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青青客栈喜开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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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腾飞，转眼到了除夕。杀猪宰羊，篝火熊熊，柳叶村居民齐齐聚在左家大院过年。豆豆佳佳穿着新衣服兴奋无比，争先赶着在桌子中间窜跑，青青冯燕下厨，端出一盘又一盘的好菜。
坐在头桌的宋老伯笑道：“青丫头，你们太客气了，这一顿饭得花掉你们家不少钱吧。”
青青还不答言，穿红色棉袄的豆豆就如数家珍道：“杀了一头牛，三头猪，二十只鸭子二十只鸡，煮了五十斤米，娘说亏了血本。”
“豆豆……”青青低声责嘴上不知闩门的小豆豆，豆豆嘴一撇，对宋老伯道：“原话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宋老伯见青青眉头还是蹙着，就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们请大家伙过年，弄得这么体面这么大方，大家是该感谢你，祝你们开张大吉！”
熊矮子坐在一旁，听当初村长的得力竞争者宋老伯把好话都快讲完了，忙面向青青也想说话，但他想到明儿一早可爱可亲的左寡妇就不在村子里了，心头一戚，霎时也没什么话好说，低头啜酒。
豆豆天真爽朗，有话说话，娘一回屋就奔去大黄牛边上和佳佳玩。大黄牛却甩甩尾巴从地上爬起，走到篱笆边上再坐下，透过篱笆啃草。
这几年，村里人都有感慨。左家人新搬进来时这俩孩子走路说话都不利索，这会儿孩子会跑了，左家也赚钱了，都赖一分耕耘一份收获。而他们呢，懒于农桑，勉强度日，柳叶村里祖祖辈辈住了几代人，也没有本事花钱请全村人到家里过年。
那人想着正叹气，他媳妇却睨着张三张成父子道：“勤快有什么用，张家不勤快吗，养了那么多牛，天天都放，不还是一穷二白，吃糠咽菜。”
似有感应，张成抬眸往那方向看了眼。妇人立即垂目，他也心明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越坐越不是滋味，回身看了看今夜分外幽静黑暗的柳叶村，起身欲走。
然而他父亲拉住他，威严的神情不容抗拒，“坐下。”
张成抗拒，“坐下”，他腕力惊人，生生在儿子手上捏出五指红痕。黑暗中，五个指头印深入张成肌理，若不是寻常人，定然吃不消这前御前侍卫发狠的一握。王媒婆坐得近，一不留神瞧见父子桌下较劲，心里一诧，想起三年前和张三为张成向刚搬来的左青青说媒的事情。她这几年来对张三暗中反对张成和左青青的态度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今儿看了张三张成各自表现，更是疑惑张三这老头是怎么了。
不过她看归看，疑归疑，不该说的话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做媒婆的人最擅长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她怎么会告诉别人，自己在张三家里看到过一段麒麟绸子？她又怎么会真以为张三老实憨厚？就凭捏在张成腕上的五根指头的力道，把她撕成碎片都够了，她怎么会把她不该知道不该疑惑的事情张扬出去，拿自己安逸的生活开玩笑？王媒婆不声不响把头转回去。
明德六年正月初一，永安城永安路的一阵爆竹声惊醒所有在新年里沉睡的人们。紧接着，舞龙，舞狮，一个身手敏捷的汉子揭开二楼高挂的金字招牌，楼上妇人扔下一枚银锭，被身手敏捷的汉子抓住，一龙一狮眼睛一眨，吐出两条红幅——生意兴隆，开张大吉！
左豆豆左佳佳站在大门两侧，犹如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大人们一鼓掌就拱着手起哄：“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客栈位于永安城核心位置，东西南北街道交汇之处，爆竹声一响就吸引无数目光。出人意料的是，老板娘从二楼款款下来后做的事却不是迎客，而是把为她帮忙的伙计请进屋，在门口竖了块“初五营业”的板子后，关门。
开张就关门，永安城里的人都看愣了。左文也愣了。他经营客栈近十年，从没遇见过这样做生意的办法。“你这不是关门大吉吗？”
青青把伙计们引向二楼朝街的轩敞大厅，解释道：“大年初一不出门，我就是借这个日子开张而已，不借这个日子营业。”
左文道：“开张不营业，岂是吉利之兆？”
青青道：“也没有人规定开张必须营业。大哥你就看着，就算不开张，初五的时候人们看我‘青青客栈’的新招牌一定比这几天开张要值钱。”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没什么药，就是利用人们的猎奇心而已。”青青说着，下楼去厨房。厨房开在一楼大堂右侧，由张老伯原来的房间打通改造。厨房一个开口向大堂，一个开口向天井，天井后院一圈房子，一楼住伙计，二楼住客人。左家人的住房设在大堂左侧楼上。
一连四天，左家并不开张，就在二楼人们都看得到的地方吃吃喝喝。这些伙计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不干活白吃菜，每一顿的菜还不一样，也迷惑起来，便向青青讨教。青青葫芦里的药也该抖出来了，笑了笑，把大家伙儿，包括厨子都请到二楼大厅里坐着。
青青道：“古书上有一句话，叫作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无论做人、做官还是做生意，道理都是一样的。我们常常习惯于把“彼”想作对手，这个想法固然没错，可是我们又是否想过我们的对手是谁呢？能够成为我们对手的人总是层出不穷，如果我们一一对付，必定疲于奔命，那么我们怎么理解这个‘彼’？”
一身肥肉的罗胖子笑道：“老板娘，俺们没读过书，你就直说吧，俺们听你。”
青青莞尔一笑，“我也没读过书，反正明天开张，大家聊聊天。我刚才说的意思也不复杂，就是大家往后做生意，不要把目光盯在对手身上，而是要盯在自己身上。天外有天楼外楼，消灭对手是不可能的，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做好自己，做强自己。城里人对咱们客栈的好奇已经够了，明天开张咱们就一定要拿得出能够对得起别人好奇心的东西，我想问问大家，吃了青青客栈几天的饭了，如果我是客人，你们给我推荐什么招牌菜？”
大家统共尝了六十多样菜式，深有体味，有人说黄金鱼，有人姜辣蛇，还有鸡鸭羊牛，凡是吃过的菜，他们总能说出一两句话。
青青一路听一路写菜单，众伙计齐心协力，都觉得有成就感，在老板娘写的时候就加词润色，比如口感细腻，肉质鲜美，比如养生活血，驱寒防风，再高级一点的，就是形成吃青菜的感觉是三月不识肉味。
冯燕在屏风外听得直发笑，对左武道：“青丫头这招拉拢伙计的方法不错。”
左武道：“何止拉拢伙计，她这天天在楼上吃饭的招儿也绝。我这两日出门从村里拉菜，听到城里人都传开了，说青青客栈开张就关门，一日到晚飘香，还有人专程到对面楼上瞄过，说色香味俱全，早想进来尝一尝。我看啊，她这吊人胃口的本事越来越娴熟了，初一一闹，是出小名，关张四天，是为出大名啊。”
冯燕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生意好固然是好事，就怕把不该引来的人引来。”
左武知她顾忌的是生意没做徐啸天就来砸场子，便道：“放心，这是城中心，不远就是县衙，他不敢怎么样。”
“那就最好。”冯燕点头，提裙子从椅子上起身道，“李婆婆、王氏今晚都要搬来，我去楼下照应下。”
左武问：“李婆婆怎么也搬来？”
冯燕道：“青青给她孙子在客栈留了一样差事，她厨艺好，便跟着来做厨子，时不时教大家做几样菜式。”
“哦，她孙子回城了么？”
“没呢，听说路上下雪，延迟了几天。”
“那王氏的夫君呢，不老早说要回来的。”左武索性和她一块下楼。
冯燕摇头，“没了。”
“没了？”左武猛吃一惊。
冯燕冷道：“也不知是真没了还是从来没有，反正谁人都是只听说她有夫君，没见过她有夫君。总归她借了咱们那么一大把银子，咱们也不能出尔反尔。”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青青客栈喜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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