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轮回（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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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爱你，所以即便失去生命也要一直守护下去。——西索
炮火，烟尘，屠杀，哀嚎。
西萨觉得，自己仿佛进入到一个从不曾了解过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满是修罗。
她眼睁睁地看着四散逃开的村民，被诡异的炮火击中后皮肤上长满的黑色五星，最后化为粉尘，早已辨不出原先的模样。地上只余几件沾满尘埃的衣服，呈现出挣扎的样子。
“不可能……”西萨跪倒在地上，两只恶魔的炮口转向她的所在地。
“不可能的……这种事……这是违背常理的……”西萨抱住头，翠绿的眼眸直直瞪着地面，没有焦距。恶魔的炮口开始发出红光。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无数的炮弹接连射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天空是深沉的血色。
“哥哥！救我！”
“轰！——”森林中扬起巨大烟尘，周围的树木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二连三地倒下，显露出埋伏在远处的大片恶魔。
“赶上了撒！”来人一头张扬的红发，橘红色围巾的下摆从半空缓缓垂落下来，一身黑色系服饰，一把巨型锤子横在他身前挡住了恶魔的攻击。他转过头，露出俊俏的脸庞和右眼的眼罩。“没事了撒小妹妹，我不会让这些恶魔再接近你的。”
西萨愣愣地看着他，眼眶中刚刚盈满的泪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惹得少年一阵手忙脚乱。
“那个，已经没事了，真的！”
“……”
“我、我说，别哭了撒……啊，我一碰到女生的眼泪就会完败的撒！”少年做投降状，而后懊恼地回顾自己的辛酸史。
“拉比，注意身后！”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名为拉比的少年闻声拿起锤子转身一击，偷袭的恶魔瞬间爆炸化作灰烬。
“战斗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书翁从树影中走出来，冷眼看着拉比将另一只恶魔破坏。
“老头子别光说不做啊，多动动才不会得骨质疏松撒。”拉比打趣道，竖直举起锤子，“圣洁，第二解放！” 锤子周围浮现出一圈发光的圆形字符，拉比扬起锤子朝其中一个砸下去，「火」字便镶在了锤面上，“劫火灰烬，火判！”重锤落地，燃起一圈炽焰，而后呼啸着升腾成为一条火蛇，穿过倒塌了大半的森林，包围着三人的恶魔尽数被吞没。
“哟西！干掉了撒！”拉比笑嘻嘻地将锤子扛到肩上，“小妹妹，这里已经安全了。那么，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西萨回过神来，擦擦脸，扯出一丝勉强的笑：“谢谢。我带你们去村里……”忽然消减的声音让拉比感到不安，他顺着西萨的视线回过头望向村子的方向，大惊：“那是……恶魔！”
远方的天空聚集了数十只恶魔，已经到达村子边境，村民们正仓皇逃窜。
“不要！”西萨大喊一声冲了过去。拉比和书翁紧随其后。
“什么时候过去的？用爆炸作掩护么？”拉比咬住下唇，“可恶，赶不及了！大锤小锤，伸！”
恶魔们发动炮火，无数红光射向毫无防备的村子。
混乱的人声中，一句低喃弥散开去，化作一面不透风的墙，高高耸立。
“如果可以，我真想拯救你们……圣洁，发动。诺亚•守护！”绿色荧光从人群中涌出，不断扩大，直到形成一艘轮船的模样，半透明光壁将攻击尽数弹开，里面的人群毫发无损。
“那是什么啊？”拉比赶到恶魔的所在地，挥动锤子破坏掉一台恶魔。书翁仰望着这个外形像船的保护罩，扫视着模糊的轮廓，忽的想起什么，惊讶地说：“难道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诺亚方舟！？”
“诺亚方舟？”
“长约137米，宽约23米，高约14米，还有船舷上用来透光的缝隙……不会错的，这就是诺亚方舟的形状！”
“喂喂，老头子，这个感觉是圣洁吧？考姆伊不是说这附近没有驱魔人的撒？”拉比用锤柄戳了戳这层光壁，像戳在金属的外壳上一样。
“大概是这个村子里还未被发觉的适合者吧。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恶魔了。”书翁神色严峻，“走吧，要保护好未来的驱魔人才行。”
“哦撒！”
西萨跑到保护罩前，刚停住脚步，就见那光壁撕开了一个一人高的裂口，西萨只稍一犹豫就走了进去。
中心的位置，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那里，低垂着头，肩膀随着呼吸起伏着，脚下是一滩腥红。
“哥哥！”西萨越过在方舟中躲避的村民，直奔西索，“哥哥，你怎么了！”
“西萨……还好你没事。”西索微微一笑，一旁的父母也终于安下心来。
西萨伸出手擦拭他嘴角的血迹，担心地问：“为什么哥哥每次用这个能力时都会咳血呢？”
“……没关系的，西萨。这是守护的代价啊。”西索摸着她的头，茶色长发柔顺地贴着皮肤，犹如绸缎。“我会，一直守护你的。所以，放心吧。”
“恩！”西萨钻进他的怀中，表情幸福甜蜜。她没有注意到，父母相互搀扶着，悲哀地看着他们相拥的场景，就像在看一幅定格的画，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压下喉头的腥甜，西索将下巴抵在西萨头顶。方舟还在承受着恶魔的攻击，并且毫无损伤。可身体内部的崩坏已经隐瞒不住了，大概，这是最后一次亲自守护我爱的人了。
可能的话，我希望用仅剩的生命来守护你，西萨。
——即使神已经不在。
不多时拉比已经解决掉所有恶魔，诺亚方舟也收了回去。书翁来到西索面前，道：“我们是黑色教团的驱魔人。既然你是适合者，我们就有必要将你带回教团。”
西索也没有惊讶，只是露出一个带着淡淡歉意的笑：“抱歉，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等一切结束之后，我的圣洁就会为你们所用的。”说这话时，西索的手轻轻拍上西萨的肩，像在昭示着什么。
避难的村民开始修理村子受损的地方，女人和孩子回到家中整理被炸得凌乱的物件。
西萨的母亲走到书翁和拉比面前，笑容惨淡：“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驱魔人，我曾经也是教团的工作者。”
“诶？”拉比诧异，“我记得教团的人就算变成尸体也不能回到家乡的撒？”
书翁忽然出声：“莫非你是加洛•弗兰德？那个九年前从中央厅莫名失踪的工作者？”
她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徽章，白蔷薇十字架，背面刻有加洛•弗兰德的字样。
“恩，没错，我就是加洛•弗兰德——那个逃出教团的人。”
修女原本是侍奉神的忠实仆人，为了神的圣战而尽心尽力。可某一天，她忽然发现神的背后潜藏的阴影。
杀戮。统治。违逆。遗弃。制裁。不是圣女的圣女。不是神的神。
爱上之后面临的往往是背叛的伤。
修女带着这份伤痛，从神之领域逃离。
于是修女的世界再无神，神的世界也再无修女。
可命运势必会让这羁绊延续，就像神在毁灭人类的同时，也让诺亚登上第二个始祖的宝座。
没有结局。
无法逃离。
——这是一个轮回。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轮回（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