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看须眉II》加里莫多

16、第十六章：新来的教授

　　今天舒展心神大起大落，此时既然已经答应下来整个人显得疲惫。说着也矛盾，他一会儿觉得即墨萧看得无比顺眼，盼儿真是天上掉下来一个金饼给她捡到了。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也难找，何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女儿野蛮荒诞，方圆八百里缺胳膊少腿的都不敢要她，这辈子最愁的就是嫁不嫁得出去？现在突然有个万里挑不出一个的男子要做他女婿，是应该烧香拜佛了。可一方面舒展又看即墨萧哪里都不舒服。这就涉及到嫁女儿父亲的矛盾心理。自己把女儿从小拉扯大，付出了多少心酸泪苦，特别孩子她妈去了之后，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娘的。盼儿在别人眼里不值钱，但却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比世上任何事物都珍贵。现在突然一个男子说：“请把你一手带大的女儿交给我吧？以后我就是她的依靠。”就算说这话的男子再优秀，在父亲的眼里总有那么点不顺眼。此时的舒展突然觉得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离开这个巢穴，以后就算受了伤害也不再需要他这个父亲，自然有一个男人为她遮风挡雨。想到这里，舒展顿时悲从心来，看即墨萧越发的不顺眼，这个抢他女儿的坏蛋。

　　舒展马上就不想见到这个人，就让他回去。见即墨萧依依不舍的样子就想拿把扫把把他赶出去，这臭小子，难道还想留下来吃晚饭吗？即墨萧既然得到答复，擦擦眼泪心满意足地走人了。随随便便打发了即墨萧，舒展一时间老泪纵横。这一切来得太快，刚刚盼儿回来前他还担心女儿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嫁不出去了？就算嫁得出去估计也要他筹几年钱替盼儿买个不怕死的丈夫。可才不过片刻功夫，居然有优秀得过分的男人来求亲！都说女生外向，宝贝女儿以后有了丈夫一定会忘了他这个老爹，更过分的是她丈夫比她这个老爹要耐看一百倍！

　　“爹，萧走了吗？咦，你在哭？”盼儿探出脑袋，肚子都要饿扁了，啥时候吃饭？她一出来就发现舒展眼睛红红的，眼里还有湿意。
　　“哪有？风沙迷了眼睛。”舒展连忙否认，打死也不承认当父亲的这点矛盾和伤心。可你理由也要找个好理由啊？这屋子里哪里来的风沙？
　　盼儿不用说也猜到了，当初自己嫁给萧的时候李白就整天风沙迷了眼睛。
　　“爹，开饭了吗？”真的很饿了。“你不吃我就先吃了。”
　　整天就想着吃，没看到老爹在这里伤心吗？舒展暗骂。刚刚那点自怨自怜一下子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这宝贝女儿就是有这种让人抓狂的潜质！
　　“盼儿，你应该也很爱即墨萧吧？”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也会爱一个男人？
　　盼儿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舒展：“恩，我很爱他。”这目光一直停留在桌上的菜肴上，好像有几百年没吃过饭了。
　　舒展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让她把嘴里的东西扇出来。他一盏茶的时间内看到两个人爱的告白，为啥反差这么大。即墨萧的告白让他这个当老丈人的听了都热泪盈眶，可盼儿的告白让他这个当爹的都想拍死她。
　　“有爱你眼前这顿饭一样爱他吗？”如果盼儿回答两者差不多，或者更爱吃饭一点，舒展一点都不会吃惊，因为这孩子常常使得他这个当父亲的想一把掐死她。
　　盼儿把饭碗放下，把嘴里的食物吞进，用舒展陌生的认真的语气说：“我很爱他，到底有多爱，我无法形容。只想开开心心的和他过一辈子，平平淡淡也好，轰轰烈烈也好。彼此相伴相依，相扶到老。我希望我生命中的精彩和他分享，失意和他分担。当我们老去，我会为他拂去皱纹，他为我梳起云鬓。只要有他在身边，贫贱富贵都不重要。”盼儿嘴角还粘着一粒米，但一点都不可笑。
　　舒展愣愣地凝视盼儿，突然觉得他根本不了解女儿。她不是不懂事，而是活得简单。日子如流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又过了一个月，大学生活特别适合盼儿四人这种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人过。吃饱喝足晒个太阳，上上课，一天又过去了。报纸上还在天天登寻人启示，但一直没有消息。四人常常盘坐在湖畔聊天，讲一些以前的事情。像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午后闲来无事围在一起聊一些年轻时候的事情。

　　三人晒完太阳回教室上课，教室里同学们议论纷纷。原来地理班古文学课的教授年纪太大身体不太好就退休回家了。当学生的就这点事特别感兴趣，新来的老师和学生最容易出八卦。
　　“嘿嘿，我已经打听到了。”蓝离落看见一脸茫然，赶紧分享自己的情报。“听说，教我们的古文学教授难以想象的年轻！”

　　“听说他丰神俊秀，一表人才。”琼燕回头补充。地理班最近真是大发了，家世显赫的大帅哥先后来了三个，现在居然还要来一个帅哥老师。这年头，古文学能当上教授的难道不都是老夫子吗？居然是年轻帅哥！

　　“还有还有。听说我们的教授刚刚从英国回来。早年就留学海外，刚刚回来没几天就跑来华大教书。我还听说了，新来的教授是容家的人。”还是孙瑶消息打探得最为全面。

　　“容家的人，是那个容家吗？”离落和琼燕尖叫起来。不要怪她们这么激动。世上有四大军阀，却有五大家族。和四军阀家族并列的就是容家。

　　容家无权无势，钱也不多，却华盖天下，荣耀无双。因为容家是全天下读书人的偶像，是他们的灵魂代表。容家老太爷是清末的文学巨匠，是他那个时期举世无双的人物。更有评价一千年出一个李白，八百年出一个容复。可想而知他的声望有多高。容复编撰书籍，注释古文，还有《文佳心集》流传于世。容复的作品男女老少诵读几句，他注释的《诸子百家》更进了华大古文的教科书。如果容家只有他一个人，当然也成不了五大家族之一。容家厉害就厉害到每一个子弟都聪慧好学，惊艳当世，就连容复的孙子辈都已经在同辈中独领风骚。容复在大清灭亡后告诫子孙不得出世，自己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当世大儒，无不以容家门生自居。容家虽然不是权贵，却能挤身五大家族，为天下读书人所敬仰。
　　华大都是读书人，凡是读书人无不对容这个姓氏身怀敬意。得知容家人来地理班教书，整个华大都在热论中。
　　上课铃响，地理班静等教授进来，一睹其庐山真面目。
　　半晌，脚步声传来。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少年，和这里学生一般大。他单眼皮，大眼睛，身着白色书生长衫，脚踏白色长靴。仔细一看，那双眼睛极为有神，略带着笑意和好心情。他的眉不浓不淡，顺着眼骨勾勒出完美的弧线。眉宇间书卷味浓厚，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人儿。他的白衫上印着一幅山水画，远山近水翠竹青鸟，不张扬也不平淡，衣领口扣着富贵的如意结，腰间配着一暖玉，活脱脱画里走来一书生，只差一把纸扇，挥洒清风。

　　又是一个好看的人儿。被即墨萧他们美色培养免疫力的地理班女生一时间也迷离了。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关于书生的一些美丽故事，眼前这个男生完全可以做书生这一形象的代言人。

　　“同学，你走错教室了吧？”前排一女生好心提醒。

　　少年环顾四周，仿佛找到些什么就收回了目光，对那女生展露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这是地理班吧？”

　　女生惊讶地点点头，听这语气不像走错教室的，难道不仅新来一个教授，还新来一个转学生吗？最近地理班太有帅哥人气了。学校的其它年纪专业估计要羡慕嫉妒死。

　　少男得到女生答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上讲台：“同学们好，我是新来的古文教授容子玉。”

　　什么！他居然就是新来的老师？还是个教授！这年头，被称为教授的哪个不是一把年纪，如果四十几岁当上教授都是年轻有为。突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对着一班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大学生说：嗨，我是你们新来的教授！这谁受得了？地理班的同学已经打听到新来的老师很年轻，年纪轻轻就做了教授，对于容家这个创造奇迹的家族也可以让人理解。但这个年轻也就估摸着三十岁左右，而不是眼前畜生无害，还带着一点可爱的少年。

　　“你就是那个容子玉？”一个学生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容子玉大声问。

　　容子玉摸摸鼻子，自己离开中国周游列国已经好多年了，这里居然还有人认识他。

　　容子玉这个名字除了一听就知道他是容家的人以外就得不到更多消息了。但这学生家里也是文豪世家，对文学界的一些事情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容家人都是不凡的，但容子玉更为传奇。容复老来得子，生下容子玉，所以子玉比他几个侄子都要小。他在容家的辈分很高，但这不是他特别的原因。在容家全是神童的情况下，容子玉天资绝世，光芒万丈地横空出世。从小他就能过目不忘，举一反十，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神童里的神童。作为小儿子，还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儿子，容子玉深得容复喜欢。但让容子玉被文学界泰山北斗们所熟知还是容复的一句话：“在子孙两代中，能超过我的唯有子玉。”这句话不是老子随随便便夸儿子的，而是一个文学界老大对一个人的最高评价。一个天才的出世必然是同时代同个阶层小孩的悲剧。于是很多小屁孩家里的长辈天天念叨着，：你瞧瞧，容家的儿子多么优秀，你都比不上人家万一；孩子啊，要向容家小孩学习；唉，为啥我就没生一个像容子玉一样的娃呢！容子玉就是很多书香世家小孩童年的噩梦。后来直到容子玉七八岁周游列国的时候才慢慢好起来。这些年他一直没回来，就渐渐淡褪在别人的记忆中。

　　“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位同学无比幽怨，不仅回来了，还当了华大的教授，家里人知道他一定完蛋了。

　　容子玉听这语气，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摊了摊手：“其实我也不想回来的，这次回国本来只想探一下亲，顺便来华大转悠一下。”看他样子也颇为无奈。

　　“那你干嘛还来华大教书？”那男生想抓狂，若真让这家伙落户华大，他未来的日子一定很凄惨。这几年，家里一堆亲戚终于把挂在嘴边的容子玉给淡忘了，这次不知道又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