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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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儿，快走，就算只有妳一个人妳也要离开这里……
不，如果我走了，妳怎么办？我要跟妳一起走！
傻孩子，跟我一起妳走不了的。妳还小，也许离开村子日后妳会吃到很多苦头，只是总比留在这里跟我一起等死要来得好。
那我也不要！
那个人……他找到我了，这样的身体……我走不了的，村里的都是老弱妇孺，也走不了的。我们家后面有条隐秘的小道可以出村子，妳从那里离开吧……就算是用爬的妳也要离开这里。
不……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如果还把我当姐姐的话就马上从这里离开，听见了吗？……我当年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妳从教里救出来的呀，难道妳连姐姐这么一个细小的愿望都不肯实现吗？
……姐姐，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那个人……他叫……咳咳！咳咳咳咳咳！……
姐姐！姐姐？姐姐？！
……
你做什么？放开！
嘿嘿，好水灵的丫头，哪儿来的呀？府里最近来了这种货色本少爷怎么不知道？
放开！我叫你放开！我没有跟管家签过卖身契的！
那又如何？本少爷看上妳是妳的荣幸，妳给我安分点！
不许碰我！不然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臭丫头妳做什么？！站住！给我站住！来人啊！快来人！
……
“唔——”
墨瞳推开身上压抑着的棉被，从床上弹坐起来。
脸上有泪水在爬行，满是湿润的一片狼藉，不知道是为了柏清婉还是为了不堪回首的过往。
“……睡不着。”掀开棉被，她下了床，取来外裳披上，揉了揉毫无睡意却还残留着惺忪的双眼，来到案前点亮油灯，取来医书简册摊开阅读。
讨厌的回忆，就连在梦里都不放过她，她不禁暗暗有些气恼，都怪司马懿那个男人先前说了些有的没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简册的字读不进去，她重重叹息，干脆起身想要推开窗户透透气。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撞开，浓郁酒气随着灌进来的夜风扑鼻而来，一道摇摇晃晃的高大身影随之掠进她房内。
“做什——”房门又被那人反手关上，对方跌跌撞撞地朝她靠近，走到灯火能照到的地方，终于让她看清来人的面容。“司马懿？”
是司马懿没有错，可他满脸通红，连站都站不稳，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分明就是喝醉了酒无疑。
“你到我房里来做什么？快出去！”墨瞳恼极，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引来府中下人，只能压低声量不满叫嚷。
喝醉就喝醉，管他是为了什么理由跑去醺酒，反正他现下三更半夜跑到她房里的行为就是大大的不对，难不成他是故意借酒行凶，想要做完那天被她打断拒绝的事？
司马懿不发一言来到她面前，突然整个人倾倒挂在她身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快走开！走开呀你！”她要杀了他，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这只醉酒猪居然敢借酒行凶吃她豆腐，她现在就要拿切药的刀子把他切成八段！
“瞳儿……”
低低沉沉的呼唤响起在耳畔，像极了情人间的温言絮语，热烫的吐息像是故意一般吹拂在她敏感的颈脖，他歪着头重重磨蹭那片滑嫩的肌肤，用力吸取她身上混合了淡淡药草味的芬芳。
“走开，马上，给我走开……”哆嗦着，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纤弱的身躯支撑不起他，羞耻感在作祟，逼得她一阵手忙脚乱。
她从不曾与一名男子如此靠近，做着如此亲密的事，即使曾经与病患有过肢体接触，那也仅仅只被她当做工作所需，可是现在，这个男人，他……
他让她感到心惊和招架不住！
颤抖的手摸到腰间，指尖碰触到幽舞交给她的那个瓶子，动作停顿了一下。
杀了他吧，做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撬开他的嘴，把药灌进去，如此一切都结束了，她又何必等到那个不知何年何月，何必遵守跟曹操的约定，何必理会历史会不会因她的决定而改变？
杀了他吧，她讨厌他，恨极了他，要不是他，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她面前，不会有悲伤，不会有那些流浪漂泊遭人欺凌的痛与恨。
杀了他……
“婉儿，婉儿……”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她浑身一僵，拿药的动作硬生生地卡住，手来到他的腹部，再一直往上抵在传出暖意的胸膛，心里一狠就想把他推开。
然而有力长臂却抢在她实行那些之前圈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手臂的主人完全不像醉酒那般神志不清，抱着她来到床边坐了下来，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你……放开我！”小小柔荑抡成拳头捶打在他胸膛，墨瞳抬头想要怒瞪他，却在对上他视线的时候倏地呆愣成化石。
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睛呀？
浅黑的眼眸依旧晶莹如琉璃，但是不同于先前，里头倾注了感情，原本用来封闭眼底深处情感的冰雪融化成水，纵使仍存有些许诡谲，可眸光柔和到足以让人溺毙其中的深情却形容不出来。
这个人是谁？司马懿吗？那个在她的认知里冷得像冰，狠得像野兽，邪恶得犹如地狱恶鬼的男人？
“婉儿，我终于再见到妳了，终于……”
温热大掌抚摸上粉嫩柔滑的脸颊，那股令人贪恋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又是一阵哆嗦。
原来他是有温度的，如此的……温暖。
“你……”她张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选择睁着眼愣愣地注视着他。
“嘘。妳先听我说。”用不会令她感到疼痛的力道把她圈抱得更紧，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嗓音更变得像是掺了蜜的水一般温柔甜腻。“妳知道吗？我很想妳，在离开妳以后，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妳。”
墨瞳不语，不是被他的话震慑到无言，而是想要听听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因此甚至忘了推拒他的搂抱和贴近。
“妳还在恨我吗？妳一定是很恨我的吧？”
他真的醉了，或许是真的醉了，但她却选择微微蹙着眉，别过脸，不愿去看此时的他，怕被他虚假的伪装攻陷心房。
“我知道妳还是很恨我的，不然也不会叫她来。她很像妳，真的很像，虽然她不像妳那般爱笑，虽然她说话的时候不若妳温柔似水，可她还是很像妳，很像很像……都这么多年了，妳……过得可好？”
“好与不好，说与你听，你又能怎么样？”墨瞳终于因为听不惯他装模作样的深情而发话。“你会抛弃你的妻儿再跟我在一起吗？会吗？”
他刚刚在喊的人是她姐姐，他完全把她错认成柏清婉了。
心里头有陌生的情感像海潮，翻卷着朝她袭来，不曾退却，让她尝到一股苦苦的味道，莫名的很不是滋味。
“我会，只要妳肯回到我身边。”
“你在说些什么？！”她觉得他是疯了，在发酒疯。“放开我！我没心情听你的胡言乱语。”
本来是想替柏清婉问问，无论答案是什么都好，她都决计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可没想到他竟会给予这样的回答，她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企图推拒着从他腿上跳开。
然而她这样胡乱挣扎只是引来他把她抱得更紧，她终于不满抬头想要咬在他咽喉，却恰好碰上司马懿低头，然后冷硬的唇贴近，温柔的轻吻开始一下一下落在她额头，沿途顺势来到她的脸颊。
墨瞳惊了，愣了呆了僵了，也怒了。
找……死，她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在找死。
“妳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妳知道吗，我很怕，真的很怕，很怕她会先我一步找到妳，那样的话她会把妳折磨致死的。但是，幸好，是我先找到妳，幸好，妳还活着……”
不，柏清婉已经死了，她……不是她。
而且什么找不找的，分明就是他杀了她呀！他现在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仿佛完全没有被她不安分的扭动和挣扎所打扰，司马懿旁若无人地继续说道：“若是看见她折磨妳，我会心痛到死去，所以……与其让她那么对待妳，不如让我亲手杀了妳……”
“你……”心理畸形！
恨恨瞪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心里压抑许久，对他的痛恨和杀意只有增无减。
“权势和名利都不是我最在乎的东西，但是那些也曾是我最想为妳拿到的东西。曹操那个男人的野心绝对不止那么一点点，我并不惧怕他，可是妳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还要那些来做什么？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你快去死吧！
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想要再度试图推开他，可她都还没动手就倏地被他抱着滚落在床上。
“司马懿——！”带着颤意的厉声惨呼在屋内响起，待她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又被他像破庙那晚一样压在身下。
他他他他他！他这是想干什么？他不会是想……
可是她不是呀，她不是他认为的那个人，她怎么能跟他——
“放开我！你这混蛋！我不是柏清婉，我是苏墨瞳！你睁开眼睛给我看清楚！”
上方的男人身躯有那么一瞬间的微微一震，他的神色像是被打击到一般从茫然变为难过，然后低低地轻唤着：“瞳儿？……”
“司马懿，你——”
那是什么鬼称呼？谁允许他这么唤她的？还有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正当她有些忿然的以为他是在戏耍她的时候，司马懿突然整个人倒在了她身上。
……好重，重死了，他是猪吗？在破庙的时候她怎么会认为他没有多少重量？
“你起来啦，快起来呀……”墨瞳用手去推他，奈何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不动如山，当她感觉到他平稳均匀的呼吸的时候，她彻底愣住了。
他居然在那么睡死过去了，在他说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莫名其妙的话以后。
真是太倒霉了，自从遇到他以后，各种倒霉事都自动找上门，难不成他是八字跟她犯相冲，专门生来克她的？
第一次在破庙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她才不要被他压一个晚上。
瞪着上方帐子的双眸无奈呆眨数下，艰难地摸到一旁的一包银针，从里面取出一根，朝着司马懿身上某处扎了下去，在他自动滚开落到一旁之时，墨瞳连忙从他身下溜出去下了床，这才转身拔回他身上的银针。
真是有够乱七八糟的。
看着躺在她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她居然俯身帮他摆了个睡得比较舒服的动作，然后再为他盖上棉被？
他醉了，她也是醉了吗？
不，她是疯了傻了，被他逼的。
一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际，她转身取了房里的水盆推门走了出去，到府中后院动手打了水再回到自己房中。
那一夜，她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