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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十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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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路边上,赵辰夫和小鬼正在等他们。
小鬼见了那小女孩儿,皱了下眉头,也没说什么。
几人默默地走着,到了一处空地,便生起火来。
在这偌大的人迹罕至的巨木林里生火,有种被周围的大树直勾勾地监视着的感觉,让人心里毛毛的。
钟弈俊在那头照顾受伤的小女孩儿。
北宫凭一个人坐在另一边。
被松了绑的小鬼静静望了几人几眼,趁没人注意,偷偷挪道北宫凭边上。
北宫凭看着他挪过来,没说话。
那小鬼警惕地看了下周围,坐定,凑到北宫凭身边。
“他们是吃了那些果实才被活埋的。”
忽然,他说了一句。
北宫凭冷睨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这里是一座死城。”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
“什么东西?”北宫凭更加怀疑了。
但是小鬼却依然面不改色:“……你去看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在躲人。”
“躲谁?”
“会杀了我的人。”小鬼并未明说,但那阴狠的神情,却让人不由信以为真。
良久,北宫凭叹气道:“你说的这一切,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说,我就更不明白了。”
“你现在可以怀疑我,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你也知道,爻谷这里已经…”
他正说着,那头观望了许久的钟弈俊走了过来,北宫凭赶紧捂住了小鬼的嘴。
“在说什么?”钟弈俊愣愣问。
“没…”北宫凭移开目光。
钟弈俊硬是挤在两人之间坐下来,本想说点什么,谁知还未开口,那小鬼却道:“你还真有本事,连那个小女孩儿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这样带上她。”
钟弈俊一听就火了:“再说首先踢出去的就是你!”
小鬼一怔,又冷笑道:“那小女孩儿绝对有问题。”
钟弈俊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开骂,身旁的北宫凭却冷冷道:“说不定你还和她是一伙的呢。”
钟弈俊一听北宫凭在帮自己,便对着小鬼连连点头,道:“听到没?”
小鬼哼了一声,便也没再说什么。
而不久,钟弈俊却忽然想起什么了一样,问小鬼道:“诶!你有没有在谷里见到一个青年和一个坐在拖车上的女人啊?”
小鬼上下打量了钟弈俊几眼,心中默了默,道:“你为什么不问你身边那位?他知道的。”
钟弈俊一诧,赶紧扭头盯着北宫凭。
北宫凭完全没料到那小鬼竟会说出这种话,忙摇头摆手道:“什、什么……我不知道……”
钟弈俊又转向小鬼,小鬼还是那副得意的神情。
钟弈俊心里乱了,皱着眉头,问北宫凭道:“……你们之前在说什么?”
“……没什么……”北宫凭低头道。
“快说。”钟弈俊凑过脸去。
“……”
“快告诉我。”
因为钟弈俊实在靠得太近,被逼得无奈的北宫凭只好小声道:“待会儿…”
听他这么一说,钟弈俊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待会儿是什么时候?”
“你行了吧…!”北宫凭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走开去。
钟弈俊呆呆看着他走开,不禁失落,朝小鬼头上一敲,道:“都是你的错!”北宫凭生气了!
“哈!?”小鬼莫名其妙地捂住自己的头。
就这样,一直到了半夜。
下过月的夜,满月高挂着。
郁珣汀从床上坐起来。
已经过了子夜,月光透过纱幕洒在房间里,像一层淡淡的薄雾。
屋子里点着普通的熏香,古雅的屏风静静立在雕窗前,正好把人影轻轻洒在水墨画上。
轻薄的衣衫,一件,两件,随意地搭在屏风上。
屏风后的人,正让人浮想联翩地撩动着青丝,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动作全被人看在眼里。
郁珣汀饶有兴致地坐在床缘上,也不懂,只静静看着。
直到屏风后的少年走出来,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
两人都没说话,少年却笑着走近,妖娆地靠上郁珣汀:“郁大人,你可没有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郁珣汀一双眸子不冷不热、似笑非笑地看着怀里的娇美的少年,没说话。
“喂!”少年一下子转变了态度,有些愠怒了。
郁珣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我可不记得有答应你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少年恨得咬牙切齿:“你说了会能让我跟去爻谷的!”
郁珣汀笑而不语。
李鹊拂袖而起,愤愤地冲郁珣汀道:“你、你若是爽约,我就把你有龙阳癖的事情,拿去到处说!”
郁珣汀依旧是笑,一副“哦哦!说去呀~”的神情。
见这招没效,李鹊急了,又立马改口道:“那……那我就再去刺杀雷珏王!”
“不知道是谁第一次行刺就被我逮住了。”郁珣汀笑着走上来,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明目张胆地把玩起来。
这把柏木制成的、上面镶嵌着孔雀石的匕首,俨然是李鹊那把。
“你……!”
“刺杀未遂,又想混进小王爷的军队,我身为侍卫统领,怎么可能同意你的要求。”
“那、那你还……!”虽然知道没那么容易,但李鹊哪晓得这个道貌岸然的郁珣汀竟然有这么脸皮厚呢!
郁珣汀亲热地靠过来,轻佻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呀。”
李鹊气得说不出话来。
郁珣汀冷笑一声,将匕首放到桌上:“不过……行刺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放弃为妙……你以为雷珏王是谁。”
李鹊的神情冷下来:“……我一定要杀了他的。……也许不是现在。但谁也别想阻拦。”
郁珣汀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要杀一个人,也不至于如此这般狂放地露出自己的杀气。
李鹊脸上亡命之徒的神情,实在与他的年龄不符。
更不用说与昨晚上在自己怀中的那个人了,纯粹是天壤之别。
郁珣汀叹了口气,不禁也好奇起来:“……你和雷珏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鹊却阴冷冷地盯着他,没说话。
郁珣汀怔了一下。
李鹊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地走过郁珣汀身边,猛地抓起那把匕首来,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了。
“……”
他一出门,便不见了踪影。
郁珣汀一个人靠在门口,有些出神。
……说到底是为了杀雷珏王吗?
这时,回廊上走过一个黑衣下人:“郁大人,菁莪掌门人有请。”
郁珣汀冷扫了他一眼,只道:“知道了。”
便回房,关上了门。
凌月派是天下三大门派之一,在雷珏的菁间山上。
从门派开创时起,就有众多出山的弟子入仕为官,而在天下大乱的如今,更与雷珏这一势力关系密切。
据说,雷珏军队中凌月派出身的将军占有一个不可小觑的数目。
正因为如此,凌月派的许多补给,都来自雷珏官方,可以说是政治色彩非常浓厚的一个门派。
但其现任掌门人菁莪婆婆却是个逍遥自在不拘小节的人;因为她的缘故,凌月派至今仍保持着一定独立性。
只是,江湖上揣测,如果菁莪婆婆隐退,将凌月派交付下去,这凌月派恐怕就要成雷珏的专属兵营了。
郁珣汀上了山,来到正殿中。
赤金青地的大匾上赫然写着“凌月当天”四个大字。
殿中,雕梁画栋,檀椅螭案,一派贵气。
上座,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衣着朴素,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有些格格不入。
而她那自然的傲气风骨,又让大殿有些相形见绌。
看自己的弟子走了进来,老太太便挥手让侍者退下。
郁珣汀先例行报告了近来雷珏王府中的诸事,渐渐,也便说道了想通过讨好自己混入这次爻谷行动的李鹊。
菁莪婆婆听着,久没有说话。
“……你确定他是易昶门的弟子?”这时,老太太却用苍老而有力地声音问了一句。
“弟子肯定。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从他身上的物品也可以证实。”
菁莪婆婆叹了口气,又像在思索什么,良久才又道:“他想去爻谷?”
“是……”郁珣汀有些琢磨不透了,平时自己的师父应该对这种事情没那么大的兴趣才对。
但他也不好多问,只能拱手静候着。
“……何不让他去呢?”
“啊?”郁珣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到了。
“……让他去爻谷好了。”
“但是,师父,他也许想要对雷珏王不利也…”
“汀儿。”菁莪婆婆不容置辩地打断了他。
郁珣汀愣了一阵,才道:“……徒儿知道了。”
说罢,便退下了。
菁莪婆婆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又轻轻叹了口气。
郁珣汀走在廊上,眉头紧皱:师父究竟在想什么?
自己的师父向来不怎么喜欢雷珏王这确实是事实,但是,自己的这么多师兄弟都已经在雷珏王手下混饭吃、门派里的很多供给也是靠雷珏王,师父总不至于想要借此与雷珏王拉开距离吧?
……把那个人瞒着小王爷偷偷送入这次的军队里……
郁珣汀心又往下沉了几分,想着心事,朝山下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