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同人——执念》红茶q

8、狐狸眼的谭鲁子

　　8．
　　狐狸眼的青年见雨化田微皱着眉头笔直的看着他，自己的一只手腕还被那纨绔子弟紧紧捉着挣脱不得，于是脸上的羞愤更甚，眼眶里都泛起水光来。

　　同样是西装革履，樊韶良能把西服穿得庄重大气，英挺不凡。而眼前这举止轻佻的青年男子却像披着一层薄皮似的，不消说气质全无，单看他有些焦黄的面色便知是个声色犬马、眠花宿柳之徒。
　　雨化田的目光扫过捉着青年腕子的那只手，只觉得龌龊可憎，眼中立时泛起寒意来。只是他半敛着眸子，头顶的镂空吊灯洒下柔光，那两排纤长的羽睫投下朦胧的阴影，两人并不能将他此刻的神情看得多真切。

　　男子一边紧紧捉着青年不放，一边还忍不住拿贼眼偷觑雨化田的姿容，先是一阵惊艳，而后淫邪之念尽溢于脸上。手边攥着的还没吃到嘴，他就忍不住开始肖想这突然偶遇的俊秀佳人。

　　狐狸眼的青年一见这纨绔子弟的神色便知晓，他定是对眼前这冠玉般的男子起了非分之想。下定决心后，他奋力一挣，倒是甩脱了那只贼手。
　　“有什么话进去说，别杵在门口阻人道、惹人嫌！”
　　说罢，狐狸眼的青年狠狠一把推开盥洗室的雕花木门大步走了进去。那纨绔子弟一边抬脚跟进去一边又回头瞄瞄雨化田，仿佛还舍不得将眼珠子安回自己脸上的窟窿里。

　　门一合上，两人又在里头激烈争执起来。
　　雨化田并没走开，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这面容与谭鲁子极其相似的青年。

　　“我还当你是真忙得没空赏脸陪我吃顿饭，原来却有时间来和一个老头子在兰轩里幽会！”
　　“请你说话放尊重些！我与徐老是忘年之交，见面吃饭稀松平常。倒是和裴三少你只有数面之缘，交情浅薄的很。素来听闻三少交友广泛，身边何时缺过人？偶尔买份报纸三少也经常是占了娱乐版的头面。只与三少吃顿饭还要上头版的话，谭某敬谢不敏了！
　　再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谭某与裴三少本就走不到一路，请三少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谭某的生活！”
　　狐狸眼的青年说的字字铿锵掷地有声，顿时让那纨绔子弟脸上抹不开，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青红交错。
　　“姓谭的！说来说去你他妈就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是个唱戏的戏子！有人捧你的场你就该偷笑了，还装模作样的在这里拿乔！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大哥私下里交情甚笃，真当我是瞎子！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逢迎他裴东来，全都不把我当回事啊！”
　　男子说得唾沫横飞，额上青筋都隐隐暴突起来。
　　狐狸眼的青年见他这模样，有些不屑的嗤笑道：
　　“想要获得他人的尊重，首先必须学会尊重他人。可见三少你连最起码的做人道理都没学通。你又怎么去和裴大少相提并论。知己相交在你眼里就成了曲意逢迎，有目的性的讨好了？
　　你口口声声鄙薄我是戏子，三少莫非还活在旧社会里？即便时光往前倒退回民国，你这做派也就是个靠着祖荫庇佑，不学无术、惹草招风的败家二世祖！”

　　突然一声巴掌的脆响炸裂在盥洗室里，被戳到痛处的男子扬手就给了青年一巴掌，白皙的脸上霎时就微微红肿起来，嘴角也破了皮，淌出血丝来。那双狐狸眼含着盈盈水光瞪视着眼前凶暴的男人。男人被他这么一瞪，居然更加兴奋，一把扑上来将之摁倒在洗手台上粗暴得撕扯起他的衣服来。
　　“贱货！我让你假清高！今儿我非剥了你这张虚伪的狐狸皮不可！敢骂我二世祖是吧！我倒要让你瞧瞧是我行，还是我那个小白脸样的大哥行！”

　　狐狸眼的青年没想到这人光天化日就敢做出这龌龊的暴行，先前被他狠抽了一巴掌，头还有点晕眩，下一秒又没防备就被他强推到洗手台上，后腰撞到了坚硬的大理石，疼得他一时还不过劲来，被男人压在身下竟争脱不开，顿时血气翻涌，呼吸都不畅了。

　　正在此时，盥洗室的木门被推开，雨化田走了进来。竟然看见这无耻的男人强压在狐狸眼的青年身上施暴，眼中的杀意立刻翻腾起来。

　　男子一边强摁着羞愤难当的青年，一边扭头一脸淫亵的朝着雨化田笑道：“哟，这不是刚才门外的美人嘛。要不要一起来啊。三个人更好……”
　　“玩”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整个人就像遭受重击似的飞了出去。身体轰然撞上墙壁哧溜滑倒地上，瘫倒成烂泥再也动弹不得。
　　狐狸眼青年从洗手台上撑起身体，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只觉得身上一轻，这纨绔子弟就跟垃圾似的被一股力量扔出去五米开外。
　　再回头看看那俊秀的男人竟分毫未动，还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只脸上泛出森寒的笑意，仿若修罗临世。
　　青年望着雨化田的模样，怔愣了几秒，脑海中似乎闪过些模糊不清的画面，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想要抓住它却又如指缝的流沙般不可挽留。方才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人长得异常好看，竟不像生在这年代的人一般，合该是那古卷里工笔描摹出的贵公子。

　　“你没事吧。”
　　清冷的嗓音传入青年的耳鼓，狐狸眼青年这才回过神点点头。
　　他忍不住望了一眼瘫倒在墙根的裴三少，见他丝毫没有动静，竟跟死了一样。
　　雨化田冷眼睨着那坨人形垃圾，迈开步子要朝他走过去，狐狸眼青年见状急忙拉住他。
　　“给他点教训就行了。杀人是犯法的。为这种人不值得污了自己的手。”
　　雨化田侧头看着青年，不觉勾起唇角。
　　青年见他突然就对自己一笑，心跳骤然加速起来。脸上一红，撤回自己捉着他臂膀的手。心里对他的好感却油然而生。

　　“你大可放心，他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个把月才有力气再来骚扰你。”

　　雨化田进门前从鱼缸里取了几块卵石握在掌心，方才仅用了两成内力，本想结果了这腌臜泼才的性命，但转念一想到此间并非大明朝，也就没下狠手，只打断了他几根肋骨以及右手的腕骨。此刻他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必定是被墙壁给撞晕了，所以没了知觉。

　　“刚才……真是谢谢你。”
　　青年笑得有些窘迫有些羞涩。
　　雨化田看着他，却说：“我并没做什么。你也不必谢我。”
　　青年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明白过来。见雨化田转身欲走，他急忙问道：“还未请教姓名，不知我是否有幸与你交个朋友？
　　我姓谭，谭梓鉴，木辛梓，鉴赏的鉴。”

　　听他说姓谭，雨化田倏地转过身看着那双温润的狐狸眼，里面盈满了希冀的光芒。恍如昔年初遇青春韶华时的谭鲁子一般。
　　眉清目秀，身材修长，他一笑那颗美人痣便带出几分妖娆。若果这世上真有转世轮回一说，此生，他却不愿与之相认。他不能忘却龙门一役的惨烈，也不能忘记自己究竟失去了多少珍贵的事物。苍天垂怜，能于此地重遇已是莫大的喜悦。他再不能将这人卷入自己本就未可知的人生中去。

　　“雨化田。”
　　他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谭梓鉴在木门合上的一瞬间听见他说若有缘自会再见。

　　雨化田刚走回通道就见樊韶良迎面走过来，臂弯担着他的米白色外套。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走迷了不知道回来的路。”
　　说着便将外套替雨化田仔细穿上。
　　“夜里又有些降温了，下次把围巾也围上。”
　　望着眼前人温柔的笑脸，雨化田心上的薄冰一点点化去。他主动伸出手握住樊韶良。这个男人的手宽厚温暖，明知不应该他却是握住了便不想放开。或许亦是不舍得放开。
　　雨化田并不能确认樊韶良是否就是马进良的转世，甚至他连人有没有轮回转世一说都无法确信，但这个与马进良一样以赤诚之心待他的男人叫他忍不住敞开心扉去信赖。

　　“回家吧。”雨化田莞尔一笑。

　　樊韶良听他说出个家字，顿觉心头一阵热血沸腾。这个人终于将那归处当作了自己的家。这比任何事都叫他来得欣喜和激动。
　　他牢牢握住那只细腻微凉的手，一路握到家门也不曾放开。

　　隔日雨化田看到晨报娱乐版上一栏内写着：裴家三少醉酒不慎滑倒于盥洗室内，多处骨折，深夜被送医救治。旁边还附了一张被担架抬进救护车的照片。那纠结痛苦的面目尽数呈现。雨化田冷嗤一声便将报纸丢到一边。

　　一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雨化田被小宇拽着直往肯德基店杀去。
　　因为电视上放了肯德基新出的喵招套餐，有送可爱的各色小奇，小宇两眼放光的看了很久，但碍于樊韶良从来不允许他去吃那些垃圾食品，所以他只能偷偷拉着雨化田撒娇卖萌，恳求他带着自己去吃那个套餐。

　　雨化田被他缠得无法，只好答应下来。但却要瞒着樊韶良。他看得出樊韶良在管教小宇上俨然是个严父。虽然往日里对他宠溺的时候也是百依百顺，但涉及到某些原则性问题，樊韶良却是绝对不会松口。就比如这个吃肯德基的问题。
　　原本雨化田也不想答应小宇的要求，但是见他半夜里泪眼汪汪的爬进自己的被窝，搂着自己的胳膊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钻，又是糯声央求，很快他便举手投降，应承下来了。

　　樊韶良出公差，要明天才能回来，小宇瞅准机会，趁着提早放学一奔进家门就拉起正倚在贵妃榻上看书的雨化田直奔肯德基店而来。

　　一进店门，一股油炸食品的香味便迎面扑来，店里以儿童和少年人居多，也有些成人。雨化田一进门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齐刷刷朝他看过来，虽然有些不悦但也只能强压下去。
　　小宇踮起脚，小大人儿似的趴在柜台上点单，原本闹哄哄的收银台此刻却静悄悄的，只听到小宇一个人洪亮稚嫩的嗓音。店员和顾客们都忍不住偷瞄着跟在小宇身边的雨化田。看得他浑身如芒刺在背，更加不自在起来。

　　“先、先生，请问你想要哪只小奇呀？”服务生姑娘看着雨化田，脸红得跟苹果似的。
　　“全部都要。”雨化田瞄了一眼一旁的样品道。
　　“先生，这、我们一份套餐只能送一只小奇。”服务生姑娘表面上有些遗憾的解释道。若不是身边有那么多顾客在，她恨不得一把将手边的四个小奇全部塞到雨化田的托盘上去。
　　“可是我好喜欢萌小奇和嗨小奇啊……”小宇憋着小嘴。
　　“那就买两份套餐。”雨化田说道。
　　“不要。两份我吃不掉，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小宇一本正经的摇了摇脑袋。
　　雨化田揉了揉小宇的头，浮起一个轻柔的笑容。
　　就在服务生姑娘觉得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口的当下，店长大叔一把将萌小奇和嗨小奇放在了小宇的托盘上。
　　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店长大叔，只见他有些僵硬的咧开嘴笑道：“这么乖巧的小朋友，当然应该奖励一下啦。呐，叔叔破例多送给你一只小奇吧。”
　　“谢谢叔叔！”
　　小宇开心得几乎要蹦起来。
　　雨化田看着这个脸上架着厚厚的眼镜的男人，对他莞尔一笑。
　　“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说着他挥挥手，竟然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还撞到了一旁的桌子。惹得身边的同事和顾客笑得前仰后合。

　　雨化田对于肯德基并没有太大兴趣，他点了一杯茶饮，品了一两口便没有兴趣再喝下去，看着小宇吃的不亦乐乎，临了还有滋有味的舔舔手指，雨化田突然就觉得他像只幼犬般可爱。

　　回家路上小宇牵着雨化田的手，幸福的咂着小嘴，还在回味刚才啃的鸡翅膀，俨然一副小吃货的模样，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处还有人在高声大喊：“抓贼啊！——”
　　一年轻男子一手攥着一个女式皮包一手握着一把小刀像只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路人见他手里握着锋利的刀子皆不敢阻拦，纷纷避让。男子转过街角，眼看就要朝着雨化田和小宇的位置冲撞过来，嘴里还恶狠狠的大吼着：“滚开！别挡老子的道！”
　　雨化田一把拉过小宇将之护在身后，正欲出手擒拿这贼人，却见路旁飞奔过来一个青年，凌空一脚将这贼踢翻在地，那只抢来的皮包也落到老远。这贼跳起来，无暇再顾及那只包，捡起小刀拔腿就要逃走。那青年并没打算放过他，立刻快步追了上去，使出一个小擒拿手一把扭住男子的胳膊疼得他哇哇直叫，男子不甘心还想持刀逞凶，一刀朝着青年的腿部刺去。青年显然是早有防备，避过他的刀子曲褪一脚就踹飞了他手里的凶器，只听到一声脆响，这贼人便手腕脱臼倒在地上满地打滚了。

　　“哇！~这个大哥哥会武功！好厉害哦！三两下就把坏人给打趴下了！”
　　小宇从雨化田身后探出脑袋看得两眼直放光芒。

　　很快附近的警察便赶了过来，制服了那贼，用手铐铐起来扭送走了。
　　围观的路人也纷纷散去。

　　那青年这才朝着雨化田走过来。
　　青年有一双丹凤眼，略有些婴儿肥的脸庞，清爽的寸头，穿着一身宽大的休闲运动服。除了没有左脸上的胎青，这人的相貌与小四儿赵通根本毫无二致。
　　“你们都没事吧？”
　　青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两眼眯成条缝儿，衬着婴儿肥的脸盘，像孩子一般稚气可爱。

　　“他们是没事，不过我的车可不是没事！”
　　雨化田和那青年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领带的上班族脸色不善的朝着他们走过来。
　　待看清男人的相貌后，雨化田突然很想翻翻今日的黄历上是怎么写的。不过出门陪孩子吃顿鸡居然也能遇到两个“熟人”。
　　他看看顶着方建宗面孔的男人一脸不悦得揪住酷似小四儿赵通的青年，突然间觉得午后的阳光异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