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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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莫汝蓦地惊醒，倏然坐起，睁眼便发现离自己极近的地方有一团东西，顿时想也不想一拳挥出，准确无误正中目标，打飞。维持着出拳的动作，莫汝才发现自己还在叶子床上，头顶是乳白色的壳顶，房间内和平常一样，安安静静，不由长舒了一口气，阖目躺了回去。他还抬手擦了擦一头冷汗，只觉得这个梦简直可以把人活活吓出心脏病来。
片刻后，莫汝又猛地弹起，目光直奔地上捂着鼻子坐着的人而去，嘴角抽动，万分尴尬，“不好意意……”
青年缓缓抬目看了莫汝一眼，指间有红色液体汩汩流出。
“那个，你鼻子还好吧？”
居然鼻血都打出来了，希望鼻梁没断……
“主人，那血不是你打出来的，他说走之前再看你一眼，看着看着自己流出来的！”贝贝忿忿的声音响起。
“哼。”青年一个音却清晰地表达出了“要你多管闲事”的不满。
“傻大个，有贝贝在，休想用苦肉计！”贝贝立即反唇相讥。
莫汝一半是刚睡醒的迷糊，一半是被青年和贝贝的“熟稔”给搞得有点懵，半晌才迟疑道：“走？”
一人一贝立即噤声。
莫汝看着青年，他赤着上身，裤子卷到膝盖上，腰背四肢都缠着厚厚的海带，脸虽然被手挡了大半，也能看出还是猪头状，肿着的双眼还在悄悄打量莫汝。
“你要去哪？”莫汝问。
“洞穴。”
“……那是你的家？”莫汝回想起那个逼仄潮湿的洞穴，绝对不是适宜养伤的地方。
青年松开了手掌，露出鼻青脸肿的面孔，“我没有家。”
莫汝略微一怔，有些疑惑：“你是Ｇ５……我以前的情、咳咳，以前我的情人，为什么没有住在一起？对了，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青年认真地盯着莫汝看了会，开口：“既然你不想回忆起过去，为什么要问？”
莫汝：“……”
青年见莫汝沉默不语，便又抿紧了嘴，用没有粘血的一只手撑地翻起，闷头往外走。莫汝还在呆滞地看着，贝贝已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贝壳。
青年单手拎着鲨鱼刺，夹着小储物罐，低头抬腿，莫汝叫道：“你的伤！”
“哥的伤和你有关？”
青年头也不回，赤脚落在池岸上，走了。
莫汝坐在床上，一时间有些恼怒。他昨晚忙了半宿，给这个试图非礼、咳咳、调戏自己的青年包伤，换来一个糟糕透顶的噩梦和一句“和你有关？”，简直太憋屈了。这青年是Ｇ５４００７的情人，和自己有个毛关系，果然多管闲事就是自找没趣。
“主人，不用担，他的伤应该没那么严重了。昨晚主人睡着后，他很轻松地就把主人拎到床上了呢，应该没事了吧？”贝贝以为莫汝在担心，忙安慰他：“真的很轻松，嗯——就、就和主人拎章～章～一样……”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音都飘了，情意绵绵，莫汝汗，立马转移话题：“贝贝，你们昨天和今早都聊了什么？”
贝贝不吱声了。
莫汝用手敲着膝盖，清了声嗓子：“昨晚我明明——”
贝贝立即哭了，小声抽泣：“是、是他先和贝贝说话的……呜呜，他问贝贝为什么突然会说话了，贝贝本来不想理他，但是他问贝贝是公的还是母的，还说如果是公的就要阉了贝贝……呜呜，贝贝才、才……”她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比较有正义感的词：“为了捍卫贝贝的尊严出手教训他的。”
莫汝哭笑不得，“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听见那个二等公民在书铺外和什么人通话时说了Ｇ５４００７这个名字，那人一定是刻意接近主人，意图不明，而且他眼神淫／荡，还试图用酒把主人灌醉……嗯反正傻大个说，他就是再受重一倍的伤，也不会让那个二等公民得逞。昨天打输，是因为他轻敌了，下一次，他会全力以赴。”
二等公民？书铺？莫汝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封远的脸，不由一怔，接着神情有些恍惚，继而恍然，“还有吗？”
“嗯……嗯……贝贝想想哦，”贝贝嗯了半天，又想起来了什么：“傻大个还说，他从来没有想过，主人会帮他包伤，以前主人晕血很厉害。”
难怪昨日一开始，自己都没有看出他受了伤，应该是冲洗过伤口，才来进行“偷袭”。莫汝的恼怒不知不觉消失了，等了片刻，见贝贝没再说话，好奇地问：“没了？”
“……没、没了。”贝贝声音小小的。
“真的没有了？”
贝贝：“咦？主人，上厕所时间到了！你快去上厕所吧！”
莫汝：“……”
过分逼迫一个小萝莉，是很过分的行为。莫汝从善如流地晃悠出发红的贝壳。他深知“胡萝卜大棒”双管齐下才会效果加成，于是打算用借来的叶币买几个香蕉（莫汝咽了咽口水），晚上回来再继续套话。解决完事儿后，莫汝洗净手走出洞穴，看着明亮的皱褶的天空，走神。
其实想一想，这个青年的性格也还算可爱，眼神坦诚，除了一开始的动手动脚，之后举止正常。他帮自己搬过书，见死不救太过分了，如果留他暂住，可以打听一下关于Ｇ５４００７比较私人一些的关系问题，还可以陪陪贝贝，嗯……
莫汝胡思乱想了一通，勉强找到几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往昨天的第四个洞穴走去。
白天光线十足，站在洞口弯腰望去，洞内一览无余。青年正半跪在地上，用什么叶子擦拭着洞穴里的血迹，莫汝走进来，立即把光线遮了大半，他也没吱声，自顾自地干活。
莫汝低声开口：“你昨天为什么跑来找我？”
“哥吃醋。”青年言简意陔地回答，没有半分扭捏：“对不起，昨天哥吓到你了。”
莫汝被噎了一下，苦笑道：“那人不是我的情、情夫，你也不要去和他单挑了。”看你的样子，也挑不过啊……
青年手上的动作一顿，闷声问：“你关心他，还是关心哥？”
莫汝又被噎了一下，避而不答：“跟我回贝壳小屋吧，虽然矮了些，比这儿适合养伤。”
“你关心那个二等公民，还是关心哥？”
青年的声音带着些固执。
莫汝沉默，半晌答道：“我关心他，因为我把他当朋友。你对我而言，至今仍是一个陌生人。”
青年倏然站起，因为幅度太大，膝盖一痛，立马撑墙站稳，盯着莫汝，眼中又射出那种复杂受伤的情绪。
莫汝淡淡道：“但是，同时，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青年忽然握拳抬起，猪头脸扭曲，显得面目狰狞，莫汝心一紧，忍不住想后退，但是身体反应迟钝，四肢因为放松和安全感变得懒洋洋的，似乎笃定青年不会对自己出手一样。
果然，“嘭”一声，青年一拳，击在珊瑚穴壁上，整个洞穴都晃了晃。
他盯着莫汝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哥要的，不是你的同情。”
两人对视。青年的瞳仁很黑，即使是个半智动植物，也能读出此时他眼神传达的信息。
莫汝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突然“咔”一声轻响，头顶生风。接着，莫汝眼睁睁地看着青年被突然坠落的半截珊瑚礁砸中头顶，“哐当”倒地，晕了。
把青年拖回贝壳简直是一场灾难，莫汝也首次见到了贝贝的行走方法。她远远瞧见十米外主人拖沙包的艰难后，立即贝壳微张，伸出两片巨粗无比的触手，一左一右撑起贝壳，慢吞吞地往前交叉挪动，便挪贝贝还便喊道：“主人你别动，神速宝贝——贝贝来也！”
一个小时后，莫汝和神速宝贝贝贝终于成功抵达水池。
想必，如果蜗阿法和搭档狗尾巴草在此围观，都会笑了。
上午７点，莫汝暂时把青年留下的选择题抛之脑后，踏上了苦逼的继续寻找工作的道路。
去过小书铺后，莫汝便推测小镇还有许多的地方自己不曾挖掘出来，于是见道便走，逢径必入，果然发现鹿角虽是弹丸小镇，鹿角形的珊瑚礁后，却处处别有洞天。除了他去过的珊瑚台、图书馆、修练场、果子小屋等，贝贝从广播中听到了的医院、学校外，还有迷你小邮局、幼儿园、澡堂、当铺、旅行社等等。莫汝一边逛，一边想起前世偶尔会玩的ＲＰＧ网络游戏，忍不住想象自己脑袋上正顶着个红色血条和蓝色气条，还有一个发光的地图开拓比例条，正随着自己的步伐，在缓慢增加。可惜，和角色网游相比，鹿角缺了功能重要的武器铺和装备店，莫汝想起青年的鲨鱼刺，心中一时痒痒的，寻思以后有机会，也要给自己武装些装备和武器。
在小镇旅行社，莫汝见到了整个珊瑚营的地图，由一种叫做地图莲的植物长成，如同缩小版的城镇模型，非常精致可爱。莫汝凑近观察，发现鹿角镇除了快速通道外，其实还有行走甬道，与临镇及集中营外的海水相通。因为鹿角镇的位置，通道只与两个小镇相临，尽管看起来路程不短，还是让莫汝心中一喜。
若不是旅行社老板不满的眼神太过火辣，莫汝还想更仔细地观察一下临镇的布局。他走出旅行社，没有浪费时间，直奔其中的一处行走甬道。
上午９点半，莫汝站在通往石灵小镇的甬道前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暴走的冲动。只见整个甬道口被大堆红色的树枝，堵得结结实实。莫汝此时也隐约回忆有点耳熟的石芝小镇，经常作为宣战对象出现在广播里的，它和鹿角关系不佳，处于彼此角逐集中营各种比赛倒数第二名的竞争状态。
莫汝苦着脸又花了一个小时走到小镇另一角上的步行通道，它通往蘑菇小镇，倒是可供正常出行，只是鲜少有人使用，若是在地球，洞口估计会挂满厚厚的蜘蛛网。莫汝探头往内打量，半径约１．５米，内壁凸凹不平，发着淡光。甬道是珊瑚的赤红色，莫汝一钻进去，就有种自己要走进一根血管的感觉，脑门上顿时挂了三根黑线，自我安慰：没关系，忍一忍就出去了。
事实证明，这甬道的长度远远超过莫汝的想象。与其说是忍一忍，倒不如说是走了老半天后，习惯了就好。在这里面埋头前进，是一件很需要毅力的事情。赤红的甬道看不出变化，除了单调的脚步声，安静得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没有，弯弯曲曲的通道延伸向前，也不知道何处是个尽头，乏味得可以让人疯掉。莫汝走了老半天，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走到哪儿了，也不知道还剩多远，只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有点莽撞了，应该先打听一下走完甬道的用时，莫汝反思，眉目间倒不见烦躁。他的性格里，也有极其坚隐的一面，而耐心更是他的强项。莫汝一面走，一面在脑中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财务官欠自己的叶币，一会儿想到明天和封远的约定，一会儿想到傲娇的史瑞克绿少爷，一会儿又想接下来找工作的尝试会不会成功。
双腿已经开始酸痛，莫汝强忍住想要坐下来休息的冲动，无厘头地想：如果有一天，我在鹿角镇呆不下去了，就和贝贝一起穿过这个甬道搬家他处，按照贝贝的速度，我们俩一定会饿死在半途……有了，我可以每天出去一趟，把食物和水带进来给她……如果Ｇ５４００７的情人青年和我们一起搬家，会不会二话不说背起贝贝就走呢？他肩膀宽厚，力气不小，说不定能够扛得动贝贝；他双腿很长，速度也一定会比我快得多；根据昨天他的表现看来，就算他走上个一天一夜，也不会哼上一句，最多是走得没有一丝力气了，直接累垮在地上吧……
喂、喂，自己想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谁要和那个傻大个一起搬家！反应过来的莫汝嘴角抖动，赶紧转念想别的东西，例如昨天青年手似灵蛇，在他身上拨弄，把他弄得气喘吁吁的一幕……妈、妈的，谁、谁要想这一幕啊！
莫汝的脸一红，顿时觉得有点儿热。
他干脆也不胡思乱想了，开始仔细思考自己该如何对这个青年，这个自诩为他“情人”的人。
他的第一选择，自然是和对方成为普通的哥们。只是那个青年似乎浑不在意Ｇ５４００７的失忆，还是一心一意喜欢自己，普通朋友的关系未免合他的意。
若是更进一步的关系——莫汝迟疑地想，上一世，因为想要让外婆抱孙子，他一直想讨一个老婆。但是留学时，他身边不乏同性恋人，也有不少男人打过他的主意。尽管觉得很不自然，他并不完全否定自己和男人相爱的可能性。这个青年，表明霸道强势，内里好像有点妻管严，也许哄骗一下，也会愿意做下面那个……
莫汝忽然耳朵一动，立即想要止住步子，然而他的双腿早就走麻了，对接收到的“止步”神经信号反馈迟缓，仍是就着惯性往前迈了好几步。
只听，前方传来模糊的对话，和回音相叠，听起来十分低沉：
“可恶，那个图之大陆派来的二等公民盯得真他妈紧……”
“怎么办？要不先回去，从长计议？”
“计议个头，咱俩要能回得去才行……东西怎么办呢……”
莫汝听不清对方说的话，实际上，他就算听清了，也不可能听懂，因为对话用的并不是诺亚王国或是珊瑚集中营的语言。但直觉告诉他，在这个人迹罕至的通道里进行的对话，绝对不会简单，说话人的身份也很是可疑。莫汝一时有些紧张，欲往后悄悄退去又觉得不甘心，往前走又势必与说话人碰面，若对方乃亡命之徒，自己明明听不懂却被杀人灭口，岂不糟糕？
他“沉重”的脚步终于停住，对话的两人似乎也查觉到了，豁然住口，甬道一时静得可怕。
莫汝扶着珊瑚墙，心念急转。
隔着弯道，在他看不见的甬道一端，一人朝另一人使了个眼色，做了个“劈”的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