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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19章 摊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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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半个小时,绵宁总算忙得告一段落了:“让你久等了,吃饭吧!”绵宁便顾自己吃起来,颐香看着绵宁自然的样子,明白这样的膳食他早已习惯。记得第一次和绵宁同桌共食,那时他不是皇上,颐香只知道他叫金仲宁,那时吃的虽是糕点可每一样都比眼前的高贵精美。颐香虽然不像当年那般年少气盛了,但是绵宁让她干等了大半天早就惹了她一肚子火,可是现在看到绵宁面容憔悴,脸颊凹陷,吃着粗茶淡饭。这哪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生活啊?颐香不禁怀疑:当初千方百计让绵宁留在宫中担起拯救爱新觉罗江山的重任,难道是错误的?绵宁不仅十分节俭,而且勤政爱民,可是大清依然吏治腐败,治河无力,财政危机,多年前的弊政丝毫没有得到缓解,是大清的江山误他,还是我颐香误他?每个国家总是由盛转衰,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大清此刻便亡了那也不是绵宁一人之错,正如同前朝的崇祯,亡明的并非崇祯,而是之前的几位。
颐香眼眶湿润,心疼地看着绵宁,大清的这个烂摊子是绵宁一个人的事么?不是的,这是所有爱新觉罗的事,也是千万满洲人的事,可是只有绵宁是皇上,这便成了他一个人的事。颐香不能体会一个人扛着一个国家是多沉重,可是她知道一定是很累很累,是她想象不到的累。当年坐在她对面的绵宁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如今……
绵宁抬头看了颐香一眼,颐香匆匆擦拭了泪水。绵宁说了三个字“你慢用”,便起身离桌,颐香赶紧追问:“皇上,您今日找我来有事么?”绵宁道:“当然有。你先吃饭吧,吃完再说。”刚才颐香光顾着伤感还没吃几口呢,一旁的太监作出预收盘子的势态问道:“任姑娘可吃好了?”颐香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好了。”颐香哪怕再饿也总不能说:我还没吃饱呢!人家皇上是男子都吃饱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大饭量说出去哪里还能见人?于是只能看着饭菜被收走。
一个下午绵宁又忙得不停,等到天黑,才有人说今天太晚了让颐香先回去。颐香到了家里,很多人都很关心的围上来,询问今天发生的事情。颐香还真希望今天发生点事情呢,可是偏偏就什么也没“发生”。
伯文跑上来就哭哭啼啼,颐香没问是怎么回事,便有意识地看了浚锡和玉洁一眼,瞥见玉洁指间一道光亮,在定睛一看:那枚戒指......
到了伯文的房间,伯文对着颐香哭诉:“......他们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有了一纸婚书......”颐香不知道怎么说,颐香是希望浚锡、玉洁幸福的,可没想到伯文这么痛苦。于是随便安慰了几句就回房去了,明天一早她还要进宫。
又被折腾了一天,到晚上又说让颐香先回去,颐香不走,见不到绵宁她哪也不去。
到了二更十分若然来了:“姐姐不用等了,皇上不会见你的。”“为什么?是他找我来的。”若然道:“皇上心里不痛快,自让也不能让姐姐你痛快了。”颐香道:“我知道他是消遣我,可我颐香不是随便让人消遣的!”“颐香?”若然接着说,“看来姐姐真的不适合做皇上的女人。”
颐香愣住了:她不适合做皇上的女人,这一点十几年前她就知道了,可是自己却老是忘记绵宁如今是皇上。
若然说:“恩恩怨怨是时候该有个了结了。姐姐,你要是还信得过我,就到我那儿休息,明日一早一定让你见到皇上。”颐香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连亲妹妹都不放过的人,凭什么让我信你?若然接着说:“我知道自己不可信,可是我们多年的姐妹情分,求姐姐再相信我一回。”颐香无动于衷,若然又道:“就这一次,好不好?姐姐你总不能因我一时想错了,便把我打入天牢吧?”颐香的心软了一下,看到若然楚楚可怜的神情,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告诉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谢你好意。”
第二天绵宁下了早朝回到上书房,看到头发蓬松的颐香,知道她一夜都在这里。这会折腾了这两天,颐香其实也没什么火气了,但是准备了一晚上的话却不能不说,而且此刻若是不说,不知道还要被绵宁折磨多久。
“皇上,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已经两天了,皇上有什么话都应该想好了吧?”面对颐香的“兴师问罪”,绵宁嘴角一扬,接着屏退了旁人,缓缓道来:“怎么才等两天就受不了了?我等了十四年都没像你这般火气。”颐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绵宁也不急,坐下来等她的回答。
颐香道:“既然你不说那就我来说?你之前把我关在家里,现在有每天让我进宫这么干坐着,你到底什么意思?”绵宁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道:“女儿家不就应该呆在家里么?我做错了么?”颐香气愤绵宁居然跟她抬杠,也就更加没好气:“是啊,你没错。可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绵宁就是喜欢看颐香生气的样子,因为颐香只会对她在乎的人生气。可是颐香没有说错,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资格管她了,即便他是皇上。可是他却不能让颐香再次走掉,他只想把颐香留在身边。
绵宁道:“我管不了你,可我是皇上,我可以任意把女子留在身边,只要她身家清白。我看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比任雨晴更加清白的人了: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无夫无子,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帮派组织,祖上更是没有任何污点。我说得对不对?”颐香冷冷的说:“你应该了解我:要留,十五年前我就留下来了;如今我更加不会没名没份的留下来。”绵宁道:“如今我是皇上,名份而已,容易得……”
“我要做皇后。”
绵宁大惊,他实在没想到颐香会说这句话,就算是颐香开玩笑,说气话都不会这么说才对啊,绵宁刚才轻松的脸色完全消失了:“你是故意的!”颐香道:“你知道我从不说假话,我有什么好故意的?”绵宁勉强地说:“你知道废后是多严重的事情,你料定我不敢,才故意刁难我。”
颐香道:“原来皇上也有不敢的?可我说得确是实话。你一定不知道我从小的心愿,我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今天我告诉你,就是由南至北,穿越五门,从正门走进皇宫。这该是多大的殊荣啊,爱新觉罗家的格格怎么能有这样的福气呢。所以我从来不敢告诉别人我有这样的痴心妄想。可是如今我要做皇上的女人,皇上绝对可以满足我这个小要求。那我希望爱我的人能给我最想要的,我也没错吧?”绵宁顺口说道:“没。”颐香又说:“如果让我留在宫里绝对不能这样草率,要堂堂正正从皇宫正门迎娶我进门。”
绵宁愣住了,思索了许久才道:“为什么每次你总是有备而来?你决定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让我们没理由拒绝?为什么道理总是在你这边?”
绵宁不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而是绵宁不懂得把握机会,就像此次明明是绵宁占的先机,却拖拖拉拉,终于逼得颐香成了主动。也许打定主意后的果断,便是颐香最大的优点。
绵宁继续说道:“我是真的爱你。如果爱一个人必须给她最想要的,那么我成全你。”
“什么?你真的让我做皇后?”颐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可不能儿戏啊,你真得想好了?”绵宁道:“我不像你,不会说些不由衷的话来为难爱你的人。谁都知道我绵宁最正儿八经,最不会儿戏。难道你还有疑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