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同人——执念》红茶q

7、古怡园与饭局

　　7.
　　樊韶良心里想着雨化田的种种，面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些许温柔的笑意来。
　　这一笑把会议室里的与会人员们惊吓得不轻，有掉笔的，有呛到茶水的，有看傻了眼的，还有正在汇报销售业绩被总经理这一笑给吓得面色苍白语无伦次的销售总监一名。
　　好容易散了会，众人纷纷作鸟兽散，消失速度堪称神奇。
　　会议室里只留下一边收拾资料一边双颊绯红，并且仍旧处于失神状态的女秘书。

　　总经理助理戴建宗敲了敲GM office的大门。

　　推门而入后他便看见樊韶良站在落地窗边，正眺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的风景。阳光下，一身黑色的范思哲西服将他魁梧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淋漓尽致，利落的短发上打了些发胶，向后梳起，露出精悍俊朗的面容。
　　公司上下为这位樊总痴迷的女职员几乎可以排成一个加强连，未婚已婚皆有。据他所知，董事会里对樊韶良抛出过橄榄枝的女强人也不在少数，更不用说以往的商务酒会上对他亲睐有加的名门淑媛们。樊家在商界原本就是颇有名望的家族，如果不是樊韶良的长兄去的早，他们兄弟二人并肩往酒会上一站，不知会打动多少颗蠢蠢欲动的芳心。
　　樊韶良虽谈不上不苟言笑，但也绝不是会轻易展露笑颜的男人。比起方才会议上那惊鸿一瞥的温柔，戴建宗更常见的则是男人杀伐决断时那种狠厉残酷的笑容。

　　“樊总今天心情颇好啊。”
　　樊韶良转回身，轻笑道：“有么。”
　　戴建宗忍不住眉头一抽，心里腹诽着，你都快笑成朵花儿了，还装什么大头蒜啊。
　　“最近樊总下班都非常准时，莫非是家里有人做好了饭菜等着您回去？”
　　樊韶良闻言，端起桌上的咖啡啜饮了一口，笑得越发柔情起来，只看得戴建宗涌起一身鸡皮疙瘩。
　　“家里的确有人等我，等我回去做饭给他吃。”
　　戴建宗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惊奇得瞪大了眼睛，他们樊总居然会准点回家给别人做饭吃？！他实在很难以想象樊韶良卷起袖子，穿着围兜，一副居家男人形象在厨房里洗手做羹汤的情形。那一定会迷死万千女性，却也会雷死一片男性！
　　首先就被雷到无语的戴建宗望着自家老总又开始漾起那一脸腻死人不偿命的温柔笑容后，忍不住全身抖了三抖！
　　“本周末的例行酒会您还去不去？”
　　戴建宗觉得自己有些明知故问，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你替我去不就行了。”
　　戴建宗一听，头顶都开始冒黑烟，樊绍良不去，他势必会被那群莺莺燕燕围追堵截刨根问底。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呀。

　　“对了，晚上兰轩包厢的位子定好了么。”樊韶良问道。
　　“一早就给您定好了。还是老地方。观景最好的那一间。包厢会给您保留一整晚，几点到都行。”
　　戴建宗心里十分好奇，以往樊韶良除非宴请极其重要的客人，否则轻易不会让他定下兰轩最昂贵的包厢，但今晚的日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商务应酬的记录啊。莫非……？！他脑海中顿时灵光一现。

　　“樊总今晚这是和哪位佳人有约？今天不用回家给人做饭吃了？”

　　“每天都吃我做的菜，怕他会腻味，偶尔也想带他出门透透气，吃点好吃的。”
　　樊韶良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司机老吴打了过去。
　　“老吴，是我。下午提早半个小时接他过来。去兰轩之前，我们还要去一趟古怡园取衣服。记得路上开慢一些。”

　　戴建宗恨不得自己手里有台DV可以把樊韶良刚才那股子贤惠劲儿给记录下来。他倒真想亲眼看看能让樊韶良放在心尖上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或许很快，他们樊总就要从黄金单身汉的行列里除名了吧。

　　“一会儿我要提前走，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好好干，今晚算你三倍加班工资。”
　　樊韶良拍了拍戴建宗的肩头笑道。
　　戴建宗仿佛上了小马达似的，立刻来了劲。
　　“樊总，您看周末的酒会您也算我三倍加班费可好？那群莺莺燕燕可不好对付啊。我这是体力活，劳心劳力。”

　　樊韶良看了看戴建宗嬉皮笑脸的德行，嘴角一扬，一拍桌子爽利道：“好，今后每个月的公司联谊活动全部由你挑大梁了。”
　　戴建宗闻言，腿一软，立刻讨饶起来。
　　“我说着玩儿的，樊总！您千万别当真啊。”
　　樊韶良面色一沉，道：“我不是说着玩的。建宗。我当真的。”
　　于是，戴建宗恨不得一头磕死在桌角上。

　　司机老吴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瞄了眼后视镜。
　　雨化田的肤色本就很白皙，如今穿着米色的高领羊毛衫，一头黑发披在肩上，更显得肤白胜雪，那五官精致的又仿佛画里面走出的人，明明是个二十七八的小年轻却一副清冷的性子，喜怒全都不放在脸上，任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人也看不穿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晚自己开车撞了他，老吴每次见到雨化田这人心里总是忍不住要打鼓。明明互相不认识，可他老觉着这年轻人看他的眼神里有些道不明的意味。

　　自从那晚意外撞到雨化田，他家老板就把人带回家里养起来了，明明非亲非故却是对这人百般呵护，如果说是心里愧疚，他觉得他们樊总做得足够仁至义尽了。但眼瞅着快个把月了，他们老总愣是没放人走的意思，反而已经把这位雨先生当成了自家人一般。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就这样还经常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生怕让人受半点委屈，要不是因为雨化田是个男人，他还真以为樊总爱上人家不可自拔了。
　　不过雨化田这模样往广场的喷泉边一站，不论男女都会齐刷刷把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去。他老吴虽然没多大文学造诣，但那一刻他脑子里猛然就蹦出了“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的句子来。

　　车子慢悠悠开到公司的时候正好下午四点。
　　樊韶良接到老吴的电话后，满面春风地下了楼。惹得一群男女职员齐齐贴在窗户玻璃上像壁虎一样拼命朝楼下张望，可惜车窗上有魔术贴膜半点也看不到里面的人。

　　樊韶良拉开车门坐进去，雨化田侧过头朝他清浅一笑，顿时就让他心头一热，脸上那张公司老总的面具瞬间就被消融个干净，立时露出一张居家好男人的温柔笑脸来。

　　老吴先载着二人去了古怡园。
　　古怡园是一间经营古董字画、古式家具为主的铺子。古怡园的老板与樊家颇有几分交情，是以樊韶良第一次带着雨化田来古怡园内的成衣铺——梓荷的时候，居然是那位脾性古怪的老裁缝萧师傅亲自接待了。
　　萧师傅年逾古稀，却一副硬朗的身子骨，常年都穿着一袭海青色长衫，偶尔练太极的时候也见他穿过素白的对襟衫。萧师傅最出名的手艺便是做中式服装。不少影视剧制片方都曾经亲自登门邀他为剧中人物制作服饰。但萧老一直有个规矩，除非是他亲眼相中，配的上他裁剪出的衣裳的人，否则轻易不会为人做衣服。哪怕是古怡园的老板亲自来求也是求不动的。

　　雨化田来到这个世界时身上只得一件衣服，而且还有破损。清洗干净后，雨化田将衣服折叠好，收在衣柜里。虽然没有再穿过，他却发现雨化田还会时常拿出来观看，修长的手指抚过那衣服，仿佛透过它在观想着许久之前的往事。
　　虽然在樊韶良眼里，雨化田穿什么都是那样好看，但比起这个时代的衣服来，显然他是更适合古汉服的。
　　萧老第一眼看到雨化田的时候果然是眼前一亮，放下手里的宝贝紫砂壶，绕着雨化田审视了好一会儿，最后从屋内抱出几本锦缎面的大册子，里面竟然全是用毛笔描绘的汉服样式，笔法细腻，花纹精美，连每一根丝线的颜色也勾画得极其鲜艳生动。
　　雨化田较喜素色，选定的几套衣料的颜色分别是素白、淡青与皂色。萧老对这年轻人的审美很是赞赏，便特地为他挑选了几款精美素雅的花样。樊韶良只嘱咐所有的材料都选用最好的，银钱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雨化田从试衣间出来的一刹那，樊韶良几乎快忘了呼吸，他只觉得眼前人带着熠熠的光华，如同从遥远的大明朝的古道上翩然走来。素白的直身上金线勾勒的花纹繁复而古雅，腰封上镶嵌的玉石翠意盎然。青丝挽起，用一根黄杨木簪固定在头顶。眉目如画，俊秀脱俗。

　　“果然，这样才是最适合你的。”
　　樊韶良强压下心底的震撼，将雨化田带到试衣镜前。镜中的两人，一个身穿古汉服，一个却是西装革履。萧老在一旁细细的观看着，也暗自吃了一惊。这两人站在一处却有种奇异的和谐感，竟然不显得突兀。
　　雨化田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迷茫有些疑惑。自从幼年进宫，他除了穿过宦官服，到后来权倾朝野，身为西厂掌印督主皆是一身华丽的飞鱼服。眼前这一身素雅别致的改良服饰他也是第一次穿，镜中人像他却又不像他。
　　雨化田再不是那位高权重的西厂督主了，他身边的人也不再是身负双剑，一身蓝色飞鱼服的马进良。看着镜中樊韶良俊朗挺拔的外貌，他竟是如斯想念那双颜色相异的鬼瞳以及那只他亲手命人为进良打造的青铜鬼面。

　　后面的两套衣服雨化田并没有试，而是直接打包起来。他换下了衣服，头发也重新披散下来。
　　雨化田将簪子还给萧老，老人家却没有收回，只端着紫砂壶，饮了口茶，道：“这簪子与你有缘便赠予你罢。我老头子留着它也只是玩赏之物。”
　　雨化田道了声谢谢也没有拒绝，便将簪子收下了。

　　临走时，樊韶良再三感谢萧老，雨化田则是报以淡淡的笑意。
　　老头子站在雕花木门边，握着樊韶良的手，眼睛却朝着雨化田看去。
　　“下次再来，若不嫌弃，老头子请你们喝壶好茶。”
　　“萧老客气了，萧老的茶自然是人间极品。择日一定再度登门拜访。”
　　樊韶良朗声一笑。

　　到了兰轩后，服务生热情的迎上来，将两人领进了包厢。
　　这包厢视野相当好，落地窗外就是灯火通明的临江夜景。
　　樊韶良接过雨化田脱下的外套，与自己的风衣挂在一处。见雨化田望着窗外的景色，便问道：“不知我们这里的夜景与五百多年前的大明首都相比何如？”
　　雨化田眼神有些飘渺，回道：“五百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只能说各有各的韵味吧。”
　　樊韶良并不想见他露出思乡的愁绪，便翻开菜单递给他看。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雨化田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往下翻阅的意思，笑着对他说道：“你既是这里的常客，必然知道哪些是最好吃的，我听你的便是。”
　　其实雨化田是知道樊韶良必然会依着自己的好恶来点菜，这个男人心细如尘，相处到现在，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雨化田一桩桩全都记在心里。

　　菜上的很快，果然都是雨化田爱吃的。樊韶良把虾壳去了，沾了些酱汁，递到雨化田唇边。
　　“这里的虾炒得很地道，你尝尝看。”
　　雨化田张口咬住那虾肉，顿时一股浓香沁入味蕾。果然十分的可口。

　　一顿饭，樊韶良一边为雨化田布菜，一边给他介绍这些菜色的产地和特点。
　　席间，雨化田第一次品尝到82年的拉菲，酸中带甜，原来这就是葡萄美酒的滋味。只不过装酒的不是夜光杯，而是玻璃杯。
　　樊韶良与他碰杯的时候，说了声：cheers。
　　他也效仿了一下这句番邦话，勾唇一笑，却叫樊韶良面上一红，胸口心如鹿撞。

　　临近尾声，雨化田离席去解手。
　　兰轩的盥洗室里点着淡雅的檀香，仿古的建筑雕梁画栋，连台盆也是仿青花瓷样式。
　　洗完手在烘干机下吹干后，雨化田正准备开门出去，却听见门外传来两个男人的争执声。

　　“裴三少，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放尊重些！”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里充满冰冷的愤怒。
　　“尊重？！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的人！不过是个戏子还敢跟我谈尊重！”
　　另一个则是玩世不恭的男人的声音。

　　雨化田推门而出，就看见一个身穿银色休闲西服的男子捉着另一个男子的手腕硬要将他往盥洗室里拖拽。
　　两人见雨化田突然出现皆是一愣。都抬起头看他。
　　那被强行扭住手腕的男子有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左眼下方的一颗美人痣尤为引人注目。
　　雨化田看着眼前这人的面容，心头一阵错愕，险些便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这容貌不是谭鲁子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