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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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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胭脂她到底是没有用,只静静的躺在房里的柜子里。
太后的寿辰的那几日,虽然太后的旨意是简单的办办就行了,宫里却终是缺不了繁文缛节的,待到各种祭祀和庆贺典礼完了之后也已是近黄昏了。如一先前在永宁宫伺候过太后,太后对她好,她心下也是明白的,便趁着不当差的时候提了提盒自己做的糕点给太后送去。
待被小太监带进屋里,才看见茵贵人也坐在太后身边陪太后唠着嗑。如一先给太后行了礼,又给茵贵人行了礼,这才抬起头将提盒呈给太后。太后今日穿的喜庆,玄色镶边的大红比甲。心情本就大好,见着如一也乐呵道:“今儿给哀家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如一垂首道:“回太后的话,奴才见宫里的芙蓉花开了,便擅自做了芙蓉糕。”
大嬷嬷用银针试了毒后,太后浅尝了一口,不禁点头道:“你这孩子到底是心灵手巧,做出来的糕点真真儿是让人喜欢。”
“多谢太后夸奖。”
茵贵人却瘪了瘪嘴,道:“姑妈,不就是芙蓉糕吗,茵儿回去也做给你吃。”
太后却道:“莫说这芙蓉糕了,就是有一日你有如一一半懂事理,哀家也不心烦了。”
如一忙道:“奴才不敢。”
茵贵人心下不悦,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恨恨的盯着如一。
太后却唤了如一道:“过来哀家看看,几个月不见却是瘦了。”
如一向前走了几步,太后却眼尖的看见了如一脸上那道淡淡的疤痕,心下顿时生了怜意,道:“这可怜孩子,脸上这疤痕是怎么回事?”
如一心下一怔,道:“奴才先前在甘泉行宫时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
“是吗?”太后却沉了嗓子,如一脸上的伤口细长,一看便不是树枝划破的,心下知道如一瞒了什么事,却没有说破,只道,“那日后可要多多小心了。”
如一只垂目站着,应道:“是。”
茵贵人听了太后这话心下顿时放松了,只道:“多好看的一张脸,现下却是毁了。”
茵贵人话音刚落,却听门口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道:“母后这屋里竟是这么热闹,看来我是来迟了。”
只见苏穆凉穿着玄色裘冕,竟是连常服都未来得及换便赶来给太后祝贺了。他走进屋,给太后行了礼,太后见着他心中自是欢喜,道:“你日理万机,有这份心思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茵贵人先前本是坐在太后身边的,见着苏穆凉进了屋便起了身,行到苏穆凉面前,道:“臣妾参见皇上。”
“免了。”苏穆凉不冷不热道,转头走到太后身边坐下,道:“是儿子不好,没有及时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却笑道:“快莫要这般说,今儿这典礼繁重,你也累了一天了,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哀家便是满意了。”
“母后说的是。”苏穆凉说完转脸看着如一,道:“你日后得了空闲,经常过来陪太后唠唠嗑。”
“是。”如一道,“奴才先行告退。”
“慢着。”苏穆凉却叫道,“你留着待会随朕一起回灏元殿。”
如一知道自己横竖是走不掉,只道:“是。”
茵贵人见皇上来了对自己却丝毫不理睬,心下郁结难舒,嘟着嘴娇嗔道:“表哥,臣妾先前学做了不少糕点,不如表哥今儿晚上去臣妾宫里,臣妾亲手做给表哥用。”
“罢了。”苏穆凉有些不耐烦,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今儿朕还有不少奏折要处理,待日后再说吧!”
“那臣妾给表哥送到灏元殿去。”
苏穆凉却将茶杯往桌上使劲一摔,茶水从杯里出来溅了他一手,如一忙拿出捐帕替苏穆凉擦拭干净。
“够了!”
茵贵人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不敢在像刚刚那般娇嗔。
“茵儿这又是做了什么事让皇上这般生气?”太后道,却丝毫没有为茵贵人求情的意思,她这侄女从小被惯坏了,进了宫也不知好歹,横竖是该管管了。
茵贵人抖着嗓子道:“臣妾不明白。”
苏穆凉却道:“你做的那些事莫要以为朕心里不清楚,不过是念着你与太后的情分不追究你罢了!”
“姑妈......”茵贵人小心翼翼叫道,抬起头时已满脸都是泪水。
“今儿这事哀家也帮不了你,哀家乏了,你跪安吧!”
茵贵人没的法子,只好跪了安退了出去。
“今儿是母后的寿辰,是儿子不好。”待茵贵人走后,苏穆凉对太后认错道。
太后却宽慰道:“茵儿这性子确实是不讨人喜欢,现在帮她治治也好,怕哀家百年之后没人护着她更是要受别人欺负。”
苏穆凉不再说话,只端着茶杯喝着茶。
太后心下却明白了几分,转头朝如一望去,她的脸在灯下有着几丝苍白,只怔怔的看着苏穆凉刚刚被茶水浇到的手。
待随着苏穆凉回到灏元殿已是戌时了,如一晚上不当值,她跪了安后便回到屋里了。
屋里没有掌灯,她只将历轩先前送的花灯点亮挂在窗边,屋里便透着红色的光。花灯在窗口慢慢的转着,如一用手轻轻抚着自己脸上的疤痕,思绪良久。
门上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如一半晌才反应过来,只道:“门没有锁,进来吧!”
推开门的却是苏穆凉,他已经换了有些繁琐的裘冕,穿着驼色的深衣。如一吓了一跳,忙走上前要行礼,苏穆凉却扶住了她,道:“只咱们两个人在,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如一却朝后退了两步,苏穆凉心下有些不悦,道:“屋里怎么没有上灯?”
“奴才这就去掌灯。”如一低头道。
苏穆凉却抓住如一的手,道:“你这是在跟我置气么?”
“万岁爷是主子,奴才不敢跟万岁爷置气。”如一恭声道,面色平静从容,竟没有一丝波澜。
苏穆凉愣了愣,面色沉了下来,一甩手,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后却终是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如一,她没有看他,却只是凄然的盯着窗外。苏穆凉心下一紧,觉着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抓着一般,
如一心中只是怕,她从未期待过皇上对她会另眼相待,如今这事真真发生了,她却恐慌不已。心下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更何况她的脸上还留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苏穆凉默叹口气,走到如一身边,抓过她的手,如一想抽出来,他却抓的更紧,问道:“你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奴才......”
“我先前就说过,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才!”苏穆凉道,话语里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如一应道,抬眼正看见苏穆凉的目光,不觉心中慌乱,便朝窗户上挂着的花灯望去。
“你莫要看那花灯,你只告诉我,你是在害怕吗?”苏穆凉道,“我答应你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如一终是转过了头,看着苏穆凉驼色深衣上的龙形暗纹,心里思绪万千,却丝毫理不清头绪。她是怕,却不是怕那些人伤害她,她怕的是自己的一腔深情终是会变成这寂寂深宫里的一缕孤魂.怕的是自己脸上的这道疤痕!
苏穆凉见她不语,正好如一的侧脸对着他,他便看见了她脸上的那道疤痕,便不自觉的伸出了手。如一却忽然像受了惊一样,瞪大眼睛朝后退了一步,泪水瞬间掉了下来,嘴里道:“不要。”
苏穆凉的手僵在半空,缓缓收回了手,心里便是明白了。他向前走了一步,揽过如一的头在胸前靠着,道:“你莫要怕,在我眼里怎样的你都是最好看的。”
如一轻轻挣扎着,苏穆凉的手劲却是奇大,如一越是挣扎,他抱的越是紧。待如一好容易平复了情绪,他才道:“你若是为着这道疤与我生分了,倒真真是小看我对你的情意了。”
如一靠在苏穆凉的肩上,不知该怎么回答。
苏穆凉也不再说话,转头看着靠着他的如一,透明的泪水还在脸上缓缓的向下留着,他心下一荡朝她脸上吻了下去。
如一一怔,身子却被苏穆凉抱的紧紧的,丝毫不能动弹。滚烫的吻一路从脸上滑到脖颈,如一心里紧张不已,只紧紧闭着眼睛。双唇忽然被撬开,长舌入侵,辗转反侧。
如一只觉得身子软软的,挂在了苏穆凉的身上。
苏穆凉忽然将如一抱起,放在床榻上。
屋子里传来淡淡的熏香夹杂着龙诞香的味道,花灯里的红烛终是点完了,只有一滴滴的烛泪从花灯里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