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再世死骑》逝水莫哀

3、战斗与回归

　　嘭！
　　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在寂静中传的格外遥远，一个声音低声的咕噜了一句，带着稚气、仇恨以及兴奋。这个声音没有给数千人的阵列带来丝毫的活力，反而使得流传在其中的压抑和兴奋显得实质化了。
　　“一个新兵。”希维希尔喃喃自语，用心地在自己的几把匕首上涂抹着药水，匕首末端的黑色十字架将它们与其余的伙伴们区分开来，看上去格外不祥。只装备着皮甲的盗贼混在一群身穿板甲和制式盔甲的下属中，非常诡异，“只有那些不懂事的新兵才会在战前这样无谓地消耗体力。”
　　“他们很多都是。”
　　“事实上，他们大部分训练有素，战力强悍，这支部队一直是我们的骄傲。”高级盗贼快速地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一转身，看见装备了暴风王国制式板甲的骑士，“阿尔萨斯？”
　　“鲜血会让士兵快速地成长起来，在那之前，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知道我表达的不是这个……你终于打算亲自出手了吗？”希维希尔把匕首插进皮鞘并且保证它在合适的位置，他盯着战友平静的神色和隐藏在骑士披风中的双手剑，感觉自己有些兴奋和悚然，“我居然不知道你居然拥有这么强的指挥能力！”
　　“好了，我之前也没有料到我居然救了莱恩陛下的亲信护卫，我会率领骑士冲锋——而你，希维希尔•里昂，我想没有哪一个军队统帅会在双方交战时跑去刺杀对方的将领！”
　　“哈！你知道我不擅长那个，我对你的布置很放心，伙计——你做得比我好得多！他们命令我成为一个统帅，但事实上我只是个贼！”希维希尔咧嘴微笑，“我们现在可以不必那么紧张，它们不会那么快到这里来的，我在路上布置了一些小把戏——哈！你看吧，我是一个贼，不是骑士，而这就是身为一个贼的好处！”
　　死亡骑士瞪着战友眼睛里面那明显是疯狂的光芒。
　　[仇恨导致的疯狂——乌瑟尔，我想他已经不记得洛萨的命令是让我们坚守在这里四个小时，直到这个地区的居民全部撤走？]
　　乌瑟尔从意识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轻叹了口气。
　　[好吧，我只希望这种情绪不要扩散开来，这样我还能有机会带着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战斗在不久后打响，比他们想象的要快些。
　　这个战场很适合骑兵作战，前面有一片通过了一块废墟——可能是一片被损毁的村落——的宽阔土地，而越过了这一块之后再度狭窄，整体看起来类似一个葫芦，保证了这一块土地上兽人比较分散且精力有所耗损。而高等骑士的联合冲锋威势惊人，将兽人的前进速度减缓下来，刚好留给守在后面的重步兵和战士处理，弓箭手在队伍的最后面被很好的掩护着，同时他们也有效地给予骑士们掩护。
　　阿尔萨斯环顾四周，骑士们的合作非常有效率，四个人一组兜成一个圈子，能够轻易地在一个呼吸之内放倒一个兽人，但是那些各自为战的处境极为危险，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有很多尸横就地——而他的盗贼朋友在刚才已经失去了踪影。
　　兽人在逐渐增多，他冲到一个缺口那里，强大的剑压通过霜之哀伤释放，将这个方向的敌人斩杀或者击飞，直到后面的骑士上来将这里堵上。
　　他们的合作依旧不够默契，阿尔萨斯有些遗憾地想，这些骑士有一些是暴风城遗留下来的，但也有很多是经过临时训练的平民，远远达不到亡灵天灾如臂使指的程度。
　　混战中的生物——人类和兽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战斗中有些死者在倒下去后又默不作声的爬起来，消失在混乱的战场中。
　　四个小时后，阿尔萨斯知道自己不用考虑杀人灭口这回事了，希维希尔•里昂消失在了战场上，悄无声息的，这个高级盗贼甚至没有留下一块骨头渣子。
　　骑兵所剩无几，包括步兵战阵也被侵蚀了一半多，他们坚守在原地，直到在援兵的掩护下撤退。援军不多，但是洛萨爵士和卡德加都在队伍中，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暴风王国大概也没剩下多少部队了。
　　“攻击一直持续，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但是里昂阁下不知所踪。”
　　阿尔萨斯打量着对方，安度因•洛萨几乎和他记忆中的一样，这个有着高贵血统的骑士是个高大的中年人，秃顶，坚毅的面孔上有着一脸浓密的胡须，目光像鹰一样锐利。
　　“这归功于您的指挥，亚力桑德罗阁下，现在集合部队，我们要尽快登上港口的船。”洛萨简短的说，没有过多理会有关希维希尔失踪的消息，他的声音中充满哀伤和疲惫，“我们将要寻求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陛下的帮助。”
　　所有人类离开后，在人们看不见的废墟中，一些正在与兽人的术士和骑士们缠斗的奇异生物也迅速离开了，这些生前有的是人也有的是兽人的生物目前极度相像——皮肤青灰，头发惨白，双眼中飘动着蓝色的雾气。数量不多，但它们的快速袭击有力地保证了与人类战斗的兽人数量不至于太多，而现在，它们的离开与出现一样突然且无迹可寻。

　　很多天后，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类在洛丹伦的南海岸登陆。又数个月后，他们穿过著名的银松森林，接近了洛丹伦的王城。
　　走出银松森林后，那座似乎在散发微光的城市逐渐接近，它宁静、祥和，又显得神圣。
　　阿尔萨斯夹了一下马腹，马儿得到了指令，加快了速度，越过一群法师，走在安度因•洛萨和卡德加的旁边，两人中断了交谈，看向骑士。
　　“您离开洛丹伦多久了，阁下？”洛萨用感兴趣的口吻询问。
　　“超过七年。”
　　“但是您对她依旧熟悉。”
　　“是的，阁下。”阿尔萨斯沉默了一下，“她经常在我的梦境中被描绘出来。”
　　“我能够理解。”卡德加吸了吸鼻子，“我也时常想念达拉然紫罗兰色的高塔。我希望能够回去看看，哪怕只是呆上一小会儿。”他望向洛丹米尔湖的南岸，遗憾地摇头，“但现在我们必须完成重任。”
　　“泰瑞纳斯国王以睿智和慈悲闻名。”阿尔萨斯说完这句话，一勒缰绳，那匹马嘶鸣一声，人立起来——王城的城门就在眼前。
　　这是多次出现在脑海和幻觉中的一段路程，自发或者被迫。而一切宛如昨日。
　　走过室外花园般的庭院，穿过钟楼，吊桥被放下，大门统统都敞开着，直达王座厅。
　　他仿佛听到了钟声敲响，那时庭院和钟楼的过道上挤满了欢呼的人群，少女们把鲜花洒向天空，落满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
　　这是一座威严的大厅，阳光从拱顶中心雕刻着复杂图案的玻璃上照射进来，点燃了地板中心大理石上代表洛丹伦的金色徽记。泰瑞纳斯的王座在图案的另一边，他穿着散发着微光的盔甲，金色的头发稍带着一点灰色，那双蓝绿夹杂的眼睛在很远的距离上都能清晰地分辨出来，犀利而又清澈。
　　阿尔萨斯仿佛只是一个游历归来的年轻人而不是已然历经隔世的王者，他觉得这样的感觉异常熟稔。
　　骑士走进王座厅，向着他的国王单膝跪下，这是属于骑士的、最庄重的礼节，霜之哀伤的剑尖触到了地板上的图案，某一瞬间他确实以为身上披拂的是柔软厚重的皮毛披风而不是暴风王国单薄的装束。
　　但是不会了，他的脑海里再也没有那个邪恶诱惑的声音，这一次，他主宰自己的命运。

　　此时，暴风王国彻底沦陷，而洛丹伦终于知道了兽人这种生物。一场浩劫即将来临。
　　此时，一支隐蔽而诡异的军队还不为人所知。
　　此时，我们的主角，阿尔萨斯•亚力桑德罗的故事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