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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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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前的头发扫得我眼皮发痒,我揉了揉眼睛,发现我面前站了一个人,正伏下身要来牵我。强烈的光线从他背后透射过来,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听姥姥说过,人在临死之前会梦到自己过世的亲人来迎接自己,如果你跟他走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想这个人就是来接我的,而我很愿意跟他走,我想无论他要做我都会说愿意的,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觉得我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我伸出手放在他手里,我能看见他笑了,我也笑了。他拉着我一直朝前走,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已经够了,已经够了,我心里是如此满足。我跟着他走在一片麦金色的树林里,周围的环境模糊不停,我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的不连贯。我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那声音带着焦急,亦是有点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嘘”,他转过头来,将食指放在嘴上,轻声地说:“不要回头,也不要让他发现你。” 我很顺从的向他点点头,他转过头继续牵着我朝前走。后面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我望着前面的人,刻入记忆的背影,感觉像以前一样——独断与自我,从来不过问我的想法,但我却总是对他难以取舍,爱犹存。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我回头了,只是好奇。我没有听他的话,但我想我是非常爱他的,所以我才会在发现他不见的时候如此心痛,心痛到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心痛想要用生命来偿还。我看着刚刚还被他牵着的手,上面已经只剩我嘴里吐出的大片猩红。后面有人过来抱住我,不断地摇晃,我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然后又慢慢清晰——复容修,我看着眼前抓着我不断要摇晃的人,原来那个叫我的人是他。
复容修见我醒来了,空出一只手,从床头端了一碗药慢慢的往我嘴里送。这两天吐得太厉害,要一入喉便带来难以形容的疼痛,刺激得我又不停地咳。复容修等我咳完了又继续喂我药。我觉得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碗放到我嘴边,我怎么也不想喝。复容修的态度也很坚决,就这么一直把碗放到我嘴边,好像我不喝完他就不会把碗拿开。我看了一眼复容修,推开他拿碗的手,然后把脸转向一边。
复容修没有勉强我,让我慢慢的躺下。我闭着眼睛,只觉得累,身心都很累。我听到复容修把碗放我床头,然后有什么湿软的东西贴上我的嘴唇。我睁开眼,看着脸被放大的复容修,有点吃惊,想要反抗,却被他用手捏住脸颊。他稍稍用力强迫我张开嘴,然后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流进我嘴里,是药的味道。
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乖乖的吃药,不然复容修就会使用强制手段。之前的那个女人一直没再看到过。等我可以下床的时候,那个女人才出现,却又不见了复容修。
那女人每次进来,把药放到桌上,然后就出去了。如是两天,我终于忍不住,叫住她:“请问……
她松开拉着门的手,回过头看着我,双手交叉着在胸前:“你的毒已经解了,你可以选择在这里休息,也可以离开。”我点头谢过她,其实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你知道和我一起来这里的那位公子现在在哪吗,这两天都没见到他。”
她那紫色的瞳眸微微收缩了一下:“我要说的已经说了。”她松开手臂,拉上门,出去了。
接下来的一天,没有任何人进过这个屋子。傍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快不行了,于是推了门出去。刚出去,我就觉得一阵眩晕——这房子竟然是架在树上的。在四周围看了一圈,所有的屋子都架在高处,再这紫雾缭绕的林里如同长在树上一般,多少有些不真是的感觉。我再往脚下看去,连个梯子都没有。难道这里的人都是飞上飞下的。我在屋子的边缘处找了个叉口,然后顺着树干往下爬。
难道复容修还会轻功?
我刚落到地上,就听见有个声音在背后说:“你准备走了?”我回过头,是那个紫眸女人,可我已经饿得只看得见她手里端着一盘没动过的花卷。我说:“我只是饿了,所以出来看看。”
“这里正好有一盘吃的,你拿去吧。” 那女人把手里的盘子递到我手上,然后转身走了。我追上去说:“那个,跟我来的公子,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那女人回过头看着我,眼神阴冷:“我为什么会知道?”
给我把脉的是你,医好我的十有八九也是你。复容修不找你你能主动给我解毒,他去哪你不知道,你找谁付医药费去,当我是傻的啊!。我又说:“那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时在什么时候?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或者是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
那女人脸上明显的挂着不耐烦:“你不要以为我治好了你,就把我当成什么好人,你要再不离开我可不担保你在这里的安全。还有,我是不会每天给你送饭的,你要是饿死了,尸体可就归我了。”
寒,难道这个女人有收集尸体的爱好。我说:“我要怎么出去?”这地方迷雾茫茫,林木交错,即使不是个迷宫也应该有不少机关。我还是问清楚了,再找复容修,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逃的时候也不至于没了方向。
女人说:“觳觫长角,吐丝成罗。”我茫然的看着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女人伸出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给我,我伸手去接。她的手扣在我掌上,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我手心,有点痒痒的。她看着我似笑非笑的将手移开,留在我手上的竟然是一只活生生的咖啡色毛蜘蛛,我大叫一声,一边跳一边不停的甩着手,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也顾不得对那个一脸猖獗的女人生气。
“尹儿!”这声音是复容修。回头,我以为以复容修的德行,会一副色相的走过来帮我摸摸脸,擦擦眼泪,或者至少会很臭屁的说一声:“怎么跟个女人是的。”这样我都会安心不少,但我看见的只是复容修一张默然的脸。我已经完全忘了刚才的恐惧,现在只剩下和复容修之间的距离感。
复容修走过来,瞧了那女人一眼。然后说:“走吧。”我不确定复容修这句话是不是对我说的,因为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也没有来拉我。不过看那女人一脸怒容,我觉得应该不是对她说的。
“你想清楚了?”身后那女人冷冷的说。复容修根本没有理她,头也不会的朝前走。我跟在后面,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跟着复容修七绕八绕的走着,周围的雾气稍微薄了点,复容修带我来到一匹马前,示意我坐上去。我费了好大劲终于爬了上去。复容修没有上马的意思,牵着缰绳往前走。下山的路上,复容修一句话也没说,我才觉得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复容修。从他出现的那一天,就是一个不明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缠上自己的。不会武功是他自己说的,我也就信了;他没说过自己不会点穴,不会轻功,我却觉得自己被骗了;我以为复容修是喜欢我的,但是他分明是认识那个女人的。为什么复容修好像什么都没对我说过,就连现在这莫名其妙的冷淡也没有跟我解释。虽然我中毒不说是我不对,但综合以上,生气的好像应该是我吧。
到了客栈,复容修要了两间房,然后自己先上楼了。看他不太想理我的样子,我也没跟着上去,再加上肚子有点饿,我就坐在楼下先点了些东西吃。客栈里满了座,街上也人来人往。我问上菜的店小二:“这里每天都是有这么多人?”店小二说:“哪能呢,客观你不是不知道吧?”我说:“那是有什么热闹的事发生?”店小二跟看了我一眼:“就是下个月的英雄大会啊。”
“英雄大会?”
店小二看我已经是无知到无可救药了,干脆拉了根凳子坐下来,慢慢给我讲解:“我看你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从头给你说吧。传说在星月变化之时,梅岭山上会有美人现世,如果得到此人便可得到天下。”我点点头,表示这个我知道。店小二又接着说:“据说这个美人先被瑰影教所得,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逃了出来。后来魔教为了找寻这个美人已经搞得整个江湖腥风血雨了。”
重天为了抓我回去,把江湖上大开杀戒?那当初他大可不放我走,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大费周章。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而且重天也不需要用我作为借口。我问店小二:“那正道人士也一定在找这个传说中的美人咯?”店小二说:“这是自然,不过原因可能与你想得部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店小二说:“其实他们想通过你来对付重天。”我似乎理解。店小二又接着说:“传说其实教主重天的魔功深不可测,无人能敌,所以只要将武林各大门派逐一瓦解,即使没有美人也可得到天下。这个英雄大会就是为了在这种不幸发生之前,将武林人士都结集起来,一方面减少伤亡,一方面商量对付重天的计策。”
我说:“另一方面再派人找寻传说中的美人?”店小二看这我点了点头。我说:“看来现在的店小二都这么不简单啊,江湖上的事情能知道得这么透彻。”店小二听我这么说,反而从容地笑了:“有没有兴趣跟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