，他们的距离很近，近的没有秘密。浚锡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又是离别时，此次确是永别。记得我们第一次分开是我和子章出游，那时候我很开心；第二次是你和梅福晋下江南，我一路追你到永定门……”颐香接过话说：“那时候我的脾气很差吧？唉——第三次是你出公差，我去追你却没追上。”浚锡又接着说：“第四次就是上次了，如今正好是第五次……”
“你出游的时候有没有看过一出戏叫《帝女花》？”颐香忽然问道。浚锡答曰：“没有啊。说什么的？”颐香道：“讲的是前朝末代皇帝之女长平公主和附马周世显六度离乱的故事。他们最后在成亲当晚，双双饮交杯酒自尽。”浚锡一声长叹：“生不同寝死同穴，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安慰。”颐香表示赞同：“所以我说我们也一定会有第六次再见。第六次便是下辈子！下辈子我若再见到你，我一定要缠着你，做你的妻子，再也不分开。”浚锡笑了笑：“好啊，我答应你。不过今生我只会对我妻子一个人好。”
颐香会心一笑：“我等的就是你这个承诺！浚锡，你真是我所见过最最好的男子。今生颐香注定是走了宝，可来世，别说是侍奉你一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我也要跟着你。”浚锡道：“我答应了娶你，怎舍得让你做牛做马？妻子伴我一生，是应该用来疼爱的，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妻子受苦。”
颐香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浚锡，使浚锡不得不问她怎么了。颐香道：“看不出来么！我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我认识的张浚锡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肉麻的情话？”浚锡没有解释，只是笑笑。看着浚锡的笑容，颐香可以想象车里的玉洁必定是满脸的幸福．．．．．．
前面便是十里长亭了，浚锡觉得空气太沉闷，便有意调笑道：“你倒是教教我们你的驻颜秘方啊？”颐香白了浚锡一眼：“每件事当然不会无缘无故，你没听说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么？”
浚锡刚想追问这句话的意思，看着颐香出神地望着前方，眼光也随之超前面看去。只见：玉洁身穿一件猩红貂裘，独自亭亭端坐在十里亭中，自斟自饮。不对！玉洁不是在车里么？浚锡冲过去掀起车帘，玉洁犹在。那，那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20章 成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