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漂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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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都市NO.4的城市图书馆，世界上唯一存留的纸质图书馆。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暖洋洋地照亮了整个空间。管理员打着瞌睡，陈旧的书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架，几乎所有的架子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蜘蛛网也随处可见。
纸张和尘特殊的味道交杂在安静的空气中，踏入门槛的霎那，仿佛进了十五六世纪的欧洲城堡。
「那个……」莱维小心翼翼地走到接待台前。
管理员连眼睛都没睁开便向他挥挥手，示意自己往里走。莱维叹了口气，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寻找医学书架的位置……
老鼠给他们的这种抗生素实在过于「古老」，电脑资料里完全没有储存关于它的信息，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来到这图书馆寻找线索。
「咳咳！」莱维取下书时被灰尘呛了口，他抹了抹封面，凹凸不平的书名很有手感，比起呆板的电脑屏幕，书的感觉让他更加舒适。
不过很可惜，这本书的内容是临床医学类，与药物作用没有关系。
「唉！唉！」莱维伸长胳膊勾顶层书架的一本书，五根手指用力挺得笔直，脚尖也踮上了，可还是够不着……
身后一阵阴影压来，宽厚的手掌指盖过他的手直取目标。
「你还真是……」耳边传来熟悉的嘲笑声，「那边不是有脚手架吗？」
「二哥？」莱维转身就见那张飞扬着浓厚笑意的脸，「啊，谢谢。」
温佩退后两步，见弟弟一脸较真地盯着书，玩心大起：「哥哥好寂寞啊，弟弟和小可爱都不在身边，整天对着空荡荡的皇宫孤枕难眠，哎……头疼病又犯了，连饭都吃不下，好不容易见到亲爱的弟弟，他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好过分啊！」
「那不是你自己找的吗？」莱维抬都不抬一眼，发出没有笑意的假笑声，「谁叫你利用我们，现在后悔了吧，啊、哈、哈、哈、哈……」
「和小可爱待久了，连性格都变得了，小心我嫉妒哦。」
噢噢，莱维总算明白了温佩的来意。
「那你自己去找他不就好了？」莱维自以为很帅地合上书，发出啪一声，结果又被灰尘呛到，「咳咳……」
温佩嫌弃似地挥开那些灰尘。
「所以我的意思是，咳咳，你是想见借狗人对吧？那就自己去！虽然他贪财又毒舌，但绝对不是个连认错机会都不给的小气鬼。」莱维以一副大人的口气如是说。
「认错？」温佩噗地笑出声，接着是隐忍细碎地笑，最后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大声地笑了出来，「哈哈，你觉得我错了吗？」
莱维没想到会引起温佩这么夸张的举动，望着持续疯笑中的哥哥，不知所措。
「哈哈……连你，连你也觉得我错了？」温佩扶着额头，小腹阵阵抽搐，「遵循NO.4的意志有错？按循父上的命令有错？哈哈……你们是不是疯了，这里是我们的家啊，是能说走就走，说放弃就放弃的地方吗？哈哈哈哈……够了，再和你说下去，我脑袋要出问题了！」
「什么是家呢？」莱维突然沉声反问，「一个人的空屋子，能称作‘家’吗？」
温佩慢慢移开手，怔怔望着莱维。
「城市的情况我们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就算今天没有病毒的破坏，明天也要面对资源竭尽的痛苦，这里，已经无法生存了……」莱维狠狠敲了一下书架，大堆大堆的灰掉落下来，「看见了吗？这里就是我们的城市，轻轻一碰，就会垮下来，用不了多久，就算不碰，也会彻底腐烂掉。」
父上可以不懂，为什么二哥也不懂呢？
明明去过蔷薇之城，明明见过安居乐业的富裕生活，为什么还是不能理解呢？
「那、那你的意思是，就由大哥这么胡闹下去？让城市分裂就那么令人爽快吗？」温佩几乎吼叫。
「二哥你不知道吧。」莱维喃喃开合嘴唇，「大哥正和魔鬼做着交易，他一个人孤身奋战着。」
他从蔷薇之城的市长那里听说过那个组织——再生计划团。
「什么……」温佩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交易啊？和谁？
「带走紫苑的那群人，是这个世界的公敌，而大哥似乎正和他们有来往。」莱维只是猜测，「我相信大哥一定是为了什么才选择和他们在一起……」
「你从哪里听来的？」温佩的声音冰冷。
「老鼠。」莱维偶尔会跟着借狗人去找老鼠交换情报，昨天他听见了，紫苑和那伙人去了大哥那里避难。
「他什么也没说过。」温佩回忆着当初席法所说的每一句话，除了劝说大家离开，并没有任何其他理由。
「我相信大哥。」莱维抱着书，目光炯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背叛NO.4，但只有他，唯有他不会。」
从出生开始，我们所依靠的人是就是他。
一人扛起NO.4大部分的事物，百年如一日地操劳费心，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给自己。
若要背叛，何必等到今天呢？
「你还真是长大了……」温佩发出如叹息般的低语。
「去和父上说说吧，父上和母上都听二哥你的话！」莱维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三个人要团结一致啊，这才是兄弟嘛！」
呵。
温佩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心情一片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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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再次来到与紫苑之前遇到的那个教堂，停在了那块石碑前。
「咦？」他身后的借狗人好似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眼睛一下亮起来，「这种文字……」
「我眼熟得很，想起来似乎是在你的破旅馆里见过。」老鼠找了块石头坐下，翘起腿。
「破？你这家伙！注意点言词！」借狗人狠狠瞥了一眼，不过很快又被那些字吸引回去，「我看看……遥远的上古时期这片丰饶的土地来了一只怪物，它的头顶长着巨大的角，有铁甲般的皮肤，飞到空中时会遮蔽日月……」
借狗人抚摸着文字缓慢朗读着。
「葱郁的雨林不知为何渐渐枯萎，我们生存的场所受到了它的破坏，很多族人都得了奇怪的病，尸体变成了黑色，僵硬得如同屁股地下的石头。」
老鼠微微皱了下眉。
借狗人忍耐住笑意，继续翻译：「我族与它进行了顽抗的斗争，一代又一代，眼见族人越来越少，食物和水也被它污染了……每天的每天我们都对着天空祈祷怪物的消失，除了向神明许愿，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绝望之中，奇迹发生了……那只怪物竟然是只又脏又臭的老鼠，我们啪地一声就把它戳死了……痛！」
老鼠捡起脚边的石头丢过去，正中借狗人后脑勺。
「给我卖力工作！」以为他听不出来胡编乱造的部分吗？借狗人也太小看他了，野狗就是忘性大，看来要好好调|教一番才能让他记住谁才是主人。
「好啦好啦，后面就是奇迹发生了，怪物消失了，空中多了一座岛屿。没有啦！」借狗人咧着嘴揉揉自己的头，「都肿包了，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
老鼠反射性站起身，让怒气冲冲的借狗人扑了个空，还撞到了石头。
「那可是尸体哦，小心别染上尸毒，会变黑呢。」老鼠调侃地说。
「大恶魔！」借狗人搓着撞疼的鼻子，「当中有一部分被空气腐蚀了，大概的内容我都告诉你了，给我工钱！」
他摊开手，索要金币。
「还不行。」老鼠插着手，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胡编乱造忽悠我呢？」
「我没骗你！只有你这种恶劣的生物才会骗人！」借狗人气急。
「那证明给我看。」老鼠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要怎么证明啊？」借狗人无语，「总之我没骗你，当中是有些地方耍了你，但是大致内容就是我说的。」
老鼠挑眉，一副随意的神情：「那你是怎么学会这种文字的？」
「老爷爷教的啦，他说是一种古老的拉丁文字。」借狗人说出口后便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然而，这种惊异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变得万分烦操起来：「可恶，你这家伙，又套我话！啊啊，我要咬死你，混蛋！畜生！不得好死的家伙！」
老鼠无视借狗人的挑衅，记忆中，他是说过自己曾经是被一位老爷爷捡到，然后与狗生活在一起。
「我再也不信你了，可恶！」借狗人眼眶泛泪，不知是因为是气的还是因为想起那位抚养他的爷爷而难过。
老人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说就人间蒸发了，只留下了那栋旅馆还有一群与他日夜相伴的狗。
老人教导他文字跟语言，给他读很多很多故事，虽然大多数他都不记得了，但是老人那双慈祥温暖的双眸未从借狗人记忆中消失过。
关于与老人相处的点点回忆，借狗人没和任何人说过，那是他唯一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可是如今……该死！
「我也有。」老鼠拍拍借狗人的肩膀，以一种要将他搂紧怀的姿势站到他身旁。
「什么啊！」借狗人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
「我也有那么一位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尊者。」老鼠的嘴角浮现出笑容，像是自嘲又似乎是一种释然，「不过最后还是被紫苑知道了……所以啊，谁都无法永远保持戒备，安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了解借狗人的不安，深有体会。
当察觉到习惯于时刻保持警惕的自己，在不经意间放下了所有戒心，对人说出了内心深处的秘密，那种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足够逼疯人……
「谁要相信你……敢说出去就杀了你。」借狗人嘴里说着，却没有推开老鼠。
感受到身侧传来的温度，他不可思议地平静了。
「感谢你，借狗人。」老鼠准备下手调查其他的事项，「下次见面，期待你能给我更多的惊喜。」
「快滚吧！有你在身边空气都变臭了！」借狗人嫌恶地吐了口口水。
老鼠扬扬手，身影逐渐融入光芒之中。
哎。
借狗人坐着叹气，他算帮上忙了吗？老鼠从碑文里获得了什么重要情报吗？
算了，下次再问他吧！肚子饿了，先去吃午饭，用赚到的工钱，嘿嘿、嘿？
等等！工钱？工钱！
啊啊啊啊啊——
「该死的老鼠，说好的报酬呢！」借狗人一拳砸在地上，愤恨扭曲了他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1 漂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