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各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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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甬道里，忽然响起一个带着迷糊的声音：“是大哥，三哥吗？”激起的回音中，伴着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瘦小的少年走过弯道，出现在两人面前，本是雀跃的神色在见到两人后，变得迷茫，一手抓看头发问：“两位叔叔，你们好。请问有见过我的大哥二哥吗？我们一起走进来的。”
站着的两人对视一眼，做手势的那人把一样东西藏到背后，笑眯眯地说：“小弟你好，我是有点印象。”他一指身后，“喏，出口就在不远处，他们好像是跑出去了。”
少年闻言，立即露出喜色，有礼貌地道谢后，绕过两人，走向甬道那端。
片刻，脚步声不复听见，甬道里仍站着的两人中，一人开口，满是不解地问道：“队长，为什么我们不……”他做了一个“劈”的动作。
“蠢蛋，你的芯片坏掉了吗？他大哥二哥和他一起的，如果找不到他，搞出骚动，岂不是引起那个二等公民的注意……”
“队长你真聪明！”声音包含崇拜。
“别光顾着奉承，我们总不能在一直窝在这里等着生锈吧。得想法子，赶紧把东西送到才行……”
莫汝走出甬道，眼前豁然开阔，光线明亮，他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装出幼稚模样，逃过一劫的过程中，他没有漏看对方手里的动作。他们果然很可疑，莫汝回忆了一下那两人的面貌，几乎是最不起眼的那种，若非自己寄生的身体脑子灵光，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他就差点要忘记他们的模样了。
唉，回想当初第一天看见的那些水汪汪大眼睛的植物，再联系之后自己一连串的遭遇，这物种丰富的诺亚王国，果然坏人也很丰富……
得去警察局通知一声。莫汝心想，抬头向四周看去。
入目首先是一株两人高，蘑菇形状的彩色珊瑚，上书“蘑菇小镇欢迎你，步阶才清理过，小心打滑”，字号巨大，颜色格外显眼。
步阶？莫汝喃喃念了下，甬道旁的快速通道打开，跳出一人，着急地埋头走着，方绕过蘑菇，忽然一晃，“啊”一声，栽倒不见。
莫汝：“……”
他往前走了一步，这才发现小镇下方居然全是水，颇有几分地球上水城威尼斯的风貌，只是后者水桥相印，此处水面上却是露出一个个小珊瑚蘑菇，前后相接，排成可供行走的步行道，四通八达连着水中升起的各株大蘑菇“建筑”。此时，他落脚的地方，就是直径约一米的一块珊瑚石，表面光滑似鹅卵石。
落水那人湿淋淋地爬上一个迷你珊瑚蘑菇，骂着“怎么又清理了”，气呼呼地走了。
莫汝心中好笑，小心地走上步阶珊瑚蘑菇，它颇有弹性，还微微往下沉了些，周围波纹圈圈泛出。莫汝不由自主想起仙剑一里，李逍遥同学就是走过湖面上一溜儿莲叶，来到仙灵岛，撞见了正在沐浴的赵灵儿MM，从此拉开了他的剑侠之旅，一时有点走神，差点也失足掉进水里。
他连忙集中注意力，小心往前蘑菇小镇内走去。
藤族领地，处处藤蔓，遍生古木，到处人声鼎沸。
“长老！有来自埃尔学院的通话请求！！是战斗之藤史瑞克！！！”
一个影子大呼小叫地从空中的一根藤上悬挂着飞过，和坐悬挂过山车一样，留下余音袅袅。上下左右前后的周围一静，旋即如炸锅一样，趴着的走着的吊着的躺着的坐着的滑着的众人纷纷跳了起来，动作一致地将自己身上的藤枝，与横在半空的粗壮的信息藤相连。随即，同样的抱怨声响起在领地各处：“怎么密码又变了？！老子（娘）才破解出来，太坑藤啦！”
一分钟后，领地和埃尔学院的视频接通，藤族领地中心议会厅的长老藤与某几处破解成功的黑客藤都激动不已，屏住呼吸地看向柿子屏幕。他们已经做好了长聊的打算，要就史少爷被曝光的ＳＥＸ战斗力一事，群策出议，寻出最佳化解方法，挽救藤族最有潜力的战斗之藤的名誉。
“长老们好。”黄澄澄的柿子一动，史少爷的声音传来。
“咦？怎么看不见你？”有人立即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纳闷。
“柿子坏了。”史少爷淡定地回答。
“哦——”大家拖着尾音齐声应道。
长老后站着的一个藤忍耐不住了，拨开众藤，冲上来就大声叫道：“臭小子，那个十秒到底怎么回事！！快把那大放厥词的卑微的三等公民揪到电台公开道歉！！再操／他个三天三夜把他哀求的声音录下来发给电台公放一个月！！你知不知道我……”
“七十七叔……”史少年打断了他，“让我先说，我赶时间。”
那面有个声音弱弱地插话：“还有１分钟１２秒……”
众藤：“……”
咦？１分钟１２秒？不是长、长聊吗？我我我连茶都泡好了！
“广播一事我已经知道了。”
史少爷语气平淡：
“这周我要修炼，不回家。就算我回家，也不会带上那个三等公民。关于我的谣言，为何需要别人来辟谣？”
他顿了一下，换上了平时说话的口气：
“小爷和那家伙之间的账，小爷会和他算清楚。关于小爷的谣言，小爷也会自己澄清——这件事，我来搞掂，你们不用再管了。”
“老大，还有五秒妖怪花就要长出来了！”那边的声音慌张地提醒。
“叔，如果那瓜妹怀疑你不行，抢过来，证明给她看。”史少爷道：“就这样，再见。”
伴随着史瑞克那方传来的一声怪物的嘶吼，柿子一动，通话中断，留下呆滞的一众藤大眼对小眼。
咦？不是集体商议的吗？我我我连记录树都扛来了！
“说到哪了说到哪儿了？太过分了都不通知我……”创意之藤范特西风一般卷入会议厅，脚还没站稳，“呼啦”一下，所有长老藤都带着失望又好奇的表情，捧茶的捧茶，扛树的扛树，纷纷越过他，或飞或钻或跑或滑，瞬间走了个精光。
视频另一端，史少年在小弟们仰慕的目光中，干净利落地把一长出来就张开血盘大口嗷嗷叫的妖怪花打得缩回枝头，脑中犹在走神：七十七叔说的操个三天三夜听起来还不错……
他头顶的苗一亮，双指一搓出现一颗种子，往前一弹，“轰”地把妖怪花炸黑，下一秒掉落成一堆粉末，冒出一缕黑烟灰。
向日葵在一旁开始左右摆动着唱歌，练习战以获胜结束。
一个小弟乐呵呵地收起地上光秃秃的柿子树，史少爷把手插入兜里，忽道：“小爷改变主意了，不用雇人去教训那个卑微的三等公民，小爷要亲自收拾他。”
小弟们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小弟甲弱弱地说：“老大，我们已经雇佣好人了，他们应该已经抵达珊瑚集中营了。”
“这次动作这么快？”史少爷扬了扬眉毛：“哪只雇佣团？”
小弟甲立即振奋精神，拍着胸脯道：“是我们四个精心挑选的二等公民雇佣团！我们雇了他们十天，要价不高，却是号称‘最可怕的针对柔弱少年的专业报复团队’呢！雇佣团名称为——‘颤栗吧，骚年’！”
史少爷：“……”
同一时间，鹿角小镇某处对外甬道打开，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大摇大摆晃了进来。甬道旁的路人瞅见，纷纷避开，还有人打算悄悄联系城管大妈和警卫。
大汉们左右环顾，当中一人朝一个没来得及走远的路人勾了勾手指：“亲爱滴，我们是二等公民雇佣团，不用害怕。我只想咨询你一个问题。”
路人们一齐打了个激灵，神色诡异地顿住脚步：二等公民雇佣团？怎么会跑到三等公民集中营的一个小镇上来？
被招呼的路人见大汉亮出的雇佣团徽章，放下心，将信将疑道：“什么问题？”
大汉收起徽章，咧嘴笑道：“我们来找一个人哩——Ｇ５４００７，他可是生活在这里？”
当日下午，一个消息如同投入湖心的一块巨石，在图之大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史少年针对这几日来闹得风风火火的“１０秒”广播，首次作出回应。他的答复被“我听”的信号树第一时间传到了图之大陆的各个角落：
“男人的战头力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谁若对我战斗之藤史瑞克的能力有怀疑，小爷等你亲自来切磋。”
史少爷的答复只有这一句话，至于“切磋”是指和他比赛ＸＸＯＯ，还是和他亲自ＸＸＯＯ，或者是别的什么，听众们只得各自揣测琢磨。
对于史少爷剑走偏锋的回答，外界反应各异，长辈们摇头叹气，直道荒唐；因他嚣张口气不满的男性植物人蠢蠢欲动，意欲一较高低；也有小受少女们春心荡漾，暗生情愫；多数人则继续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藤之领地里，一干长老面面相觑，一众小藤则兴奋不已，觉得自家战斗之藤史少爷简直是拽爆了，酷毙了！
有小道消息宣称，广播播出之后，战书立即如雪花一样，从四面八方飘往了埃尔战斗学院。
“我听”频道本指着史少爷抓来那三等公民，特意策划了一系列后续采访，没料到史少爷不按常理出牌，一时也乱了手脚。最后还是策划组的一名员工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点子：雇佣两个人，让他们如史少爷所言去和他“切磋”，同时，“我听”全程对他们跟踪报道。
此外，“我听”还打算派出另一名记者，再次前往海之洲，寻觅“１０秒”录音里的声音主人。
图之大陆的轰动，没有在海之洲珊瑚集中营里激起一点水花。但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因Ｇ５４００７到来的消息，在鹿角小镇迅速传开。
有“最可怕的针对柔弱少年的专业报复团队”称谓的颤栗吧骚年雇佣团抵达小镇后，气势汹汹地寻找了目标对象整个下午，期间吓哭了Ｎ个小孩，被匆匆赶到的警卫战战兢兢地检查了一次雇佣徽章，又被随后而至的城管大妈再次检查了一次徽章。最后，寻人无果的他们决定先休息一下，去吃一顿大餐。
同一时间，莫汝在步行通道前踌躇了一秒钟后，老老实实地花了２个叶币，从快速通道回到了鹿角，直奔小书铺。
半小时后，他抱着讨来的纸笔，和老板硬塞给他的一包坚果，慢吞吞地走往食物区买香蕉，途中，正好和拍着肚子打算去临镇搜寻目标顺便旅游的“颤栗吧骚年”雇佣团，擦肩而过。
此时，蘑菇小镇——
“威！武！”的复古门铃作响，一人走了进来。蘑菇小镇警察局的小守卫连忙挺腰坐直，心中却有些恼火：今天怎么回事，想打个下午盹却一直有人来打扰！刚才才走了个少年崽子，怎么快下班了还有人来！
他扶了扶头上的蘑菇警帽——蘑菇小镇制服向来很统一——定睛往门口看去，来人身穿叶子布衣，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普通，入门后便径直朝自己走来。
“什么事？你也见到可疑人物了？”守卫见这人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三等公民，腰又塌了下去，漫不经心道：“喏，汇报的话去那边登记。”
来人脚步不停，来到守卫跟前，伸手，亮掌，掌心是枚黑色的羽毛，上面刻着几个字符：除渊·图之分部·封远。
守卫愣愣盯了那几个字半天，接着猛然跳了起来，语无伦次：“除、除渊……封、封……”
封远微微一笑，收起羽毛，“不用紧张，我需要查看一下小镇快速通道的摄像。”
守卫一个劲点头，赶紧请封远坐到自己的蘑菇凳子上，搬来摄像植物，然后又殷勤端茶送水。封远有礼貌地道谢后，催生出摄像汇总果，不紧不慢地看了起来。
守卫偷瞄着封远查看摄像资料，心中激动不已，还有些不敢置信。虽然他不过是一个三等公民，但是曾经有机会去过图之大陆培训，也因而听说了诺亚王国最重要最神秘的组织——除渊。传说，这个组织和诺亚王国历史一样悠久，是专门针对地核裂缝里的那些深渊怪物而成立的。诺亚王国的军队驻守在地核裂缝附近的大陆上，是前线的战士，与深渊敌人正面战斗。除渊组织则在诺亚王国境内活动，与深渊渗入到王国内部的爪牙做斗争。为了不引起民间的恐慌，除渊的行动向来低调，和高调的军方截然相反，却在无声无息中摧毁了深渊恶魔敌人的一个又一个秘密计划。
原、原来，除渊组织的传说是真的！自己居然还亲、亲眼见到了那黑色的身份羽毛！守卫站在一边，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一下子想把自己最喜欢吃的瓜子端出来招待来人，想一想又觉得太寒酸，一下子又想冲上去向那位英俊的除渊成员表达自己的崇拜，想一想又觉得唐突——什么？你说封远明明长相很普通？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普通了？！他明明是那么风神俊秀玉树临风，一看就是与众不同来历非凡！
封远余光瞟去，见小守卫自个儿在旁边坐立不安，心中好笑，便起身随口问道：“我进来时，你提到了‘可疑人物’汇报？”
“我、我错了！那、那时我还不知道您的身份，我太失礼了！”小守卫表情痛苦地自我谴责。
“汇报册在哪里？”
小守卫一溜烟捧来了册子。封远接过，翻了翻，上面乱七八糟地记录了一些镇民发现的可疑事件、时间、地点以及汇报人的姓名，他直接翻到了最新一页，随即瞳孔微缩。那一页只简单的填写了地址和时间一行，却画了两个人物头像。头像的绘画方式是封远从未见过的，线条看起来简练却传神，勾勒出两张极其大众脸的面孔。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封远目光闪动，盯着头像看了半晌，扫了一眼地址栏上写的“鹿角－蘑菇步行通道”，以及空空荡荡的署名行，问道：“最后一个来汇报可疑人物的人是谁？”
小守卫紧张地回答：“是、是一个少年，大约一个小时前来来的，他、他叫……”他当然记不得那个少年是谁了，事实上，那时候他困得要死，态度颇为不耐烦，根本没问对方的名字。小守卫伸着脖子想看封远手中的那一页，封远不动声色地合起册子，手指却悄悄一动，将那一页撕了下来，“模样？”
“呃，挺清秀的一个少年，大概这么高，单眼皮，呃看起来很温和。”小守卫歪着脑袋拼命回忆。
封远“嗯”了一声，把本子递回给小守卫，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封，我知道这个汇报人的身份了，啧啧，没有来镇的记录，只有离开的记录，而且记录时间正好在不久前，非他莫属！”
摄像果一闪，吸引了封远的目光，那声音道：“封，看来你和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挺有缘呐……”
封远看着摄像汇总果的画面，那是通往鹿角镇的快速通道门口的摄像树传回的信息，画面里，一个少年一脸忍痛割爱的表情，把２叶币往快速通道的投币口里塞去。
“他可不是小家伙。”封远忍不住想笑，但最后只是近乎呢喃地轻声叹道：“莫汝，你不会知道，你帮了我多大一个忙……”
莫汝的确不知道蘑菇小镇里发生的事情，也压根儿没想过，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让躲在地道中的两人彻底ｇａｍｅ ｏｖｅｒ。他更不会知道，因此而告一段落的一个本应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任务，在之后把他彻底卷入了何等的是是非非之中。
此时，贫穷的三等公民莫汝童鞋，正拼命咽着口水，拎着香蕉，轻车熟路穿过小镇一层，走向贝壳街。
还未到下班时间，小街一如往常，安安静静。
不知道，那个青年还在不在，是不是又走掉了……难道又跑回那个洞穴了？唔，那洞穴顶都要塌了，他应该至少换一个洞穴……
莫汝边想边抵达了目的地，目光在落到自己的贝壳小屋上的一瞬间，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
水池中的贝壳小屋居然大大地张着，青年懒散地坐在贝壳边缘，一腿屈着，一腿脚踝没入水中。尽管因为绷带体型臃肿，脖子上顶着猪头，头上还顶着一个滑稽的大包，但他静坐的姿势依旧很帅气。
莫汝走近，和他对视，能看见彼此目光中倒映的池水。
半晌，青年维持着对视的姿势，一字一字问道：
“Ｇ５４００７，你想哥走，还是想哥留？”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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