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20章 成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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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文被王福晋叫来的人生生地拖走了。浚锡这回可真是引人注目了，全院子的丫环奴才们都盯着他，他只得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伯文正在承受王福晋的“狂轰滥炸”：“……我怎么会有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孙女，真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那个人，那个人比你阿玛还大，是你的伯父啊，你居然说出这种恶心人的话，我都替你羞愧！什么‘做妾做丫鬟’？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可是堂堂贝勒的女儿，是名正言顺的郡君，是金枝玉叶。他是谁啊？一个残废！……”王福晋骂了一会儿也累了，看着颐香、妙华等女眷都在旁边站着，便又调转了枪口：“妙华夫人，你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会允许发生这种事？你就不怕万一传出去。别人会说伯文有爹生没娘教么？”
妙华连连称是，心底里也跟大家一样的想：“全府除了王福晋你惟恐天下不乱以外，谁会把这些家丑往外扬啊？”王福晋又道：“现在知道自己对女儿疏忽了吧？早干嘛去了？”
别看王福晋快50岁了，耳朵还真是灵敏，颐香在旁边叹一口气就马上被听见了：“我就在想，伯文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来是近墨者黑。老跟臭棋下棋，能不越下越臭么？以前我的孙女可乖得很，自从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进了门，伯文就被带成今天这样了……”
看情形，王福晋不把府里的人都骂遍了是不肯罢休了，妙华身为荣府的女主人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便插口道：“伯文，你真是不懂事！看你把你玛嬷弄得多生气？要是把你玛嬷气坏了怎么办？老大不小的人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涵儿、西林春也都不是傻子，在一旁也都不是白站的。她们马上都听出妙华的言下之意了，走到王福晋身边一个劲儿的劝她消消气。颐香此刻明白到，无论自己对王福晋多忍让都是无济于事，因为人的本性难移，注定了颐香和王福晋永远不会有共识。跟王福晋尽释前嫌已是不可能了，颐香能做的就是尽量躲着她。
妙华趁着涵儿和西林春团住王福晋的空当，下令把伯文关到柴房思过。即便是贝勒府的柴房也是脏乱不堪的，伯文靠墙蜷缩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颐香问她：
“你张伯父还不到四十岁，方当壮盛。你叫他一声伯伯，也不是真有甚么血缘之亲。如果你们真是情投意合，成了这头姻缘也是大大的美事。可是你张伯伯刚刚成了亲，你该知道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伯文道：“五年前的元宵，老张带我出去，买了一只兔子的花灯给我，我很喜欢，可是街上人多，没回家就挤破了，我当时很伤心，不停地哭。他说再给我找一个，可是再也没找到那样的兔形灯笼了。虽然后来他买了更大更好的灯笼给我，我也不要了，反而惹得我又大哭了一场。姑姑，我的脾气很执拗，老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花灯，我再也不会喜欢第二个了。有时我自己一个儿想想，巴咱尔长得不差，有礼貌，又喜欢我，和我门当户对。可我一看到他就是恼火，可是对老张啊，我是说不出的可怜，说不出的喜欢。他年纪大了我一倍还多，又是我的长辈，我知道别人都会笑话我，可是我不能就这样失去他。玛嬷说我是郡君，他是身残之人。他是因为……因为我们家才变成这样的，不然他连县主都配得上，何况我一个小小郡君。”
颐香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就算浚锡结了婚，就不能三妻四妾么？可是介入别人的家庭总是不好的，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并不是人人都去遵守。颐香自己在这方面就已经是一个极坏的榜样。
浚锡在外面听着，知道自己一直疼惜的人，如今因为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满心的愧疚让他很痛恨痛。他只是无意中伤害了伯文，都已经是这样难受，想当初颐香明知故犯，又伤得自己这么重，可想颐香心里的痛，该是如何的痛彻心肺。以前他总是说自己已经不怪颐香了，现在发现其实根本就不应该怪她，有些事情往往是无可奈何。
浚锡走进柴房：“伯文，对不起，委屈你了。”伯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浚锡，浚锡蹲在她跟前：“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们今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为什……”
浚锡制止伯文插嘴：“你先听我讲完。黄玉洁是我的妻子，今生我不会对不起她，亦不想委屈她，我必须带她一个人走。所以我只好对不起你。”伯文激动地说：“我堂堂郡君甘愿做小，我都不觉得委屈，怎么会委屈她？”浚锡道：“你设身处地为她想想：如果你是正室，你愿意有人来分享你的丈夫么？伯文，不要任性。在一个超过两个人的感情里，注定有一个人要牺牲，谁应该牺牲就要看……”说到这里，浚锡抬头看了颐香一眼，伯文也跟着看了颐香一眼。浚锡接着说：“没办法，只能牺牲你，你就当你浚锡伯伯禽兽不如吧！”
“不是的，老张你待我这么好，简直是把我捧在手心里，我是从心底里亲你爱你……”伯文说着，一直拉着浚锡。而浚锡一直在努力地把伯文的手掰开：“你不要这样子好么？你放手，你不要这样！……”
他们都只顾自己讲话，都不在乎对方讲的是什么，于是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伯文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浚锡冲颐香说：“还不帮忙？拉开她啊。”颐香这才让下人们帮忙把伯文拖住，好让浚锡抽身。
柴房的门被关上了，无论伯文把门敲得多响，浚锡都不会听见。既然事实已定，何必给人希望？
颐香被伯文哭得心软了，还劝浚锡：“……我看你也挺喜欢伯文的。反正是隐姓埋名了，伯文又痴心一片，不如带伯文一起走好了。”颐香这么说反倒被浚锡问：“那你怎么不留在皇宫？你不也喜欢皇上，皇上不也痴心一片么？”颐香道：“那怎么一样啊？二哥虽然心里有我，可他是皇上，妻妾成群……”浚锡道：“那不就是了，你认为玉洁会希望我三妻四妾么？颐香，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两全其美。你有了皇上，宁死都不跟我一起，我去了玉洁又怎能再要伯文？我这么理解你，你还不理解我么？”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浚锡对事的确看得很通透。颐香徘徊了十几年，浚锡却在顷刻间就悟透了。
颐香和浚锡在花园走着，后面紧跟着玉洁，手里提着一个包袱。颐香道：“你果真是说走就走，我虽然心中不舍，可也希望你快些走，免得伯文老是被关在柴房里。”浚锡道：“我就是知道柴房不是人住的地方才今天就走。伯文这厢就拜托你了。”颐香道：“这还用你说？今日一别，只怕后会无期。临别折柳枝相赠自然是很有情调，却不长久。我想送一样实用的东西给你。”说者颐香把早就准备好的鸟铳递到浚锡和玉洁面前。浚锡看傻了眼：“火枪？”颐香微微一笑：“我当然希望你们这辈子都用不上。只是给你们以备不时之需，玉洁她知道怎么使。”
浚锡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玉洁，玉洁解释道：“我小时候偷偷拿来玩过，因此……还被姐姐法跪过……”浚锡只一笑，便正色道：“该罚！不然不长记性！”玉洁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忘了一样东西……”边说着，边跑回房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20章 成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