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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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拦住了。
被一群不认识的混混。
我很莫明。不管怎么说，打劫总得图个什么吧？可我打量着自己——衣服大得可以露出肩膀，下摆还被撕掉了一截，黑色的污垢间夹杂着斑斑的血迹，裤子又粗又大，用绳子系住腰以免走光，鞋子早不知丢哪儿去了，只能一路打赤脚，我还有一个多星期没洗澡了，浑身脏得可以撮出泥球来，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我面前的这五个人，虽然不至于个个身强体壮，可个个都是有衣有鞋穿的资产阶级！难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已经变成了一种时尚？
我警惕的站着不动，就看到一个绿色头发的男人说，“你这家伙到这里来做什么？”
“……为什么？”
他啐骂：“居然问为什么……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没长眼吗？”
“我不知道。”我只好诚实地说。
接着四人集体笑出声，好像听到了世上最有趣的笑话似的。但是那个绿头发的没笑。他大步流星地跨过来。“混帐，你说什么！”
他长得挺壮的，身高是我的两倍，站在垃圾堆上，居高临下，阴影像小山一样将我覆盖。
我是不可能道歉的，于是摊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别吓我了，除了命，我什么都没有。”
“扑哧！”
我看去，那个黄头发的人又笑了，之前笑得最开心的也是他。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啊呀，库拉比，别和小孩子计较嘛！你看你都把他吓到了。”
“吵死了！每次都是你最麻烦！”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和雷奥说啊，”那个黄头发的男人用细细地声音说：“要是他亲口说我不好，我改掉不就好了。”
“闭嘴！帮着不明底细的人说话，我迟早要叫雷奥看清你的真面目。”
那男人面不改色，只是用手覆盖住半脸，感觉像是在偷笑。我真不知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库拉比的眉毛简直快皱成一团，他又朝向我大声问：“你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
我说：“我要到十一区去。”
“去做什么？谁派你去的？还是这只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
“怎么？你回答不上来了？快说，有什么目的？”
“小弟弟快说哦，否则那位大哥会忍不住生气的。”细细的声音又不缓不急地插进来，我清晰地看到，库拉比的青筋瞬间爆出。
“闭嘴！”
他忍无可忍地怒吼，下一秒，他就消失了！不对，不是消失，而是他跳起来，正在我头顶。
我忙退开，下一秒，他重重地落下，出现在我之前所站的位置。
灰尘飞扬，把它的身形衬托得格外高大恐怖。我马上就把匕首从腰间抽出来，左手在前，右手握刀在后，身子微微前倾。
“……你很烦诶。”
我眯着眼说，杀气随着爆出。
又不是被吓大的！谁打的过谁还不一定呢！
笑声又来了，细细的十分烦人。这个叫库拉比的，很明显被其他人孤立了。尽管如此，他也绝不是我可以轻易对付的。他看起来十分魁梧，想必攻击性极强，爆发力和灵活度也不错。这种人一般攻击方式比较简单，但破坏力巨大，不能硬接。其次，他还具有一定的猥琐意识，老子比他小一半，他也好意思动手……这种没情操的敌人最讨厌了。
在我观察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我。但他比我沉不住气，笑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他忍不住抢先攻来。
好快！与身材完全不符合的灵敏！
我倒翻而出，手臂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扭转身体，硬生生的向他劈去！他大喝一声，双手交叉，稳稳接住我的右腿！
我落地，眼角猛地一抽，直拳！
我身子一矮，那拳头就恻恻的从头顶过去，凌厉的拳劲扯的头皮发麻，我把手腕一翻，匕首向上倒刺过去，寒光四射。
他不敢硬接，双手大张，连连后退。
正是机会！我揉身豹子一样扑上。就是要这样，不能让他攻击，这样我才有机会。
我扬起匕首，又一次劈下，他的双掌却猛然夹住我的手臂。
糟了！我使力挣扎，却看到他脸上阴谋得逞的笑容。下一刻，便感到一股力量将我扯起，双脚离地，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向半空！我只看到他的脸一花，不知怎么的就世界就颠倒过来，慌忙下，我只能缩起身子，尽量护住要害！
后背与大地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冲击！一股腥甜从喉咙呛出！
混、混帐！
我至少三秒是完全动弹不得的。
“结束了吗？”库拉比傲慢地说：“说出你的来历还有目的，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咳！呸……”我慢吞吞的站起来，抹掉唇边血迹，凶狠地瞪着他。
“想找死吗？”
“你在发什么蠢？……你全家死光了老子都不会死。”我针锋相对。
“你也就只有这时候嘴硬了。”他说罢伸出五指朝我抓来。
我疾退。如果不是身体虚弱，我的动作应该可以更快！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动作。只是躲闪，不主动攻击，库拉比嘲笑：“你还要继续垂死挣扎吗？”
简单的激将法，我不理他。只是仗着自己矮小，灵活的在他身边游走。渐渐的，他变得焦躁了，出拳的力气越来越大。
“有种来打啊小鬼，躲来躲去算什么！”他咆哮，拳风擦过身体，火辣辣的疼。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的速度确实很快，我却可以逐渐看清了，并不是看清——这个词不够准确，要形容的话，就是无论他怎么出招，我都可以马上判断出他的进攻轨迹，就好像经由惯性预知他下一步动作似的。
那么赌一把好了。
我侧身躲开他的拳头，接着旋身而进。整个身体藏进他的臂下，匕首却刁钻地从他的两臂之间窜出。
“小心！”耳边传来惊呼，接着一道血光绽出。我仰头，看到他的眼，突然一股恶意袭来，我忙闪身，冷风割面，他的手掌擦着我脸颊而过。
喧哗大作，却没一个人是为我喝彩的。
我略显狼狈地拉开距离。虽然我脸颊也被划伤了，可这一回确实是我占了上风。如果他反应不够快，那一刀刺中的可就不是脸，而是下颚了。
“这下我们扯平了？”我得意地说。
“哼。”
“你为什么不用武器？”我说。
“我的拳头就是最棒的武器。”库拉比自信地说。
“你既然没用武器，我也不用，这样才公平。”说罢，我主动把匕首塞回刀鞘，然后摆开架势。
库拉比的表情显得很不可思议：“小鬼，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你未免太自信了。”
“不是自信，而是对对手的尊重，你很厉害，我不想仅仅依靠外物的强大而侮辱战斗这个神圣的字眼。”我说。
“小鬼，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举起拳头，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手臂上缠绕的血管与豪迈的肌肉，他大喝一声，一拳砸向地面，尘土飞扬。地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坑面！他盯着我，目光凛冽：“我并不是不想要用刀刃，而是……在经历上千百次战斗以后，这双拳头就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强大的武器！”
“拳头就是武器的吗？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做到。”
“小鬼！别怪我没提醒你！”
“没关系，我会赢的。”
他的脸色变得郑重：“小鬼，你的名字？”
“来夏。”
“我叫库拉比。”
在流星街，交换名字就等于承认对手。我说：“大块头库拉比，我记住你了。”
“你的名字太娘娘腔了。”库拉比说。
“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
“我不喜欢娘娘腔的名字，不过你的性格还算男人，我喜欢。”库拉比说，这句话简直就是在含沙射影了。“喂，我说既然要打，不如打个赌？”
“赌什么？”
“要是你输了，就加入我们，赢了，我就放你走。”
“赢了可以离开，输了就必须入伙吗？……说真的，这个赌一点都不划算。”
“哈哈哈，莫非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机会？”
“的确，无论怎样都是你们更有优势，比起去死，当然还是入伙更好。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真的做得了主？”
库拉比的脸色变得阴沉，却坚定说：“当然。”
我不置可否，心里却在冷笑。
果然是强化系的，和我想的一样蠢，冲动，自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对符合自己口味的人直白赞赏，不合口味的则毫不掩饰心底的厌恶。
我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的优势？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是最愚蠢的做法。对他而言，这是一场必胜的较量，可对我来说，单纯的胜负没有任何意义。我并不是不想使用武器，而是“刀眼无情”，如果我真的重创库拉比，他所谓的同伴即使原本抱着作壁上观的心态，也会出面报仇的。那时就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四了。
说到底，他根本就在恃强凌弱，弱小的一方却毫不在乎，这样一来他就会有所动摇，有动摇就有破绽，就有更多进攻的机会。退一步讲，我输了，我也输得光明正大。只要他看得起我这个人，我就有很大的机会保命。
“库拉比要小心哦，那个小鬼说要打败你。”黄发男人又开始挑衅了。
“娘娘腔，你有完没完？”不等库拉比回应，我大声说。
“哈？”
“你这种垃圾我料理得多了，别急着找死。”
那个男人不笑了，带出了一丝杀气。
我不爽地直视他。
这家伙看起来好像在帮我我说话的样子，可句句都是刺激库拉比的，如果不是他作怪，我们打不打得起来都不一定呢。一想到自己被人当炮灰使，我的心情就格外恶劣。
如果一定要让我在周围的人之中选择一个做同盟，这个人绝对不是他。
“现在就开始挑衅下一个对手了吗哈哈，不用担心，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库拉比粗旷的嗓音让我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回来。
我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接下来，我要开始认真了——看好了！”
他仰头嚎叫，杀气形成的气从他身体发出来，竟然形成了风！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发光！是真的发光！
毫无疑问这就是念！
干！我的五官一定很扭曲！
他的身上发出金光！只有一瞬，接着随着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他的肌肉像吹风一样鼓起来，整整大了一倍，甚至撑破衣服。他的脸也有变化，头发全部倒立如针，青筋条条蹦出，非常可怕。
他蹲下身，小腿和大腿的肌肉暴起。
接着他就消失了！
在哪里？
左边？右边？上面？
我眼珠子乱转，下一瞬间，一种来自身体的颤栗裹紧我。
是后面！
“轰！”
我被揍飞了，真他妈痛！
摔到地上滚了两个来回，我两眼金星地爬起来，觉得鼻子有异物流出，挂彩了，真丢脸。我撕下衣服，缠在手上。“再来。”
他站在那里，屈身，肌肉暴起。
下一秒，消失。
好快！到底在哪里？左边右边上边下边后边？
混蛋！我脚下连动，闪电般跳开，身后轰隆巨响，库拉比从天而降，两拳一齐砸到地上，扬起尘土滚滚。
我脚下不敢停，到处乱窜。只要稍微放松一点，他就会马上出现在我身边。
要这样持续消耗他的体力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马被否决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我的敌人可不仅仅是他一个。
“你只是这个程度而已么？”他说，好像嘲笑又好像怜悯。
“你说呢？”我嘴硬得很。
下一瞬间，手掌印到我的胸口，我突然就说不出话，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摇摇晃晃的飞了出去。
“……再来！”
我恶狠狠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才不怕他。
我就像一个沙包一样，被他揍来揍去，上衣已经破成碎片，但每一次我都从地上爬起来，说：“再来！”
库拉比实在看不下去了：“小鬼，你就认输吧，胜负有那么重要？”
我懒得理他，我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有一种……怎么说好呢，库拉比一点都不可怕，有什么东西，我要抓住它！
每次落在地上我都有这种感觉，我想抓住它！但时间是在是太短暂了，每当我想要伸出手，它就从我指间飞走了。
我不怕疼痛，我要得到它。
我什么都不怕，我可以战胜一切！
我咆哮着，用最大的力气奔过去，打在库拉比的腹部！我的拳头微微陷进肉里，他纹丝不动，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痛一样。
“还不死心？”
他抓住我的头，把我扔了出去。我的手臂却因此脱臼了，我“啪啪”一声，把它上回去，冷汗滚成珠子落在地里。
“再来！”我喘气说。
渐渐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又出现了。
怎么说好呢？感觉他没什么好可怕的，虽然我还在被他压制着，但我就是不担心，他的动作变缓慢了，一举一动都很清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无坚不摧。
只是速度和力量变大的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不被打中，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已经看到你的破绽了。”
我也可以做到！
集中！
把力量聚集在拳头上！
我也可以！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吃惊。
中——！
两个拳头对了个结实！
他连退两步，停下，惊讶的看着我。
我呆呆的看着他，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心想自己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