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惶然录》丹青袂

5、第四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

　　从第二天开始钟凉夙的无名堂生活就开始步入正轨了。他是还未入园的长孙殿下的伴读，于是整个院子里只有他和子青两个人。刚入园的学生因为年纪尚小，允许在太阳升起之后才起床，不用参加晨练，而且晚练也比别人早一个时辰结束。于是钟凉夙每日都是早睡晚起，逐渐的养的精神了许多——在这儿他不必再装疯卖傻，因为没人知道他是谁，自然也就轻松许多，夜里也能睡的放心许多。

　　这样的生活还真是惬意的让人妒忌啊。

　　一直以来，对于钟凉夙而言怎样生活并不重要，只要还能呼吸他便满足了。然而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得改变自己这种颓丧的人生观。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虽然无名堂的所有人都是不允许回家的，但是他们的家里都会或多或少的通过各种各样的门路稍来一些书信物件，聊解相思。但是钟凉夙没有——这其中又有点儿理所应当的味道。

　　钟国公自然是疼儿子的，但是偏偏这段时间皇上对他的管制意味非常明显，在这种风头下，就算稍点儿书信不是什么大过，但是就怕有人借机耍滑。不是解决不了，而是相比之下会有点儿得不偿失的感觉——不管再怎么疼儿子，对于钟国公这种刀里来血里去的开国大将而言，一个痴儿，哪怕他是独子，也没有办法得到自己心无芥蒂的宠爱，或者说，从一开始钟国公就没有打算百分百完完全全地承认这个儿子。

　　再说乔阳公主吧，简单一句话，打第一眼看见钟凉夙，乔阳公主就完全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孩子——身体当然是，但是灵魂，定是什么孤魂鬼魅！瞧那一双黑漆漆的眼仁儿，好似漩涡一般引人沉溺。

　　于是年三十儿这天夜里，钟凉夙裹着厚厚的白狐裘——荣公公让子青捎来的，是最最普通的成色，但是好在保暖——盘腿坐在门前枯树下厚厚的积雪上。许是钟凉夙身体向来冰凉，与冰雪几乎无异的缘故，做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身下的积雪也没有融化打湿衣袍。

　　他就在漫天风雪里枯坐着。整个无名堂里静悄悄的，皇上特地移来的各种奇花异草生机勃勃，绿意盎然。钟凉夙垂着头，被纷飞的雪花遮盖，远远望去他裹着狐裘的雪白身体仿佛就和着天地融合了，组成一幅寒冷的画卷。

　　直到一声声闷响突破天际，钟凉夙僵硬地抬起头，看着远远的天边不停绽开，又很快凋谢的烟花，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刚刚他做了一个梦，就在这片窄窄的雪地里。他梦见兄弟们在硝烟鲜血中奔驰，梦见老母亲握着他的遗物躺在病床上，梦见那些年爱过的，伤害过的每一个人。那梦很真实，鲜血和泪水活在一起的温度仿佛现在还停留在脸上。

　　钟凉夙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脸颊，忽然就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是得了前世记忆的钟凉夙，还是的了后世身躯的谢辛成——周庄梦蝶，那个是周庄，哪个是蝶？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枚温润的玉佩已经被留在了镇国府，现在挂在他腰间的是一枚刻着“寅卯”二字的一块简朴的木板。

　　钟凉夙重重的喘息了几口气，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屋子里。

　　屋里炉火正旺，但是子青却不在，钟凉夙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一头栽倒在床上，才想起是自己准了子青出宫探亲的假。

　　他又做梦的，梦里依旧是了无生气的一片漆黑，没有办法摆脱的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漆黑。

　　第二天一早，冰雪初霁，钟凉夙害了风寒，高烧让他的脸颊罕见的变得鲜红，仿佛轻轻一碰鲜血就会渗出来。

　　钟凉夙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之间隐约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聒噪个不停，用各种或威胁或撒娇的口气命令他快快好起来——“陪我玩。”

　　“你是皇爷爷只给本殿下的陪读，以后你就本殿下的人了！你要快点好起来陪我玩！快点快点！外面雪下得好大快点起来陪我堆雪人……”

　　喋喋不休，绵绵不止，絮絮叨叨，啰啰嗦嗦……钟凉夙烧的正厉害，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算计如何讨好这未来的“主人”？当下就是哼哼唧唧的一声低吟：“滚。”

　　这声音有气无力，嚅嚅诺诺，结束的鼻音拉的老长。刚满四岁的皇长孙殿下不满了！愤怒了！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不是众星捧月人人疼？何时受过这样的态度。

　　于是长孙殿下一咬牙，一跺脚……当着众多御医的面哭了起来，金豆豆不要钱的往外滑。

　　此时钟凉夙已经完全烧迷糊了，脑子全凭着以前哄妹妹的本能哼哼唧唧：“别哭啦，再哭就不可爱了，你不哭哥哥就爱你一辈子，别哭……”

　　长孙殿下的奶娘正好去方便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太医们只能远远地跪着，看着这画面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过去。

　　再说这长孙殿下哭得正是状态，小小年纪功力尚浅，还做不到收放自如。于是便见他满脸泪痕，睫毛粘作一团，却红着眼眶愣愣的看着躺在病榻上白里透红的钟凉夙。

　　“我不哭你就真的爱我一辈子？”其实咱们尊贵的长孙殿下连什么是爱都不晓得，只知道这是母妃总是跟父王要，父王却总是说给不起的东西。他小小的心里，直觉“爱”这东西定是非常非常珍贵的，否则怎么会让什么都可以得到的母妃老是想要，什么都有的父王却拿不出来呢？

　　钟凉夙迷迷糊糊的抬手蹭了一下长孙殿下的小脸蛋儿，言语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沉沉的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药力导致的沉沉昏睡之中。

　　长孙殿下捏着钟凉夙冰冷的手掌，半响“呵呵”地笑了一声，在匆忙赶回的奶娘的带领之下意气风发的走了。

　　太医们愣愣的干跪着，只觉得满脑子都是那句微妙的“爱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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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这个章节到这里就该是TBC了……但是，等等，咱们似乎，忘了些什么？

　　这个是……《长孙殿下绝密档案》？这个是什么？

　　撕开。

　　姓名：闻人临
　　性别：玉树临风英明神武腿长肩宽的汉子（你才四岁啊喂
　　出生日期：祈元二十四年冬十一月二十五日
　　身份：两人（皇爷爷、父王）之下万人上朗朝唯一最受宠的皇长孙
　　……
　　……
　　……然后呢？然后呢？绝密档案就是这样吗？传说中的性向100问呢？所谓的星座性格身高血型体重血压视力……呢？！拜托做档案请认真尽职一点儿好吗？！

　　……爱好在这里。

　　……
　　……“热爱钟凉夙”这种东西怎么会填在这一栏啊！啊！啊！请麻烦抄送性向一百问谢谢！

　　以上为深夜存稿无聊EG，请见谅o(=·ェ·=)m
　　（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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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有一个人对这文有期待，我就不会弃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