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双李］前尘误》妍笑

29、第 29 章

　　长乐宫弟子显然对齐灵灵十分尊敬，这一路到遇到多队搜寻，都被齐灵灵三言两语打发了去。从他们交谈中，穆梓知道齐灵风已经发现他们失踪的事，全派弟子都在搜捕他们，从这里远远望去，火光交错闪烁，脚步声此起彼伏，不难想像此时齐灵风必然暴跳如雷。
　　栈道前站了两名四十余岁的妇人，齐灵灵脚步一顿，思量片刻，走上前道：“何堂主，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快放下索桥。”
　　那被称作何堂主的妇人警觉地打量着她身后两人，问道：“都这么晚了，山路难行，小姐不如明日再走。”
　　齐灵灵厉声道：“这件事很要紧的，师姐吩咐我马上去办，不能耽搁！”
　　何堂主拱手道：“宫主吩咐属下在此看守，不得放任何人出入，还请小姐见谅。”
　　齐灵灵道：“师姐现在正在搜捕那两个人，她让我出去替她办件事，事出突然，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难道你们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
　　何堂主赔笑道：“小姐的话属下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宫主的命令属下也不能不从。不如这样吧，小姐可以过去，但这两名弟子就要留下了。”
　　齐灵灵一愣，佯装生气道：“你刚才都说山路难行了，还让我一个人出去，师姐要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让开！”
　　何堂主一个闪身挡住她去路：“那小姐在此稍候，容属下先去请示宫主。”她向另一名妇人使了个眼色，那妇人得令飞快离去。
　　齐灵灵气极：“你……别走！拦住她！”
　　话音刚落，李寻欢箭步上前，点住那妇人穴道。何堂主后退一步，惊愕道：“你们……”
　　齐灵灵喝道：“还不快放下索桥！”
　　何堂主斥责道：“小姐，宫主往日待你不薄，长乐宫上下亦敬你十分，你为何要联合外人与我们作对？”
　　齐灵灵一急，脱口道：“不，我没有……是因为……”
　　她话还没出口，何堂主突然拉响一枚穿云箭，一道红光直冲天际，炸开绚丽烟火。李寻欢大吃一惊，疾步上前一掌击晕何堂主，说道：“齐灵风必然已经得到消息了，我们快走。”
　　齐灵灵在何堂主身上翻找片刻，失声道：“她……她没有钥匙！”
　　没有打开铜锁的钥匙，就无法放下索桥，而这是离开长乐宫唯一的道路。穆梓上前检查，发现那铜锁硕大无比，铁链足有碗口粗细，想以内力震断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和李寻欢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远入已有无数火把往这里聚集过来，齐灵灵灵光一闪，忙道：“快，你们快抓着我。”
　　穆梓一惊，苦笑道：“我们再不济，也不会要挟你逃生。”
　　齐灵灵跺脚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迂腐啊，你们再厉害，能打得过长乐宫这么多人吗？等师姐捉到你，就算五花大绑也会把你押进洞房的！你的死活我不管，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师姐有事！”
　　见他们面面相觑，仍然十分犹豫，齐灵灵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师姐，你们再拖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脚步声已从远处传来，火把越来越近，穆梓沉吟片刻，只得道：“得罪了。”
　　他抓住齐灵灵肩膀，无数长乐宫弟子从山道上涌下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齐灵灵一边挣扎一边呼道：“师姐！师姐救我！”
　　齐灵风从人群中走出，满脸怒色：“穆哥哥，我这样信任你，你居然联合李寻欢来欺骗我？”
　　李寻欢上前一步道：“若非宫主强人所难，我们也不会如此。”
　　齐灵风嘲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小李飞刀也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李寻欢泰然道：“宫主曾答应过我，绝不会为难我的朋友和家人，但宫主并没有做到，在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齐灵风气急：“你……”
　　齐灵灵挣扎着叫道：“师姐救我！师姐救我！”
　　齐灵风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望向穆梓恳求道：“穆哥哥，灵灵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快放了她吧。”
　　穆梓道：“只要宫主答应让我们离开，我自然会放了她。”
　　齐灵风惊讶道：“离开？穆哥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本就两情两悦，理应结为连理的，你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是不是这个李寻欢胁迫你？”
　　穆梓实在不知道自己所说得那些话她听进去几分，但他已十分清楚齐灵风不会改变主意，她在脑海里植入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想法，而所有与之相反的东西，都会被挡在外面，她听不见，更看不见。穆梓看着她，认真道：“宫主，你我并非两情相悦，所有一切都是你在自做主张，一厢情愿。”
　　齐灵风一怔：“穆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穆梓叹气：“我从未喜欢你。”
　　齐灵风愣在原地，火光在她雪白的脸上忽明忽暗，一双利刀般的眼睛突然射向李寻欢，尖叫道：“你对穆哥哥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是你，一定是你！”
　　李寻欢道：“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只有穆兄他自己知道，任何人都不能替他作主。”
　　齐灵风夺来身旁边弟子的□□，失控道：“你胡说！穆哥哥他是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中一支利箭破弦而出，向李寻欢胸口飞去。李寻欢侧身徒手抓往，手臂被震得微微一麻。齐灵灵满含泪水道：“师姐，你不要我了吗，你不关心我了吗？快来救我呀！”

　　若非事先言明，穆梓都要怀疑自己是否真是绑架小孩的恶人了，演戏就得演足，他只得冷声道：“放下索桥，我们马上放了她。”
　　齐灵风咯咯笑起来：“你们不会的。”
　　她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徐徐走去，衣袂翻飞，神情冷漠：“名满天下的小李飞刀，绝不会要挟一个小女孩。灵灵，为什么连你都要骗我呢？”
　　齐灵灵一愣：“师姐……”
　　齐灵风的目光变得无比悲切：“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为什么……”
　　齐灵灵一把挣开穆梓的手，扑向齐灵风，抱住她的腰哭道：“师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想你和他成亲，
　　我不能看着你自取灭亡呀！师姐，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永远不离开长乐宫，你放他们走吧，我求求你了！”
　　齐灵风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把你从路边捡回来，给你取了名字，教你武功，我们相依为命、形影不离，比亲人还要亲，可是灵灵，你为什么要帮穆哥哥逃走呢？你知道你这样做我会有多伤心多难过吗？你们都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
　　齐灵灵把头埋在她怀里，泪水涟涟：“因为……因为我不想师姐你有事，我不想你死啊……”
　　齐灵风笑了一笑，她神情再无半点波澜，轻轻拍着齐灵灵，目光无比和蔼。穆梓却只觉得此时的她比癫狂时更令人不寒而栗，不禁提醒道：“灵灵姑娘……”
　　齐灵灵正沉浸在自责与悲痛中，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齐灵风向他望来，柔和一笑：“穆哥哥，你好像很关心灵灵。”
　　穆梓心头一冷：“她是你的师妹呀。”
　　齐灵风温柔地拍着偎依在她怀中的小女孩：“当年我既然救了她，她的命就是我的。穆哥哥，我杀了她可好？”
　　她的笑容那样甜蜜，声音那样娇柔，却足以将人推进万丈冰窟。穆梓和李寻欢愣在原地，齐灵灵抬起头，狐疑道：“师姐，你在说什么？”
　　齐灵风笑道：“穆哥哥这样关心你，那我只能将你杀了，然后再杀掉李寻欢和李园的那个贱人，这样穆哥哥心里就只会想着我了。”
　　齐灵灵满脸愕然：“师姐……”
　　她欲挣脱齐灵风的手，却被她死死抱住，动弹不得。长乐宫弟子虽然唯她是从，此时也被她的话惊住，不敢轻举妄动，齐灵灵仿佛就是她手中的蝼蚁，随时都会毙命。李寻欢暗暗捏紧手中的箭，穆梓上前喝道：“你快放了她！”
　　齐灵风咯咯笑道：“穆哥哥果然是关心灵灵呢，那不如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成亲吧，好吗？”
　　李寻欢怒道：“你身为一派之主，怎能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
　　齐灵风冷哼一声：“我既然是一派之主，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来人，给我拿下他！”
　　数十名弟子围了上来，手持□□对准李寻欢。此地一面是山壁，一面是悬崖，便是李寻欢也难以在这么多□□下安然脱身。穆梓疾步挡在他面前，面色凝重：“宫主，你为何要如此执着？”
　　齐灵风歪着头想了片刻，苦恼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因为穆哥哥是第一个不将我放在心中的人吧。穆哥哥，你为什么要像爹娘一样扔下我呢？你应该喜欢我的，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呢？来，跟我回去吧，我们回去拜堂成亲，好不好？”
　　穆梓看了看手足无措的齐灵灵，又望了李寻欢一眼，坚定拒绝：“在下此生，绝不婚娶。”
　　齐灵风失望地摇头，柔声道：“灵灵，你千万不要恨我，要恨的话就恨眼前这两个人，是他们害死你的。如果有缘，来生再让我们做姐妹——”
　　说话音，她的手已抓向齐灵灵的天灵盖。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穆梓夺过李寻欢手里的箭投射出去。一声惨叫后，齐灵风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跌坐在地上。齐灵灵跑到穆梓身边，紧紧抓着他袖子，浑身发抖，长乐宫弟子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齐灵风挣扎着站起来，痴痴然道：“穆哥哥，你好狠的心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仰天长啸，声嘶力竭，突然身体一震，吐出大口鲜血。
　　齐灵灵吓呆了，叫道：“师姐不要！你会走火入魔的！师姐——”
　　她的呼喊并没能阻止齐灵风的疯狂，窜行的真气掀起无数飞沙走石，满头青丝在众目睽睽下渐渐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