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谈》东风浣

5、不是每一个故人都值得珍惜

　　赵雨很意外的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这是一个让赵雨觉得，从大学毕业了之后就不会再见的人。
　　这个人热情地约赵雨在一家咖啡馆见，赵雨看了看窗外。
　　周末，阳光正好，单身的女子无事可做，似乎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赵雨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赵雨不想见这个人是有理由的，这个人带给了她很不想去回忆的大学生活。
　　也是，任何人在与盛雅这种人朝夕相处，无时不担心着被利用被出卖甚至被推进火坑的情况下，也不会对大学生活有多么美好的回忆。
　　当年的赵雨是个懒散却目的性很强的人，不喜欢做多余的事，不喜欢交往多余的人，也不喜欢说多余的话，但是认定的朋友，总会掏心掏肺；这样的赵雨，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从来是连搭理都吝啬，即便如此，那时候的赵雨是单纯而且善良的，最起码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别人，“即使不利己，也要损人”这种事赵雨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赵雨也不会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利益，就把别人扔去地狱。
　　盛雅和赵雨不一样，她来自H省，那个地方的女孩都精明得不像话。盛雅自然是个骄傲自负的女子，漂亮，聪慧，不仅有能力，而且有心计，她会处心积虑的把身边所有的人事物变成她发展的垫脚石，有些东西，就算她得不到，她宁愿毁掉也不愿意去承认她的失去，她又太聪明，聪明的计较着所有事物的得失，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获得成功的砝码。
　　这在赵雨的观念中看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这样的不同，注定了两个人不会有任何做朋友的天分。

　　很可惜，有个词语叫做造化弄人。
　　盛雅和赵雨不仅有了交集，而且在大学时期同住一个屋檐下四年。
　　宿舍的气氛有多么的诡异，自然可想而知。
　　赵雨是个随意的人，没必要跟不喜欢的人交往，但是也没必要和任何人撕破脸皮，于是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形同陌路。
　　其实说来，赵雨觉得形同陌路完全形容不了当初自己的境况，她几乎到了看到盛雅就会躲开的地步，好像她有什么病毒。
　　就是从那时起，经历了很多次莫名其妙伤害的赵雨学会了怎么对付坏女人，学会了怎么去以进攻为防守。
　　开着车，赵雨笑，也好，其实这个人还是教会了自己一点东西的。
　　那个时候那个那么忍让的自己，在如今，也许早就在竞争中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终于到了约定的咖啡馆的时候，赵雨停了车，很远就看到了盛装的盛雅，不觉有点发笑。
　　这个好强好争的女人，从来都不服人，化妆这样一个细小的行为，她都不肯有丝毫的懈怠，仿佛少涂了一点脂粉，就是输了一场战争。
　　赵雨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很幼稚，当初和这种人较什么真。
　　这种人就算赢了天下，也早就在无止境的计较中迷失了自己。

　　盛雅明妆红裙，姿态很优雅，赵雨看着她。
　　这个女人其实还是很漂亮的。
　　大学的时候有不少男生喜欢盛雅，盛雅骄傲自负，在男生眼里，这种高贵的气质就像天鹅，那么出尘，那么美。
　　后来盛雅找了一个家世不错的男孩，赵雨明白，盛雅不是本地人，在T市这样一个大城市生存，并没有优势，而那个家世不错的男孩，正好可以弥补她出身上的一些不足。
　　盛雅对待那个男孩的态度完全是根据自己地位的变化而改变的，一开始什么肉麻什么山盟海誓，赵雨回忆起来简直就可以当做噩梦。
　　后来呢，赵雨歪着头想了想，她找了份自己觉得很不错的工作，攀上了一个自己觉得很有前途的上司，一脚把那个曾经给过她很多帮助的男孩子踩到了脚下。
　　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不是一句现实可以形容。

　　赵雨双手插着口袋，分外随意地坐到盛雅对面。
　　赵雨几乎可以看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随意很不满的皱了下眉，可是仅限于那半个瞬间，皱眉的动作就换成了优雅的笑容。
　　“赵雨，很久不见了。”
　　赵雨点点头，招来侍者，“给我一杯热可可。”
　　盛雅说，“热可可的热量很高的。”
　　赵雨扬了扬头，“如何？我喜欢。”
　　盛雅娇丽的笑笑，“你还是没怎么变。”
　　赵雨撑着头，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弹，眼神随意的四处看，完全不去看正襟危坐的盛雅，“你不是也没变。”
　　盛雅笑笑。
　　侍者把赵雨的热可可端了上来，赵雨喝了一口，“可可的味道永远都是醇厚而且馨香的，最难得的是它不会在口腔里改变味道，这和人是不一样的。人开始是一个和气的样子，因为自以为别人不知道她笑里藏刀。”
　　盛雅的笑容减了半分，“赵雨，你当真还是当年那个才女，什么都能联系上人生。“
　　赵雨说，“呵呵，你错了，其实我一直是个俗人，有的东西并不美好，但是记着总还算是有用。“
　　盛雅说，“那是，谁都活不出你赵大才女的那份才情绝世。”
　　赵雨摇摇头，“不，我并不绝世，我只是真实。”
　　赵雨又喝了一口可可，暖暖的，赵雨觉得可可这个东西简直就是上天赏赐给人类最美好的礼物，有这个东西，连面对讨厌的人，都可以心平气和。
　　赵雨说，“你知道我是个直接的人，你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盛雅说，“你误会了，我一直在上海，很久没回过这里了，回来找老朋友叙叙旧，不可以？”
　　赵雨拿出电话开始翻，“也好，我给孟冬行打个电话，大家一聚聚。”
　　孟冬行就是被盛雅甩掉的那个男孩，赵雨自然知道。
　　盛雅的脸色冷掉了，随即不自然的笑笑，“不用了，我就是来找你坐坐，叫那么多人做什么。”
　　赵雨笑着挑眉，“也好，那来聊天吧，我知道你很想。”
　　盛雅说，“离开学校也很久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人真心交谈了。”
　　赵雨点头，“这是自然，我猜你也肯定很久没真心交谈过了。”
　　盛雅咬了下嘴唇，还是笑笑，“社会这么复杂，我怎么敢说真心。”
　　赵雨说，“是啊，我猜你也很久没见过真心这个东西了，因为照你这么说，你也从来没让别人看见过你的真心。”
　　盛雅看了看赵雨的脸色，笑的有点冷冷，“真心在这个世界上，是最不值得的东西。”
　　赵雨摇摇头，“你看，我当初就说你不懂，到了如今，你依旧不懂。”
　　盛雅提了一口气，狠狠的嘘出来，脸色又恢复了初见时的缓和，“算了，不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最近在做什么？”
　　赵雨随意地窝在座位里，“上班，赚钱，花钱。”
　　盛雅说，“你还用的到自己赚钱，你出去招招手，只怕有的是男人排队赚钱给你花。”
　　赵雨不置可否，“我不像一些人那么善于利用自身的资本，出卖色相换取一些花销，跟妓女有什么两样，还不都是谁出的起钱就上谁的床。而且在我看来，妓女好像更高尚一点，更直奔主题。”
　　盛雅仿佛没听到，“你最近没有和男朋友在一起？”
　　赵雨一怔，说，“我哪里来的男朋友？”
　　盛雅笑意深了许多，“我可是听说有人带着你出现在过许多商业酒会上。”
　　赵雨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所谓的听说，大概来源于是和尚川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如今，尚川都已经成了往事，虽然偶尔在节日还会互相发些无关痛痒的祝福短信。其他的，更没有必要去记忆了，“你的听说很落伍，那是很久以前了。”
　　盛雅笑意不减，“很久么？有男朋友干什么不说。”
　　赵雨说，“那是普通朋友。”
　　盛雅说，“普通朋友？呵呵，进一步发展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这个‘普通朋友’一点也不普通，我现在的老板都认得，那是尚总的公子，身家不少啊。”
　　赵雨说，“怎么？你要我介绍你认识尚川？”
　　盛雅笑了，“哟，终于承认了。承认就好，不带来让我认识认识？”
　　赵雨说，“不必了。”
　　盛雅挑眉，“怎么，怕我抢走了？你放心，不会的，我对尚家的兴趣仅仅在于投资。”

　　盛雅是做风投的，赵雨突然明白了她的一切目的，原来如此。
　　赵雨摇摇头，“我不可能带你认识他的，我和他现在确实只是普通朋友。”
　　盛雅以为赵雨还在怕男友被抢走，“啧啧，尚大少魅力无限，可我明年年初就要结婚了，这你还不放心么。”
　　赵雨摇摇头，“不放心，别说我和尚川现在已经分手，不再是男女朋友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在中间为你搭桥的。”
　　盛雅终于开始皱眉，“为什么？”
　　赵雨呵呵笑，懒懒散散地动了动身子，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盛雅，我说你不懂，你永远不懂，别说我现在跟尚川没有关系了，就算我和尚川爱的你死我活，那又跟你有什么相干？”
　　盛雅说的有点急，赵雨看的出来，她真的遇到了一些她解决不了的事情，“同学一场，我很需要那一笔资金，赵雨，我现在很难，你一定要帮我，我所认识的人里只有你这里还有一点希望，你去带我见尚大少，我一定……。”
　　赵雨打断她，说，“是啊，你说了，你需要资金，可是我不需要，我为什么一定要费心思去为你做一些我不需要的事。”
　　盛雅还在挣扎，“我们曾经是同学啊……”
　　赵雨摇摇头，轻轻浅浅地笑了笑，拿出钱压在那杯冷掉的热可可下，“曾经也好，以后也好，盛雅，你永远不会明白，你为什么见不到真心，就如同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你在别人心里的地位为什么没有那么重要，你怨叹很多东西你求而不得，怨叹别人不会伸出援手，却永远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赵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好了，我还有事，再见吧。“
　　说完，转身走了。

　　离开的时候，赵雨回头望了一眼，盛雅颓然的坐在那，完全失去了刚才等待她时候的神采。
　　赵雨摇摇头。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依靠争夺就可以得到的。
　　如果盛雅只是个大学时的普通朋友，赵雨曾经和她一起去过图书馆，一起去上过课，或者一起吃过饭，这样的人，如果遇到了困难，要赵雨帮个忙，赵雨也许还会犹豫一下。
　　可是这个人是盛雅，赵雨就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可否认，所有人，在别人心底，早已经依据着从前的所作所为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为什么有些人会一呼百应，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其他人都乐于去伸出援助之手。
　　而有些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其他人恨不得他更加雪上加霜。
　　故人这个词，带着很多的念想，就好像是回忆重现，看着这个人，就会固定的联系到一些往事。
　　谁说往事如烟？
　　往事是一个盒子，需要一把钥匙去开启，才会看到从前的真实。
　　赵雨想，自己不是圣人，她连为盛雅道一句惋惜都做不到。
　　赵雨本来是个念旧的人，对于从往事里突然走出的男男女女，她一向非常客气而且友好。
　　所有和赵雨交往过的人都会意识到她其实是个很多姿多彩的女子，做任何事都能做的有那么一种洒脱劲，同样在金融业内的工作上，都会有很独到的见解和决断。
　　可是，这不代表赵雨会为了不得罪人而委曲求全。
　　更何况，这个人曾经狠狠得罪过她。
　　赵雨哼着不成调的歌曲，缓缓开着车。
　　有些人，真的很喜欢高估自己。

　　回家的时候，赵雨接到了另一通电话，刚按通通话，龚琪火急火燎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火烧眉毛似的十万火急。
　　“赵雨赵雨，你在哪呢，赶紧过来救命！！”
　　赵雨吓了一跳，以为龚琪遇到了意外。“你怎么了，慢慢说。”
　　龚琪说，“我现在在X俱乐部，请客户吃饭呢，出来的急，现金没带够，刷卡居然消磁了！”
　　赵雨哭笑不得，松了一口气，开骂。
　　“妈的你能不这么吓人么，我还以为你让人绑架了要我送赎金呢。”
　　龚琪谄媚地笑了两声，“嘿嘿，我这不着急呢么，你们家最近，快点给我送来。”
　　赵雨无奈，开门下楼，“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要多少。”
　　龚琪说，“给我拿一万来，我回来还你。”
　　赵雨撇撇嘴，“败家玩意，挂了。”
　　手机挂掉之前，赵雨还听见龚琪的声音，“你快点啊……”
　　赵雨找了个ATM机，把钱取出来，往X俱乐部走。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父亲住院，医院要五万押金，不然不接收。
　　而父亲必须尽快动手术。
　　银行早就下班，手里有那么多钱的银行卡居然消磁了，大半夜的，自己哭着打电话给龚琪，那种深刻的绝望，至今仍然记得。

　　等在X俱乐部门口的龚琪看到赵雨简直像看见了救星，也不顾自己还穿着一身端庄的礼服，就激动而且傻了吧唧地朝赵雨挥手，门口的工作人员直往她那里看。
　　赵雨突然想起来网上的一句话：总有个二货是你无法舍弃的朋友。
　　赵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一把把装钱的包扔进龚琪怀里。
　　“去吧，赶紧把账结了去，你大小也算一公司小老板，成天二了吧唧还不较闷。”
　　龚琪接过去，飞了个吻，“你等我会儿啊，我进去结账打招呼，马上就出来。”

　　赵雨在门口等龚琪，左走走，右看看，一抬头，居然看到了尚川。
　　尚川瘦了。
　　本来就不小的眼睛显得更大了点，西装革履，其实还是那个挺好看的年轻人。
　　他们许久不见了，这一相见，好像隔了半个世纪。
　　尚川明显也看见了她，朝她走过来，微笑。
　　“好久不见。”
　　赵雨看着这个微笑有点恍如隔世，不过还是点头，“恩，好久不见。”
　　道一句好久不见，之后，居然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还是尚川先开的口，“你怎么在这里？”
　　赵雨说，“龚琪有点事，我过来找她的。”
　　尚川说，“哦，这样，你最近还好么？”
　　赵雨说，“恩，还行，你呢？”
　　尚川点点头，“还好，忙了点，帮我父亲的生意。”
　　赵雨咬了下唇，歪了下头，表示不错，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个人又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尚川又说起来，“对了，赵雨，昨天有个人打电话到我公司，说是认识你，要和我谈谈投资。”
　　赵雨一愣，下意识问，“谁？”
　　尚川翻了一下手机，“哦，叫盛雅，你认识么？”
　　赵雨的眉头皱起来了。
　　她没想到盛雅居然还是那么处心积虑的算计，居然在见自己之前就早一步算计到了，如果自己不同意，她就打着自己的名号；如果自己同意了，那她就可以皆大欢喜。
　　怎么会有人利用别人利用的那么理所当然并且那么恶心。
　　只是她大概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尚川。
　　看到赵雨皱起眉，尚川也了解到她的不高兴，试探着问。
　　“怎么了？”
　　赵雨抬头，眉舒展开了，扯出一个冷笑，“没事，你说的那个人跟我没交情。”
　　尚川看到赵雨的反应，明白了。“好，我知道了。”说罢看了眼表，“我还要回家一趟，先走了，再联系。”
　　赵雨点头，“好，路上小心。”
　　尚川看着她，“恩，你也是。”

　　龚琪过了一会出来了，一眼看到了赵雨淡漠的有些阴沉的脸色。
　　“怎么了，脸黑的跟门神似的。”
　　赵雨抬头，看见了龚琪，舒了口气，“没事，刚遇上尚川了。”
　　龚琪四处看了下，赵雨挥挥手，“别看了，早走了。”
　　龚琪说，“你就为这事不高兴了，他说你什么了？”
　　赵雨摇摇头，“没有，尚川跟我挺友好，就是意外的发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龚琪皱眉，“怎么了？”
　　赵雨细细说了盛雅的事，听得龚琪眉头皱的更深。
　　“原来是她，大学跟你一宿舍那婊子吧。”
　　赵雨对那句“婊子”非常满意，点头，“恩，就是她。”
　　龚琪想了想，挑眉笑的很奸，“怎么，用不用姐姐我帮你治治她，我最近正好有办法。”
　　赵雨摇摇头，“不用了，开车去，请我吃冰淇淋，你一资本家，我知道，别的不吃，就哈根达斯。”
　　龚琪一哆嗦，“这都秋天了，怪冷的，吃什么冰淇淋。”
　　赵雨说，“甭废话，你把我从家里这么揪出来，就想这么算了啊，没门。”
　　龚琪揽了赵雨的肩膀，“得，姑奶奶您是爷，您说嘛是嘛。”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上了车。

　　坐在冰淇淋店里，龚琪突然想起来了。
　　“哎，刚才叫你绕过去了，没问你呢，怎么回事，用不用我治那臭不要脸的。”
　　赵雨吃冰淇淋吃的正高兴，冷不丁没反应过来，“治谁？哪个不要脸的？”
　　龚琪气结，“你刚说那个拿你当枪使的，丫不要贷款么，我有个表哥是放高利贷的，嘿嘿，还不起她就有的收拾了。”
　　赵雨摇摇头，“不用。”
　　龚琪一怔，“为嘛啊？你就让人这么欺负？”
　　赵雨说，“哎，你知道我刚给你送钱的时候想起来嘛了么？”
　　龚琪摇头，“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了？”
　　赵雨翘个二郎腿，晃啊晃，“那年我爹住院，我大半夜把你从被窝揪出来给我送钱那事。”
　　龚琪一脸的不耐烦，“干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也翻出来说，当年我们家落魄的时候，我没少上你们家蹭饭吃，老爷子算我半个爹，别说半夜给你送五万块钱，后来你还还我了，就是说让我把公司卖了给老爷子治病我都没话说。”
　　赵雨点点头，“就是了，我有朋友能这么为我，而那个，估计死了都没人乐意埋她，更何况，尚川那的路她肯定没戏了。”
　　龚琪说，“你就这么忍了？”
　　赵雨说，“这不叫忍，你出手治她，她会想是背后有人整她，我就是想，在没有人刻意整她的时候，让她自己体会体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龚琪说，“万一她活过来了呢？多憋气。”
　　赵雨轻轻地笑，“我憋气什么？她又不是你们几个人，她死了活着跟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没关系，我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费什么心思，浪费什么生命。”
　　龚琪听她这么说，也乐了，“啧啧，我一直以为你挺念旧的，没想到你这心啊，跟冰镇的似的。”
　　赵雨只是笑，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岔开了话题。
　　两个人说了一会，各自回家。

　　赵雨回家，打开电视，里面上演着许许多多的恩怨情仇，无非是爱恨纠缠。
　　赵雨想，所有的感情都需要力量，爱或者恨，都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到最后，都是心伤。
　　何必？
　　不是每个故人都值得我们去记忆，也不是每个故人都值得我们去付出，有些人，就该让他们消失在尘埃中，自己去体味自己的因果。
　　我们值得为之付出的人，永远会无报酬的为我们付出。
　　此生足矣。
　　沙发旁的茶几上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七人合照，还是她们很年轻的时候。
　　另一张是赵雨和父母。
　　赵雨把两张照片的相框擦干净，摆回原位。
　　其实，很多事情，早就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