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谈》东风浣

4、相亲

　　相亲，这个名词说起来简直是中国特色的又一产物。
　　从封建文明开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成了中国社会婚姻的主导，父母和媒人影响了封建家庭几乎所有的婚姻，而且是子子辈辈相传。
　　对于女人来说，嫁的好不好，完全靠的就是媒人的一张嘴皮子，媒人把姓名，八字，家世，一起通报给要说媒的对方，家长出面，把八字送给个算命的先生去和，八字合的上，就算事成了。
　　这些事情其实也算有道理，门当户对是一个传统，门不当户不对的悲剧从古而今也不少。
　　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总有不讲理的一面，比如结婚的男女从说媒到成亲，根本没有见过，这完全压抑了人们对自由恋爱的追求，说成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绝对不为过。
　　于是，古风发展而今，中国人给了介绍男女双方认识以达成结婚这么一个目的的过程给予了一个新的形式和名词，我们称它为，相亲。

　　赵雨妈退休在家许久了，天天的兴趣爱好就是关注八卦，照顾赵雨年事已高的外婆，还时不时的骚扰一下赵雨。
　　对于老妈的骚扰，赵雨苦不堪言。
　　然而老妈的骚扰偶尔也很有技术性，就比如现在。
　　赵雨本来托着手机，半死不活的听老妈从七大姑八大姨一直说到了姥姥的姥姥，在她实在不能忍受老妈的絮叨时，老妈话题一转，突然说起了今天带赵雨外婆去医院输液的经历。
　　“你姥姥耳朵不好啊，你知道，什么什么都听不见，急死人，我就把他放在病房外面，告诉她我交了费就回来，结果她站起来乱溜达，还差点摔倒了，多亏了旁边那小伙子，不然出点什么事，还得带她去看腿……”
　　“要说那小伙子可真不错，人家带姥姥来看病的也是，一米九的个，人长得特精神，别提多精神了，就跟个大明星似的，哎呦……浓眉大眼的，说话办事什么的还特稳当，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
　　“然后，我一问啊，这小伙子以前是打网球的运动员，好像还入选过国家队什么的呢，现在这退役了，下来当体育记者呢……对了，就在康熙工作的那个报社，康熙不是没对象么，要不你去问问她，乐意不乐意，我给安排个见面……”
　　赵雨不乐意了，“妈，照你这么说，条件这么好的你怎么就不想着你闺女我呢？”
　　“想着你什么想着你，我让你去见个谁都跟让你上刑场挨砍似的，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不管你，再说了，康熙人家是大美人，长得多好看，一米七五的个儿，跟这小伙子正好般配，你呢，你那小个也就比一米五七多点，跟人一米九的站一块，人家还以为你是他闺女呢！”
　　“谁一米五七，我一米六多呢，妈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捧别人不带埋汰自己闺女的啊，我纳了闷了，到底谁是你生的！”
　　赵雨妈不理赵雨，“去去去，甭废话，我留人家小伙子电话了，你啊，麻利去，给康熙打电话，就说我安排的，让康熙去见见，真的，不是我吹，这小伙子条件特别好，我问了，人家也没女朋友。”
　　赵雨撇撇嘴，“行了，我问去，妈你等着。”
　　赵雨挂了妈妈电话，转身给康熙打了过去。
　　康熙软绵绵的娃娃音在电话里响起来的时候，赵雨想挠门的心思都有了。
　　“康熙，靠，每次听你接电话这三岁娃娃音我就想骂大街，妈的二十多岁的人了，能不学三岁小孩说话么。”
　　康熙挺委屈，“我说话就这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雨说，“得了得了，爱什么样什么样吧，跟你说个事啊，我妈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据说那男的一米九，正好能接上你那高的跟东方明珠塔似的那身高，长得还挺帅，据说还在你们报社什么，哦，对，体育版工作，我妈让你去见见。”
　　康熙傻了，“啊？”
　　“啊什么啊，听不懂地球语言啊，我妈让你去相亲，刚给我打的电话，把我那一顿埋汰啊，这老太太我懒得说她，就这么定了。”
　　康熙急了，“不是，什么就定了，定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定了，你们怎么跟莎莎他们那似的那么草菅人命啊！”
　　“草菅人命个屁啊草菅人命，我妈说了，让你去，回来具体时间我通知你。告诉你啊康熙，这事我妈安排的，你必须去，你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我妈面子，我妈白给你做过那么多好吃的了，有点良心啊死孩子，甭废话，回来告你时间。”
　　赵雨啪嗒一声把电话挂了，分外惬意，也不管康熙在那头是不是发蒙。
　　赵雨随即又给老妈汇报了下工作情况，老妈雷厉风行，当即拍板，把时间地点都定了。
　　通知了康熙，赵雨随后就散布了消息，通知了各方狐朋狗友。

　　阿紫要去实习，龚琪去了外地，到了康熙相亲的那天，其余四个裹得严严实实，鬼鬼祟祟的闲人在一边坐了齐，还不时伴随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窃窃私语。
　　袁静说，“怎么又是这餐厅，咱每次聚餐都这，有劲么。”
　　赵雨说，“没劲，你消停，这地方不是我选的，据我妈说是那男的选的，哦，对了，那男的好像还是咱初中毕业的，啧啧，瞅选这餐厅，我看肯定是咱学校的。”
　　孙莎莎说，“哎，不是据说长得不错么，妹的！当初咱上学那会我怎么就没发现有一米九的长得还挺帅的男的出没呢！”
　　薛婴说，“得了，男生发育都晚，咱上学那会没准还跟豆芽菜似的呢，哪轮得到让你看上啊。”
　　孙莎莎嘟囔，“说的也是，都说女大十八变，我估计男的也变，就跟我弟似的，小时候丫就一肉球，你看现在，妈的翩翩美少年都没丫翩翩。”
　　袁静说，“翩什么翩，变什么变，变性啊。”
　　赵雨截了话头，“停，变性不变性的回来再说，想变去韩国，棒子那玩意整的最靠谱。”
　　薛婴说，“得了吧啊，还棒子呢，那是泰国，有常识么！”
　　袁静挥挥手，“别争了，康熙来了，别让她看见，不然没得看了。”
　　其他三人点点头，四个人齐刷刷从包里掏出帽子围巾墨镜包上，整的像特务接头。

　　康熙进了餐厅，四周看了一眼，看到特务四人组，哀叹一声，直接朝她们走了过来，双手一抱环，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们四个人。
　　赵雨装模作样的撩开围巾喝了口茶，“小姐，你认错人了。”
　　康熙上来就扯赵雨的墨镜，文文静静的大家闺秀劲全失，“认错个头，赵雨！你们来做什么的！”
　　赵雨把墨镜夺回来，“多明显啊，这还看不出来，妈的我这么多年没见过相亲的了，我这才安排了一个相亲，还不准我来看看啊，人道么你！”
　　康熙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们，我人道就应该现在人道毁灭了你。”
　　孙莎莎说，“别闹别闹，我们不就是看看么，能怎么滴啊，要相成了我们迟早也得见，早晚都一样，我们来给你参谋参谋又死不了。”
　　薛婴附和，“就是就是，还有啊，我回国时间挺长了，我很久没见过一米九还是个帅哥的男的什么样了，我现在实习的那个地方啊，天啊，我穿上高跟鞋几乎那是俯视众生啊，康熙啊，你就当让我们开开眼。”
　　康熙扒拉着她们的墨镜，“这又是什么玩意，你们干嘛整成这样。”
　　袁静说，“我们低调，低调，新时代好女性都这么低调，不懂别瞎说。”
　　康熙扶额，觉得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交友不幸，“哎，你们知道么，这要有国家安全局的早叫你们去问话了，你们一个个隐蔽的比打上探照灯都引人注意。”
　　赵雨想想，觉得有道理，点头，“恩，确实，谢谢提醒啊，莎莎，婴子，袁静儿，咱都保持最正常的形象，帽子什么的都摘了，是挺引人注目的。”
　　袁静摘了帽子围巾，喝了一大口茶，“闷死我了，还是摘了舒爽。”
　　孙莎莎把东西收起来，“哎，康熙你还站这干什么，找地方等人家去，我们还等着看你相亲呢，别在这杵着，该干嘛干嘛去，你那么大块，挡着我们了。”
　　康熙气到了，哼了一声扭身坐到别的桌上去了，把包往桌上一丢，盯着她们，表情很怨念。
　　薛婴说，“我怎么看见她就这么想乐呢。”
　　袁静说，“别憋着，我也想乐。”
　　说罢四个人看着康熙乐的前仰后合，赵雨说，“哎，你们看，我怎么觉得康熙脸绿了呢。”
　　四个人去看康熙，果然康熙的脸色分外扭曲。

　　过了一会儿，孙莎莎不耐烦了，“我靠，这几点了，都过了十分钟了，这男的还没来啊，出局出局，这就迟到，不像话。”
　　薛婴说，“得了，咱这附近的交通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才十分钟。”
　　袁静说，“什么才十分钟，你那对象就是叫你这么宠坏的，天天对你吆五喝六的，你都不知道我们多不待见他。”
　　赵雨喝茶，“停停停，别提她那小王八蛋对象，闹心，还有，薛婴，你什么时候让丫滚蛋啊，让丫滚蛋了我立马再给你找一个，照着康熙这标准。”
　　赵雨她们都很不待见薛婴的男朋友，那男的也确实不是东西，穷光蛋一个，花薛婴的钱，还一天到晚整的自己人五人六的好像很牛逼，赵雨看见这男的就想抽他，实在想不通薛婴看上他什么。
　　薛婴自己也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习惯了，差不多就得了。
　　叫赵雨这么一提，薛婴也并不好说，只好答，“凑合了，康熙这还没见到什么样呢，就迟到了，也不一定怎么样。”
　　可是说了这话，薛婴就觉得有点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一个型男直接朝康熙走了过去。
　　其他三个人看的也有点眼直，连刚才声称要这男的出局的孙莎莎也看的眼睛冒光。
　　“靠，赵雨，你告我是一帅哥，没告我这么有型啊，你妈那还有要介绍的么，给我留一个。”
　　袁静瞥了孙莎莎一眼，“你有男朋友还跟这凑热闹，赵雨啊，这个就是太高了，我要一米八左右的就行，再有让你娘给我留着，我相信她老人家的眼光。”
　　赵雨说，“去去去，你们都靠边站，我他妈得先打电话问问我妈，我是她亲生的吗，靠，这么优秀一男的她介绍给康熙了，还说我矮，跟这男的走一块跟他闺女似的，有这么埋汰亲闺女的么。”
　　薛婴打量了赵雨几眼，总结，“你这一米六的小身高，站人家身边确实像人家闺女。”

　　赵雨想，相亲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这人是圆是扁是高是矮，在结婚之前能看得清，如果都跟旧社会似的，门当户对了，送了聘礼收了嫁妆，敲锣打鼓挺热闹的把俩人凑一被窝去了，转天早晨起来发现一个两米，一个一米四，这也实在不像话。
　　身高还不太主要，长相问题就更可怕了一点。
　　当初赵雨闲的无聊，去网上搜晚清后宫女子的照片，越看就越觉得浑身冷战，满紫禁城的母妖怪加上一个有自恋倾向还喜欢cos观音娘娘的老太太慈禧，紫禁城简直就是一个盘丝洞的集合体。
　　赵雨当时就想，自己要是光绪皇帝，没准出家的心思都有，后宫佳丽要是都这个模样，没准能逼出好几代东方不败。

　　过了一会，相亲的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袁静说，“你们看他们两那模样，相亲相的就像相亲。”
　　薛婴吃了口菜，也抽空看了一眼，“多新鲜，可不么，人家就是相亲。”
　　孙莎莎号称要减肥，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哎，其实你看啊，咱小康跟这人在一块还真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赵雨扒拉菜，“那是，也不看谁挑的人，我妈那是非头子挑出来的男的错不了，就是这老太太忒没良心，自己亲闺女都不惦记。”
　　康熙和相亲男士说说笑笑，互相也很满意的样子。
　　众人三言两语。
　　薛婴说，“哎，你们说这能成么。”
　　赵雨说，“只要康熙不要份酱肘子上来啃，估计这事就成了。”
　　康熙的能吃大家都是知道。
　　可是袁静提出异议，“来份酱肘子啃怎么了，这男的要和康熙过下半辈子，肯定会不止一次看见康熙啃酱肘子，难道康熙啃一次肘子他离一次婚啊。”
　　赵雨说，“这是个好问题。那咱也来讨论讨论，对于相亲，要不要展示一下真实的一面？”
　　孙莎莎说，“真实不真实先放一边，你说，男人的心思永远都是先看女人的长相与身材，一个良好的外貌给予男人的冲击那绝对不小，你看咱康熙，这一点绝对过关。”
　　赵雨说，“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是说如果，两个人在相亲以及后来一段时间的交往中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印象，可是真的结婚之后发现，这个人并不像当初遇见的时候那么美好，比如康熙，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一顿能吃一锅排骨，或者那个男的，假如啊，他喜欢在夜深人静得时候穿上女性内衣去街上溜达……”
　　薛婴一口水喷出来，“……一……一米九的男的穿女性内衣，这设想就很有挑战性……”
　　赵雨说，“谁说没有一米九的男的穿女性内衣，我认识一人在美国待了十几年，她有个黑人邻居，两米的大汉，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每天扮成女人去酒吧跳舞，其余的地方人家特正常，工作还是警察什么的，这个比那个可怕多了……别打岔……我刚说到哪了……对，穿内衣去街上溜达。”
　　袁静说，“停，咱不说那么恶心的假设，我们明白你的意思，就是相亲的时候，未必可以把彼此之间最真实的一面展示出来。”
　　赵雨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孙莎莎打断她们，“那照你们这么说，相亲有用么？归根结底还是那样，看到的东西一样不一定真实，那跟古代的媒妁之言有什么区别么？”
　　薛婴说，“要是这么比还是古代媒妁之言好一点啊，起码不会离婚。”
　　四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赵雨总结，“那咱坐在这给康熙安排相亲干嘛？还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呢。”
　　既然相亲没用，那么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全排？赵雨有点迷惑。
　　可是其他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断然拒绝，“不要！”
　　赵雨问，“为什么？”
　　孙莎莎喝了口茶水，“就算不能看到所有的真实，起码还能看到一部分真实的。”孙莎莎偷偷指了一下康熙他们座椅的方向，“你们看，最基本的，这男的长了一副可以看的好相貌，看看他随身带的背包，说明这个男的还是很有条理的一个人，看看这个男人带的手表，眼镜，可以判断出他的生活品味还是不错的。”
　　袁静点点头，“确实，我还能看出来这男的很有钱，那块表我的上司有一块，是瑞士的原装，国内没得卖。”
　　赵雨说，“这又如何呢，你又不是跟他的表过日子？”
　　薛婴说，“什么这又如何，大小姐，这就足以说明了这个男人拥有最基本的能力让一个女人过上舒适的生活，抛去其他的一些内在条件不计，他的外在条件最起码合格了。”
　　赵雨点点头，她觉得这薛婴她们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可是矛盾依然没有解决。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保证，这个男的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有一些让所有人都无法释怀的缺点，比如喜欢虐待小动物或者喜欢穿女人的高跟鞋再或者说话翘兰花指之类之类的问题。

　　康熙那边的相亲进行了许久，好在让赵雨安慰的是，康熙终于忍住了，没有点她喜欢的酱肘子。
　　虽然赵雨知道，康熙以一个淑女的身份，在相亲的时候去啃酱肘子，那简直就是小怪兽宣布自己爱上了奥特曼——找死。
　　康熙微笑着跟那位男士走了，损友无聊，也各自散了。
　　赵雨回到家，把自己塞进沙发里。

　　她还在想刚才的那些问题，如果眼见不一定为实，那么我们凭什么就相信通过相亲而遇到的那个人就是适合我们对方的？又凭什么通过相亲去否定一个长得也许不好看，但是也许有着最美内心的人？
　　赵雨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本来给康熙安排相亲的最初目的也不过是看热闹，看到康熙对相亲对象那种满意的态度，自己偏又有些担心。
　　这简直是薛定凯猫的假设，赵雨想，把有毒气的容器和猫放在封闭的空间，不打开就永远不会知道这只猫是死去或者活着。
　　现在，婚姻就是那个容器，康熙不进去，就不会知道那个相亲的男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缺点和优点值得自己去一辈子不离不弃。
　　赵雨想不明白，决定找人求助。
　　她打电话给了自己的蓝颜知己吴浩。
　　吴浩是本市一个有渊源的家族的子弟，是赵雨大学时候的学长，她和吴浩的认识过程很有那么点神奇的意味，现在略过不提。
　　电话响了几声，吴浩优点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师妹啊~你好久没理过人家了~人家好想你啊~”
　　赵雨说，“滚，少来。师哥，我有事问你。”
　　吴浩说，“什么？师妹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雨对于吴浩的贫嘴早就已经习惯了，“师哥，你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比如你经常幻想自己是个女人之类的。”
　　吴浩说，“什么幻想自己是女人？人家是纯爷们~”
　　赵雨觉得自己被那句“人家”恶心到了，抖了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少给我贫，说，有没有。”
　　吴浩认真想了想，“喜欢胸大腿长的女人算不算？”
　　赵雨说，“这个，男人似乎都喜欢，换一个。”
　　吴浩说，“那早晨起来洗完澡去上班不喜欢穿内裤算不算。”
　　赵雨嘴角抽了下，“你的意思是，我见到你的所有时候，你基本不穿内裤的？”
　　吴浩说，“我早晨洗了澡就不喜欢穿。”
　　赵雨说，“那你什么情况下喜欢早晨洗澡。”
　　吴浩说，“每天。”
　　“……”赵雨沉默了。
　　吴浩拿着手机看了下，确定赵雨没有断线。“喂？师妹你干嘛？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我讨论我的内裤？”
　　赵雨说，“不，我是来讨论癖好的，还有么，除了不穿内裤。”
　　吴浩认真的想了想，“恩对，我不穿牛仔裤，这个我以为你知道。”
　　赵雨说，“是，我知道你不穿，可是你没说过为什么。”
　　吴浩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啊……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得从我小时候说起。小时候啊，自己去过厕所提裤子，总是显得很邋遢。我家阿姨就帮我提，可是男人的生理构造和你们女人不同的，你知道哈……我又不喜欢穿内裤你知道哈……那天我穿了个牛仔裤，阿姨给我弄拉链的时候，夹到了某个不该夹的位置……可疼了，没经历过的是不会懂得…………喂喂……师妹？喂？怎么挂了……”
　　赵雨把电话扔了，自己坐在沙发上。
　　吴浩是个变态，她确定。
　　可是这个变态和自己很多年来关系一直非常好，不仅如此，这个变态不仅有个让赵雨很讨厌女朋友，还有个虎视眈眈准备卷土重来的前女友，更有个随时准备见缝插针占领他人革命果实的准小三。
　　吴浩经常性的在被三个女人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时候跑来赵雨这里诉苦避难。
　　赵雨想，现在的女人大概都疯了。
　　不知道这些女人知道不知道吴浩这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如果知道了又是怎么样？
　　想到这，赵雨又给吴浩打了过去。“喂，师哥，你那堆女人知道你这些变态癖好么？”
　　吴浩想了想，“我现在的女朋友知道我不穿内裤。”
　　赵雨想，这女人真不卫生，还是随口问，“恩？你那个脑残女朋友对你这个癖好发表什么看法了么？”
　　吴浩知道赵雨不喜欢自己的现女友，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她？没有啊，她说我不穿内裤很男人。”
　　“……”赵雨扶额，她确定这个世界不止有吴浩一个人精神不正常。
　　吴浩在那边说，“喂喂，师妹，又怎么了。”
　　赵雨说，“我在想，你要是在市区裸奔一下，大概你那脑残女友会觉得你更男人。”
　　说罢，赵雨又挂了电话。

　　但是赵雨换了一个思维，她想，如果照这么看来，被所谓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或者已经认定的人，是不会在意那些不时冒出来的小癖好的，只要这些并不伤筋动骨。
　　赵雨略微释然了，只要介绍给康熙的相亲对象是个正常人就好了，大概就算有些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癖好，只要康熙愿意接受就好了。
　　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赵雨给康熙打了一个电话。
　　康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对于介绍的这个人，大体还是满意的。
　　赵雨略微放心了一点，起码没有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自己的朋友，虽然赵雨觉得老妈这许多年的阅历，看准个把不错的人，还是很有可能的。
　　宽了心，总算有了心情去问一些其他的东西，“相亲的感觉如何呢，康熙？”
　　康熙说，“任志是个很不错的人，其实说起来我早就知道我们报社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居然也曾经听说过我，可是如果不是阿姨安排这么一个相亲，我和他大概永远都仅限于互相知道，不会有再进一步的联系。”
　　赵雨略微有点讶异，“你认识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不去主动交往呢？”
　　康熙说，“我是一个不很喜欢主动搭讪的人，但是偶尔为了工作不得不为之，久而久之，所有搭讪都很具有目的性，呵呵，这是个机会。”
　　赵雨终于释然了。
　　刚才本来觉得相亲有可能完全没有用，可能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回到封建社会，但是很意外的，收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也许两个人从来就是有着很近的距离，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终会错过。
　　也许在很多年以前的深宅大院中，有些人只有一墙之隔，希望相遇，却无法为之。
　　这个纷扰的世界中，太多人因为稀奇古怪的理由而错过的例子已经太多了，赵雨想，这样说来，相亲反而成了缘分滋生的土壤。
　　安排之中的偶然意外，大概是相亲这个名词现代化之后，最美好的地方。
　　相亲，相的也许不是亲，而是冥冥之中偶然之间我们那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