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喵肥家润

3、动心

　　醒来时天已大亮，昨夜本是装醉假寐，不想竟真的睡了过去，我睁眼打量着陌生的房间，与默子陵给我的感觉不同，这里异常的淡雅大方，我拉开被角，刚要起身，忽然听到门外脚步声，忙翻了个身合起眼来。
　　“小姐，您醒了吗？”丫头站在床前轻声唤我，我张开眼，假意刚醒，她见我醒来，对门外站着的丫头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前来服侍我洗漱更衣，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先前进来的丫头恭敬问道：“不知小姐是在屋里用饭还是去大厅？”
　　“不必了，我该走了。”我说着便要起身离开，那丫头听我这么一说，有些为难的看向门外，门外的丫头看她一眼，向不远处扬了下下巴，进屋道：“小姐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公子定会怪奴婢们服侍不周的。”
　　“是吗？”我盯着那个丫头，半晌不开口，她被我盯得不自在了，微微侧头看向门外，神色间微有焦急，我凑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外，轻声道：“你在看什么？”
　　“啊？”那丫头一惊，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我忙扶她一把，有些无奈，“我又不是毒蛇猛兽，有那么可怕吗？或者说你们公子是？”
　　“你自然不是毒蛇猛兽，不过她们的公子也不是。”默子陵笑着从门外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摆着的早饭看起来异常丰盛，那些丫头见他进来，向他行了个礼便尽数退了出去，他把早饭放在桌上，嬉笑道：“小姐，请用饭吧。”
　　我看他一眼，拿起碗筷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他一直在一旁看着我，直到我满足的放下碗筷又忙地递上丝帕来，我盯着他的眼睛，并未去接丝帕，他就那样一直举着，相持半晌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我接过丝帕，随意擦了一下将丝帕丢在一边，却仍紧盯着他，“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不是。”默子陵摇头，答得坦然，“我从长安来。”
　　“长安那样繁华，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因为太繁华。”
　　“这个借口不太好。”我得意的看着默子陵，“这里虽不比长安，却也不是什么太过安逸的地方，若是因为繁华，这里决不会成为你驻足的地方。”
　　“这里本就不是我想停留的地方。”
　　“那你为何还要留下？”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他不能走，至少现在还不能离开。
　　“因为……”默子陵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看着我，他的眼睛始终带着薄雾迷离，幽深的见不到底，正因为如此，让人没有办法不沦陷下去，我有些尴尬的别开脸，因为紧张，手心已蓄满汗水，我在心底一遍遍的安慰自己那紧张只是因为害怕他此时离开打乱我的全盘计划，可却有一个更清晰的声音告诉我，我在骗自己，我也许已经动心，在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心也已然成为了这计划的一个陪葬品。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默子陵，我可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故作轻松的转开话题，默子陵不答，仍旧那样看着我，看得我本就慌乱的心，更加慌乱起来。
　　“我该走了。”我没有勇气再去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的心剧烈跳动着快要窒息，我站起身，不等默子陵开口已向门外飞奔而去，我的心此刻已经乱成一团，也许我该重新选择一个人，这样就不会这样的矛盾，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才等到这样的人，我真的能放弃吗？已经坚定了这么多年的心思，突然开始动摇，我一直在追寻的目标突然跌进漩涡，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整个人陷入一团迷雾之中，没有方向，没有出口。
　　不觉中已行至西湖边，小船依旧停在岸边，我一步跨上去将它划至湖心，此时阳光正好，游人行在湖畔男男女女笑语连连，与夜间的安静不同，清晨的西湖别样喧嚣，明媚的让我久居黑夜的心无处遁形。
　　“小姐！”珠儿的声音远远传来，她站在另一艘船上不断催促艄公快一点，待到了附近，见我仍坐在船头无动于衷，急道：“您快回去吧，老爷夫人都急死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我拿长篙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水面，丝毫不理会珠儿的焦急，珠儿见我如此，知我性子执拗，多说无益，也在船上坐下来与我两两相对，我侧目看珠儿坐在那里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起身往岸边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