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一、拐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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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时楚旌正在前厅与颜谨说话——大人之间的说话。
颜谨是个喜怒情绪行于色的人，很容易就能察觉得出他眉宇间拢着的忧烦。正如路上罗荐义和楚旌的猜测，颜大人发觉在蒹葭关的工作颇有点儿麻烦。也不是说长官同僚对他不好，人家对他客气得不得了，但是，那是另一种排斥，客气的敷衍着他。比如说这两日颜谨要开始熟悉关上的各种人事，就被人打着哈哈从一边推到另一边，转了一圈儿，要打听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那么再不熟悉人情的人也看明白了：人家不要你插手，把你当外人。
其实楚旌今日来访对于颜谨来说是很高兴的，显然他已把当日朱绶告诫他的话丢到了九霄云外，对于楚旌的印象，由大方知礼，谦逊持重，扩展到后来机敏果决从狼群中救了他和颜琅，好得不得了。
但是印象再好，也记得他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这些事情不会对他说，只是扯了些家事，比如，颜琅的求学问题。
楚旌微笑倾听。罗荐义看见他这种表情，就知道那代表着一种了然，对于对话对象全然把握的了然：你说了什么，以及你在心里想着又隐藏不说的什么。
然后楚旌开口：“小公子聪敏，到这边关，只怕是要耽搁些了。”很明显，这塞外边关会有什么好老师？
颜谨也叹口气。“倒也罢了，我原来只想着自己领着他读些书就是。”——谁知，现在自己心先被搅乱了，“只是初来琐事繁忙，也顾不得管他了。”
楚旌道：“大人如放心，我接小公子到惊燕关几日，一来我们惊燕关虽没什么好风光，可也算得三关之一；二来我几个义弟同小公子年岁相仿，也有个陪伴。待大人这里安定下来，再送小公子回来。”
这话就相识不久的两人来说，显然是说得有些突兀了。但颜谨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讲的是一见如故，如今他已坚信楚旌是好的了，是以只稍稍想了一想：“只是要麻烦楚公子。”
楚旌笑道：“大人客气。”
事情就这样定了。
身为当事人的颜琅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半是有些不满——因为提出这建议的是他讨厌的楚旌——而另一半自是高兴和簪缨在一起。
楚旌看见沈孝慕也没显出什么意外的神情，仍只是笑了笑：“什么事？”
沈孝慕脸红了：难道要我说是绯岚叫你去吃饭？然后他发觉颜琅要跟他们回去，脸色又变了变，呃，有点发绿。他自然是不满意的，这漂亮而傲气的孩子整跟他缠了一个时辰，还弄得沈孝慕看着那张脸就觉得跟比自己小的人争执好像欺负孩子，挺不好意思的，现在看来，还有加时赛。
于是第二日告辞离开蒹葭关的时候，五个人，整比来时多了两个。
坐骑成了问题。现在簪缨单独骑了，又多了个颜琅，怎么分配？颜小公子不会骑马，原应是楚旌带他，可颜琅一定不愿意，调剂了一下，换沈孝慕带。沈孝慕无奈，带就带吧，走在路上偶然发现颜琅竟然脸红，细白得跟瓷器似的皮肤，点了彩一样泛出红晕，其效果是：沈孝慕也跟着不自在了。
颜琅脸红的原因是：簪缨骑马，而他还要人带。于是悄悄叫簪缨：“改天教我骑马吧。”
簪缨明亮的眼睛带着柔和的光彩。“好呀。”
就这样一行人回到小牧村，沈绯岚还是站在村门口，第一个看见楚旌，第二个看见的就是她哥哥马上的漂亮孩子，当时哎呀一声，笑得眉眼儿弯弯：“哥哥哥哥，这是谁？”
沈孝慕简单回答：“颜琅。”赶紧下马，溜。
他把颜琅给忘了。
颜琅在马上：“喂！”
沈绯岚顿足：“哎呀，哥——”
还是罗荐义把颜琅给接了下来，颜琅一落地就要跑去找簪缨，可是沈绯岚拦在他面前，一串儿问题从她小嘴里吐出来：“你叫颜琅？你是哪里来的？楚哥哥为什么带你来呀？”
孩子们，很快就熟识了。
方勇他们几个看着颜琅还是有点别扭，因为他那出奇的漂亮，可是相同的原因，沈绯岚特别喜欢他。女孩儿本来就喜欢漂亮东西，这样一来，新来的娃娃就不止簪缨，还有一个颜琅。
出乎意料的，颜琅对沈绯岚倒是很不错，应付得很耐心，一点儿也没有那兄弟四个的躲闪反应。因为在他看来，沈绯岚这样儿的，才是他在京城见过许多的正常的女孩儿——当然，他还是喜欢簪缨。簪缨啊，那是簪缨。
于是乎，沈绯岚大量的注意力落在了颜琅和簪缨身上，其余的某些人因为大大的松了口气，对颜琅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说来说去，因为沈孝慕跟颜琅年纪最近，也就更熟一些。
晚上沈绯岚跟他哥哥说：“那个颜琅弟弟呀，长得真好看。”
沈孝慕没法不承认。“嗯嗯。”
沈绯岚睁大了美丽的眼睛。“不知道京城的孩子是不是都这么好看呢？”
沈孝慕一下没过脑子。“簪缨也是京城来的——哎哟！”
沈绯岚粉拳捶了她哥一下子：“什么意思嘛！簪缨不好看么？簪缨好可爱呢。”
沈孝慕立刻附议：“是是是。”
晚上颜琅找簪缨说：“哎，那个沈孝慕，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簪缨侧侧头：“糟糕？”
“对啊，还好啦。”颜琅决定大度的忘记沈孝慕对他种种讽刺打击，“他妹妹人很好。”
簪缨笑了：“绯岚姐姐是很好的。”因为被沈绯岚反复要求过，“绯岚姐姐”这四个字她学得很有点沈绯岚风格，怎么听怎么不协调，弄得颜琅心里都硌了一下。
晚上楚旌对剩下的人说：孩子们处得都很好啊呵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一、拐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