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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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在外游玩了一日，掌灯时分，南宫翎总算意兴阑珊的和叶开回了山庄。
从上次阿梦来袭后，孔雀山庄的戒备增加了不少。然而这几日平静安稳了一些后，守卫的人不免开始疲惫懒散，叶开和南宫翎进门走了许久，竟然没有见到一个巡夜的人。
不免有些奇怪，叶开伸手拉住南宫翎，警惕道：“等等，有些不对劲。”
南宫翎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的停了步子，暗暗摸出几片飞羽。
噤声警戒，不知何时，连周围低鸣的虫蛙也没了声息，似是被弥漫在空气中的冰冷杀气所慑，不敢鸣叫。
“不知哪位英雄，夜访孔雀山庄所为何事？”叶开扣了一枚飞刀在掌心，掩于袖中，开口冲着四周朗声说道。
只见树影婆娑，风声烈烈，一道漆黑身影犹如鬼魅，措不及防间从角落蹿出，直袭南宫翎而去！
“翎儿！”叶开急忙出手，刀光一闪，先一步使出了招式截断敌人攻势，左臂一捞，将南宫翎推至身后护在了安全位置。
来人一招被迫，也不莽撞，退了数步与叶开拉出距离，随即站定，嘿嘿冷道：“叶开，又是你！”
声音低哑熟悉，似曾相识。叶开眯眼回想，片刻后恍然伸手，指着眼前之人，哈哈笑道：“原来是你！怎么，上次侠客山庄让你的诡计没能得逞，这次又急着来送死吗？”
黑衣人听到叶开嘲讽，也不恼，只是嗤了一声，然后得意洋洋的掏出了一样事物，在叶开眼前轻轻晃了晃。
叶开脸色一变，南宫翎已是捂嘴失声惊呼：“你、你怎么取到孔雀翎的！”
月光下闪烁着暗金华光的，正是被藏于他处的真正孔雀翎。
叶开捏紧了拳，暗自恼怒自己过于大意，脸上却是风轻云淡，镇定自若的调侃道：“我就说那天怎么没等到你，没想到，你比杨天宇有耐心。不过，就算你拿了这孔雀翎，当今世上也无人能开启它，结果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
黑衣人冷冷一笑，露在黑纱外的双眸闪过一丝凶悍，不再说话，忽的吹了声哨子，紧接着猛地发力一掌向叶开袭来。
叶开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见对方出手，当下迎了上去。南宫翎反应慢了一拍，正欲也上前帮忙，谁知从斜里倏然冒出了一股森冷寒气，宛如利刃，直奔两人方向而来。叶开忙于应付黑衣人，一时不察，南宫翎心下一急，不管不顾的挡在了叶开身后，手中片羽如瀑，直射向前方。
“飞羽逐魂！”白茫茫的光笼罩了袭来的鬼影，但很快，劲气破体，瞬间吹散了漫天飞羽，鬼影足不点地，顷刻就欺身到了南宫翎面前毫厘。
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脸，冒着森森鬼气，惊悚可怖，犹如魅影。南宫翎被吓的一叫，失神间只觉肩膀痛的彻骨，再回神时，已被叶开抱在怀里退离战场。
“翎儿？翎儿？你没事吧？！”
南宫翎皱了皱眉，摸到肩膀上的血痕，还好不深，“我没事，叶大哥，不用管我。”幸亏方才叶开回护及时，只是抓伤了些许。
松了口气，叶开怒视眼前两人，冷道：“这鬼东西，还有你使的西域毒物……你们跟赫连鹏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不答，渗人发笑了几声，眼神诡异的瞥了下强忍伤口疼痛的南宫翎，脚下一跺，带着那魅影转身飞快离开。
叶开急忙上前欲追踪而去，又担心南宫翎，正是进退两难，好在南宫翎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不远处又传来喧哗灯火，南宫翔应该很快就能赶到。念及此处，嘱托了南宫翎几句，便脚尖点地飞身上了房檐，顺着黑衣人逃窜的方向奔去。
叶开轻功傲世，鲜少有追不上的人，即使迟了些许，依旧是赶上了两人。
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叶开脚踩着树干借力，猛然拔高身形，接着手上一抓，回身间已将真气注入了指间枯叶，飒飒洋洋，用力挥出，漫天叶片锋利如刀，铺天盖地笼罩了不远处的两人，阻碍了其脚步。
“还想往哪里跑？”嘴下嘲了一句，翻身从两人身上越过，横碍在了前方，回头，抱臂冷笑，“交出孔雀翎。”
黑衣人哼了一声，反护紧了怀中之物，低声向那鬼影叽叽咕咕了几句，然后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叶开，身形如燕，化鹏从另一侧窜去。
“啧，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低骂了一句，叶开瞪着眼前明显是用来拖延自己的鬼影，手腕一转，已是扔了飞刀出手。
就在叶开与鬼影相斗间，黑衣人自以为诡计得逞，暗喜牺牲了一个魅影，换来一个孔雀翎实在值得，谁知异变突生，身旁陡然袭来一道如同弯月般的亮白刀光，森寒逼人，径直砍在了他的身上。
“咚——”金戈交击的刺耳声音响彻夜色，黑衣人被刀气冲击扫到了地上，狼狈的翻滚了数圈才稳住身形，一身黑衣被震成了碎片，露出了下面光澄明亮的玄铁铠甲。
“是谁！”凶狠的瞪向了前方漆黑，黑衣人在铁甲头盔后的眼睛几欲喷火，骇然是怒火中烧。
叶开尚且还在和魅影缠斗，忽闻此处惊变，一击退敌后便分神看向了这里，顿时哑然。
傅红雪冷眉冷眼，正睥睨着前方目光吃人的黑衣人，持刀而立，缓缓从黑暗处走出。
叶开看到傅红雪，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
“傅红雪，你来了。”
不需要言语，仅仅是一个颔首，便通晓了彼此心心所念。两人遥望对方，一时间仿若天地无物，夜月皎洁，却比不过一双眼眸如星。
“有很多话，等会再说。先解决了他们吧。”傅红雪举起刀，指着身前敌人，方才还含着柔和温润的眼瞬间肃杀，刀下不留情，已是一招使去。
叶开收敛思绪，将满腔热度一一克制，嘿嘿一笑，手中飞刀如影，配合着傅红雪的刀直射两人身上弱点。
黑衣人招架不及，虽有玄甲铁衣所护，但也撑不住灭绝十字刀与小李飞刀连番攻击，暗啐了一句，猛地扔下一枚火药。
“傅红雪小心！”叶开连忙收刀喊道，话音刚落，眼前已是一片白雾，雾气中不知加了什么东西，刺激了眼睛，热辣辣的疼。叶开赶忙闭上眼，捂住口鼻，咳嗽了数声，不等烟雾散尽，就跑到了傅红雪刚才所站的位置。
“傅红雪！傅红雪！你没事吧？！”半晌听不到回音，眼前又是视线模糊，叶开心急如焚，生怕傅红雪距离过近中了黑衣人偷袭受伤，一遍一遍，反复叫唤。“傅红雪！”
“我在这里。”熟悉的，冷冷清清的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叶开脚下顿了顿，慢慢转身，眼眸朦胧，隐隐在水雾之中，看到了傅红雪不变的轮廓。
他听到他说：“叶开，我来了。来找你了。”
肩膀被人温柔的握紧，脚下踉跄，便被拉入了一个怀抱。温暖，宽厚，是记忆中仅有一次的体会。在那个诀别的无声之夜，他便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将他拥入怀中。
只是那时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有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而现在，现在……
“傅红雪。”叶开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兴许是方才烟雾带来的刺激还未散去，亦或者是他怕一切皆是梦寐，睁了眼就会烟消云散，所以他闭着，闭的很紧，然后伸手狠狠抱住了傅红雪。“傅红雪……”
他一声又一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忘记了言语，往日的舌灿莲花巧言利语也都一干二净，只记得了他的名字，所以一遍遍的唤着，湿润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流过腮边，渗入了彼此衣襟，沾湿了一腔温情。
傅红雪抚着叶开肩膀，一手滑下，握紧了对方的手，他是睁着眼的，所以将叶开的泪，叶开的笑，叶开的喜极而泣一一看的清楚。然后他的心，也跟着温暖了。
“叶开。”他握着叶开的肩膀，腾出一手，轻轻拂过对方脸上狼狈的哭痕，似是无奈，又是宠溺的笑道：“瞧你，哭什么。”
叶开猛地吸了口气，擦了擦眼睛，嘴角一撇，强辩道：“哪里是眼泪了，明明是刚才的烟雾刺激了眼睛，才会不停的掉泪！”
傅红雪低笑，脸上寒冰融化，温柔似水，他拿起叶开的手，放在自己心间，那里，放着叶开的信，是叶开的真心。而那后面，藏着的就是傅红雪的真心。
月华如梦，星辰璀璨。衬得这一方天地，也跟着亮了起来。
周围尽是虫鸣蛙叫，风中夹杂着初春的花香和淡淡草腥，慢慢拂过两人身畔。
傅红雪安静的凝视着叶开，凝视着他泛红的双眸，如落星子般清澈，看着他眉目如画，俊秀非凡。然后，缓缓地垂首，轻柔的吻上了他半张的唇。
是一个极其轻缓的触碰，几乎算不上是一个吻，虔诚而真挚，纯洁的不含半点情欲。
这是一场仪式，是一个承诺，是一份不朽的海誓山盟。
傅红雪轻轻摩擦着叶开微凉的唇，握紧了他轻颤的手，闭上眼，在极近的毫厘距离里，一字一句的说道：“叶开，跟我走。”
炽热的吐息在彼此间传递。
脚下是草蔓摇曳，顶上是枝桠轻晃。几只早起的晨雀，扑扇了翅膀，惊飞了天。
然后，傅红雪听到叶开低低的回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