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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王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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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北云芷十年。虽然北教主为人乖张暴戾,但处事相当的有条理,也就所以,这样无缘无故凭空消失教韩笑不由忧心忡忡。
紫家的祖坟险些让自己踩平,手下的三人终日里忙碌地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寻觅教主大人的娇贵身影。
翻遍咸城整个角落,陈旧的紫府门口来来回回踱步。
倒是长驻紫家大院的老乞,时常歪着嘴笑着抱着缺了口的瓷碗坐在门槛,豆大的眼总是不经意地飘过自己焦急的脸。
“妈的看什么看!”韩笑扬起一脚,老头跌倒,坑坑洼洼的额头磕破。
他抱着膝盖缩在门边角的地方低声抽泣着。韩笑见着心烦,干脆甩袖离开。
经过喧闹的街道时,一袭素白擦身而过。
“沧海!”他不确信地叫道。
沧海回头,目光烁烁:“韩木炭?”
只见她欢快地跑了过来:“总算找到你了,快说,师父在哪里?”
韩笑怔:“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来咸城?”
沧海耸肩,几日来的奔波教她原本明亮的眼有些浅凹:“他还能去哪里?怪了,韩笑,你怎么副哭丧的脸呀?”
默不作声的七夜移步走至她身侧,韩笑看见他:“沧海,你和他——”
沧海朝边上望了眼,再看向他:“我什么我?我问你话呢!北教主呢?你的教主大人呢!”
韩笑被她一吼,干脆也怒了:“问我有什么用?!你们师徒两个都这样,脾气一个比一个大!我找不到人我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跑我面前问我要人!”
两人大眼对大眼,端望了许久。末了,沧海讪讪开口:“也许他散心去了。”
韩笑苦笑:“我倒希望这样。”
沧海拉起边上的七夜:“闷包,我们走。”
韩笑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挡住:“你们去哪?”
沧海说:“关你什么事?”
韩笑说:“教主找起你怎么办?”你倒好,教主下落不明你居然满大街地带着男人散步!
沧海笑笑:“找就找,反正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我都给他卖给孟家了,他有什么资格找我?”
韩笑冷下脸:“说话要讲良心,教主对你怎样你自己心里明白!”
是啊,他对我怎样我心里端着碗清水。沧海看着他拦阻自己张开的手,道:“怎么,想拦我不成?”
韩笑皱眉:“沧海,忘恩负义不是这么做的。”
沧海抓起七夜的手:“拦啊你,韩笑,我告诉你,北云芷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明白!他跑到这里是为了谁为了什么非要大家亮清楚吗?要不是你上次跑得满头汗,我他妈的还真以为他出事了他快死了!”
七夜抬起剑,韩笑猛地抽回手:“沧海,你误会教主了!”
沧海讥笑:“成,给你时间,让你把话说清楚。”
嫉妒使人发狂。沧海算是彻底领教了。
牵着七夜走进客栈,二楼的窗口边上,她静静地扶着窗,目光幽远地望向远处。
日暮的绯红笼上身,她平静地呼气吸气,一直有个感觉,北云芷就在不远处。他就在身边的某个地方。不,这不是感觉,是嗅觉。
她闻到了他的味道,隐隐的,可是他去了哪里?
找紫金月?悼念昔日旧爱?
是的,他曾经一直这样做。
这次又是为什么?魔教毁了,分教散了,重新再次来到这里,难道辗转多年,他仍旧选择回到这里吗?
那个姓紫的男人,啊,她记起来了,他叫紫金月。
七夜走至她身侧,怀里抱着修罗剑,颀长的身型,落霞柔和了他身上锐利的剑气。
沧海说:“闷包,你一定在笑话我吧。”七夜摇头,眸光沉静:“韩护法已经在下面了。”沧海这才想起:“是啊,想起来约了他了。你说,我这是做什么我?明明是十万火急的事,我硬说成北云芷难忘旧情。”七夜道:“以为什么就说什么,你向来都这样。”
沧海大笑:“也是,难怪教里的人都不喜欢我。”
他们二人走下楼,打水的小二说见着韩笑跟一个老头跑了出去。
二人追了出去,韩笑的马还好好地栓在客栈门口。
怪了,沧海环顾周遭,人来人往的,韩笑这是搞的什么乌龙?难道不打算带她一起找人了?
七夜拍拍她,沧海转过头,七夜指着前方:“王大人。”
可不,沧海跟着看过去,王濂牵着马正乐呵呵地望着他俩。
王濂走近,道:“好久不见了!楚侍卫!”
这才发觉沧海边上,连忙赔不是:“还有沧海姑娘,近来可好啊?”
沧海见他十分客气,倒也不好意思了:“最近好得不得了,这还是亏得王大人。”
一行三人走进客栈,王濂叫上了一桌菜,遣走了小二,这才有些不解地道:“沧海姑娘客气了,敢问什么事亏得在下?”
沧海起身,斟酒,嘴角牵笑:“王大人贵人多忘事,带人把我家从里到外抄了个遍,你说,我最近能不好吗?”
王濂愣了,望向七夜,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浅抿着酒。再看向沧海,赔笑的脸:“姑娘什么意思?”
沧海抬眼,眼神犀利:“雪山魔教圣坛,王大人记性真那么差吗!”
“沧海!”王濂拍桌,霍地站起,“铲平魔教是圣上的旨意,你一个烟花女子和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扯什么干系?”
沧海看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
良久,她嘻笑着伸手过去将王濂压回椅子:“和大人您开玩笑呢!”
七夜搁下手里的筷子:“菜凉了。”
王濂走前,再三嘱咐七夜追捕孟浪一事。七夜点头应允。沧海则百无聊赖地挂在他身上,玉白的手指时不时划过他的下巴。王濂露出暧昧的笑:“不打搅二位了,这就告辞。”
待王濂走出客栈,沧海收起笑,赶紧拉着七夜走进房里。
透过窗口,只见王濂上马,扬长而去。
七夜道:“怎么了?”沧海扯平了嘴,抬着下巴指着王濂消失的方向:“他有问题。”七夜跟着朝窗下望:“我有好几年没见这人了。不过性格脾气上状似没有什么变化。”沧海拉下纱帐,将夜色隔绝窗外,点起小灯,一点微光。她沿着桌坐了下来。
“姐姐提过,王濂在峨嵋遇过她。”她说着,七夜坐在她身侧,她拉过他的手,把脉道,“可是方才,他叫我烟花女子。”
七夜说:“王濂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沧海点头:“所以我说他有问题。而且你说,一个太监就算挂着再高的官衔吧,也不至于终日里在外奔波。”七夜说:“你怎么看?”沧海摇头:“不晓得他!也没空管别人!闷包,你说韩笑去了哪里了?”
七夜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次日一早,客栈的马厮里发现一具尸体。
沧海听闻,和七夜匆匆跑去。
拨开围观的众人,只见男尸死相狰狞,沧海俯身努力分辨俱已模糊的五官。
官府的人赶到,沧海只得让开。走到边上,她深吸口气,道:“脸上的皮给人扯了下来。双手经脉尽断。可见,凶手不仅内功极高,而且还有个极其变态的嗜好:收集人脸。”
七夜问:“会不会是……”沧海摇头:“不是韩笑,虽然韩笑脸黑我一直叫他木炭,但是韩笑的手却不黑。”七夜又道:“那是无头公案了?”沧海犹疑了下,道:“不尽是,你宿夜未眠,能在你眼皮底下杀人移尸的人实在不多。”
七夜道:“是移尸?”沧海颔首:“不是第一现场。”
人群里一声惊呼:“怎么多出个手指来了?”
沧海连忙拉着七夜挤了进去。验尸的仵作把一截白指小心翼翼地放入小盘,修长的尾指还套着个浅紫色的细环,发黑的血表明这截小指已从主人身上割下多日。
七夜无痕只觉身边的人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