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坤离》活页夹

2、一，翘家的六子

　　东风已至，江南小镇的清晨还有几分凉意，但比起冬日里的阴冷，这正是南方舒适的季节。
　　琴川方家。
　　“哥，哥！”站在方家大院中的一个房前，一身嫩绿活似春日里新抽的柳条一样的身影急促地敲着门，刻意压低声音呼唤房间的主人，好像在说什么很秘密的事一样，“方六子！开门啦！再不起床就要挨先生骂了！该你自己去书院了。昨天先生好像看穿我了……恐怕你今天去的时候要费一番功夫解释……喂喂！你倒是应一声啊！”
　　等了一会儿，房里还不见动静，门口的人不免大起了的嗓门。
　　“喂！有木有搞错！我早听说你昨天就回来了！再不出来我可去叫二姐了哦！”那人威胁到。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威胁没起效果，诧异间，那人伏身趴在木门上听了一会，而后当机立断，左右看看无人，迅速推门闪了进去。
　　方家是琴川数一数二的大贾，家中富庶自不必说，七个子女们的生活都是极优越，更何况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排行第六的方家小公子，方兰生。
　　而此时，闯入方小公子房里的人，正是他的孪生妹妹，方家七个孩子里最小的一个，方离歌。
　　要说这孪生兄妹俩啊，那真是上天入地，探寻古今都找不到的一对活宝，叫方家人是又爱又恨。据说当年方夫人刚诞下这一对双棒时，就慈爱地看着身边啼哭不止的男婴，和唆着手指头斜眼瞧着自家哥哥的女婴，对床边的家人们笑道：“这俩孩子日后定不省心！”
　　每每想起方夫人那一番话，方家现如今已俨然成为大管家的二姑娘方如沁总是在帮闯祸的弟弟妹妹收拾完残局后，哭笑不得，直道娘是一语成谶。
　　一胎孪生，年龄相仿的方兰生和方离歌在各方面都是如出一辙的像，尤其是闲不下来的性子。不过或许也是这一点，二人关系极铁，以一件事情为例便可见一斑：每每方六子兰生跑到别的地方玩，不愿去书院时，都是小七妹离歌乔装打扮去书院蒙混的，17岁以前，成功率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就算是那零点零一的漏子，也能被两人贼灵的脑袋瓜和三寸不烂之舌掩盖过去。不过这一点，同时也能说明，两人在外表也极为相似。
　　不过男子和女子毕竟不同，随着年龄增长，身段面容愈发不同，也是因此，前两天方兰生溜到翻云寨，逗留了两天，离歌替他去书院听课，差点被先生识破。故而在听闻哥哥回来后，离歌立马跑到兰生房钱打报告，连懒觉都不敢睡了。
　　可谁曾想……
　　“我擦……这个方六子又跑到哪去了？！”找了一圈不见人影，方离歌怒了。
　　然而，不满归不满，也只能等人回来了再细细算账。方离歌很仗义的直接决定继续帮老哥顶下去，于是果断翻出兰生的衣服，打算变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千里马尚有失蹄之时。正当离歌套上外衫，看着明显嫌大的袖子皱着眉头发愁时，房门“哐”的一声被人踹开，随即便瞧见二姐凶神恶煞（？）风风火火地带领一帮家丁闯了进来。
　　“方兰生，看你惹的祸！”二姐怒了，是真怒了，要不然不会连名带姓的把老哥的名字叫出来……
　　手足无措地瞧着一帮人马浩浩荡荡的闯入，其中似乎还有外人，方离歌不淡定了。
　　“二、二姐……这这这……”她哥哥到底干了些啥？二姐怎么会这么可怕！
　　方如沁虽然怒火中烧，还算清醒，一听离歌的声音，再一打量她淡青色儒衫下的身形，犹豫着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家丁们，也就随即停了下来。离歌刚想松一口气，就忽然见一阵粉色的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来……不对，这阵势、这破坏力，已经完全达到龙卷风级别了啊啊啊！
　　“好你个小兔崽子！我家小姐正伤心，你却跑到家里来舒舒服服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娘我这就把你押回孙家完婚！！！”
　　这是什么情况！！！
　　“啊啊啊！！你认错人了认错人了啊！！什么小姐？什么孙家？！二姐——二姐救命啊啊啊！”想方家七个子女没有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皆是有几分功夫，离歌亦然，而且她自认拳脚还不错，可没想到还没出手防，就一阵昏天暗地，被那粉色龙卷风一个擒拿按住了，“你是谁啊啊啊！”
　　“老娘是谁？！你也有胆问！昨晚绣球招亲，你都忘了不成？！”老当益壮的怒吼自离歌头顶爆发。
　　“哎呦呦！疼疼！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什么绣球招亲？！我不知情啊啊！”方离歌徒劳地挣扎着，无奈实力悬殊太明显。
　　“孙家奶娘，你先消消气，先放开这猴儿，让他慢慢说……”二姐一瞧，外人面前还是得向着自家人，连忙软了态度，帮离歌求饶。
　　“就是，就是啊！”离歌一听，果然还是二姐疼她，忙又一使劲，挣脱了出来，立刻找到组织一样扑向方如沁，“呜呜呜……二姐姐……”双眼泪花闪闪，离歌非常有眼力见地把毕生卖萌的功力全使了出来。
　　“小七？”方如沁接住人影，瞧着怀里的人，立刻皱起眉，“还真是小七！”兰生和离歌确实像，儿时两人站在一起时，连家里人都分不出谁是谁，不过显然方兰生是打死他也不会这把岁数了还撒娇，况且……方如沁又搂了搂离歌——这女儿家愈发窈窕柔软的身段也绝不会骗人的。
　　“好你个小兔崽子，大男人一个，竟然跟小姑娘一样！”孙奶娘不知情，将一切看在眼里，误会了，“亏得也是我们家小姐看得上你！否则老娘我还真不稀得！”
　　“什么呀——”离歌转身指着那个传说中的孙奶娘，正要吵嚷，二姐先一步将她拍了回去。
　　“呵呵，孙奶娘消气，这个真的不是兰生。”二姐理亏地堆起笑，向孙奶娘柔道：“这是猴儿的孪生妹妹，离歌……想来他二人极为相似，让奶娘误会了……”
　　又是解释一番，孙奶娘及一众家丁才冷静了下来。方离歌这时才明白，原来她老哥竟然是“畏罪潜逃”了……好哇，差点把她也拖下水啊！
　　方如沁千般万般赔罪，保证一找到兰生，立马把他押去孙家，奶娘这才带着孙家人浩浩汤汤的走了。
　　于是，方家内部时间到了……
　　“你们先出去。”方如沁微笑着目送奶娘离开，转过来立即阴沉了脸，对着一众家丁挥挥手。
　　“呃，那我……”方离歌见状，心中警铃大作，抬起脚也要跟着众家丁离开。
　　但有的时候，该是你的，逃也逃不掉……
　　“方离歌留下！”
　　呜呜呜……哥你在哪里啊，你妹妹这回怕是真要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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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待家丁散去，二姐一转身坐在椅子上，气势磅礴地一拍桌案，一旁战战兢兢的离歌立刻浑身一颤。
　　“说……说神马……”知道这回卖萌是不管用了，离歌摆出一副丧脸。
　　完了……哥，我要是把顶替你去上学的事说出来，你死了可不要来找我啊……
　　“你那猴儿哥哥去哪了？！”二姐又一拍桌子，桌子像离歌一样颤了起来。离歌却不颤了。
　　嗯？什么？原来不是乔装打扮的事啊……
　　离歌舒了一口气，又抬起头，闪着星星眼装可怜：“二姐，我不知道啊……”
　　“少废话，你觉得我会信吗？”方如沁冷哼一声，斜眼瞪了离歌一下，气势却明显软了一些，“你们两个，从小捣蛋耍花招，哪次不是商量好的？若放着别的事，也就算了，可这回，那猴儿昨日既然接了孙家小姐的绣球，也就该给人家有个交代！否则，方家在琴川的脸面先放着不说，人家孙小姐的名节可是大事！”方如沁虽为女子，却也深明大义，一身侠气。
　　“二姐，这回我是真不知道……”离歌无奈了，摊着手表示她真的很无辜，“况且，你刚刚也听到了……那孙奶娘说她家小姐跟她一样……我觉得要是我是我哥，也得逃啊……况且哥哥说过他喜欢娇小玲珑、温柔娴淑的女子……”离歌说话间一抬眼，发现二姐脸色不对，忙捧上阿谀奉承，“呃，您瞧，这说的不就是您吗！”
　　扑哧。
　　方如沁一听，不由得一愣，乐了。笑骂：“放屁！娇小玲珑、温柔娴淑？！那是说我？！你个死丫头，就算是奉承话，也得说点儿靠谱的！”
　　“呵呵呵……”随着二姐笑颜展开，离歌立即感到屋内回春了……
　　“唉。”方如沁先是气，后又是笑，也多亏了离歌舌灿莲花，方如沁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这猴儿真是傻，孙家小姐我也是见过一面的，弱柳扶风、娴熟可人，端的是你哥运气好，才能叫孙小姐瞧上他。那孙奶娘话虽夸张些，可据我所知，奶娘年轻时也是极好看的……兰生糊涂啊糊涂！”
　　“哦，是这样啊……”离歌半信半疑，脑中又浮现奶娘的“音容笑貌”以及那无人匹敌地剽悍破坏力……不禁又是一颤。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方家总要给孙家一个交代。”方如沁侧身揉了揉太阳穴，又叹了口气，“你现在立即收拾收拾出门去，把你哥找回来！”
　　“哎！是！”方离歌一激灵，忙挺直了身子应道，又转念一想：“啊？我上哪儿找他去啊？”
　　“那小子既然是为了逃婚，恐怕早就出了城。城南是水路，孙家人早去打听了，船家都说没见过兰生。那就只有可能是从城北，那儿的路只有两条，一个通向翻云寨，一个通向虞山。翻云寨闹山匪，现如今虽传闻有位少侠端了贼窝，可那儿毕竟荒些，兰生不会去的。那就只有虞山了，从那儿走，再渡江，能到江都……以那猴儿好热闹的性子，怕是走这条路无疑了。”
　　哇……
　　“哦……哦！”离歌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结尾，终于点点头。
　　“行了，快去把衣服换好，我这就安排家丁帮你收拾行李。”二姐冲离歌摆了摆手，起身，“一个女孩儿家，打扮的不男不女，成何体统？我看你是不想嫁人了……”
　　“呃，二姐英明，离歌还想孝顺二姐一辈子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离歌将箴言践行到底。
　　“行了，甭废话。”二姐赶忙抬手让她打住，回过头来又道：“你跟兰生的事，等回过头来再算账。书院那边自有我去帮他告假，你的任务是加紧把你哥领回来，实在不行，绑也得绑回来！”
　　“……咳咳……哦。”原来二姐真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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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片刻，某歌已收拾停当。
　　“找到人，就赶紧回来……”方如沁亲自将离歌送到家门口，嘱咐了些事情，又将包袱在离歌肩上系好，“罢了，玩一玩也行，兰生再过两年也要及冠了，确实是时候到处走走看看，长点见识。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知道这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的道理。但是差不多也该回家来，再怎么说方家也就这么一个男孩，更何况孙家……”
　　“二姐，你放心吧，我觉得哥也不是不懂事，他会明白的。”离歌一抬眼便瞧见二姐越锁越紧的眉头，到底是姐妹连心，离歌不由得有些心疼，“一切就交给我吧！”
　　“行吧行吧。”二姐稍稍舒展眉头，退后一步，打量着自家小七妹，绿纱衣裙中，纤长的身段凹凸有致；往上瞧，江南女儿白皙精致的脸庞可让无数风流公子为之倾倒，“歌儿也长大了，愈发漂亮了，等你哥哥完婚后，也该是时候给你找个婆家了……”
　　“啊？！二姐不要啊——”
　　就是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只怕没有婆家敢要啊！
　　（本章完）

　　于2012年2月6日晚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