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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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可以让一个人习惯很多事。
一个人战斗，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流浪，一个人前进……妖狐藏马或许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但人类藏马（南野秀一）在最开始的时候却只是一个人。
没有伙伴，没有亲人，没有战友，更没有爱人。
当然这些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藏马在成为白狐团的团长之前，就是孤身一个人，而白狐团覆灭之后，他不过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种状态……
但，又似乎不一样。
同样是战友，但药师西尧和浦饭幽助是完全不同的，甚至于和以前其他白狐团的团员也不同。当藏马以人类的形态站在祖莱河边的居所前时，他并不确定西尧是否还住在这里，也不确定对方是否会答应自己的所求，但他在思虑未周前就已经采取了行动，而结果，不出意料。
藏马太习惯于算计，对于不用算计就能得到的东西表示不解，却又接受的理所应当。
藏马觉得自己其实不太了解西尧，至少不像西尧了解自己那样了解她。他认识西尧的那会西尧对生活和生命没有太多的憧憬和渴求，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记住了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眸——仿佛永远不会为外物所动那般。
当然，对于初识的这段记忆，两人对此的描述有很大的偏差，对药师西尧来说这一段绝对证明了自己那会儿年纪轻不懂事书念的少没有文化，以至于才被满嘴跑火车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白狐团团长给忽悠到了，然后，一卖命就是数百年。
数百年，实在是个太长久的岁月。
如果没有遇到藏马的话，那自己现在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对于不擅长思考如此深刻话题的西尧而言她从意识到这个问题到放弃这个问题只花了三秒钟，然后彻底抛在脑后。
即便设想无数答案又如何，既不能证实也无法确信，甚至连找个人念叨都不可能，药师西尧之所以是药师西尧，就因为八百年前她遇到了藏马，而现在，依然站在藏马的身旁。
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而另一个可以确定的就是西尧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状态。
从泽陂山川离开的时候，百部一路送到山口。两厢沉默，有点言不由衷的冷漠。
“还有什么事？”西尧回头问。
“……没什么想多说的。”百部叹了口气，回答，“还是那句话，‘对生命抱以尊敬与谦卑之心’，其他就没了。”
这一次，她说的时候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无力感。
西尧歪了歪脑袋，苍白的脸庞有些了然，“我知道了。”她应道。
对生命抱以尊重与谦卑，这句话是警醒所有药师在尊重他人的生命前要先尊重自己的生命，在面对天道生死的时候保持谦卑之心。
药师们大概太习惯于颠倒生死，以为用自己的一身血肉就能换得长寿强盛，西尧知道的不多，但百部看得却很多。
“好自为之吧，地丁。”百部匆匆道了声别，身影快速消失在一片绿色山坳中。
地丁。大概已经有九百多年没有人喊自己这个名字了。从离开药师的居所开始，她就只是西尧，而不是地丁。
地丁在泽陂有个家，而西尧在泽陂只是个打酱油的。
离开泽陂山川，西尧并没有急着回人间界，而是去了祖莱河边。团长藏马虽然三令五申，但她对灵界的情报依然念念不忘。
她需要情报，否则他们永远处于被动。
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探子，比获得情报更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的灵界不仅不安全，而且局势错综复杂，西尧虽然不弱，但绝对没有强到藐视灵界铜墙铁壁防备的地步。
那么，只是一个途径了。
白狐团最霸气侧漏的时候把手伸到了灵界，那一条线一直是西尧布置掌控的，虽然从未触发使用，但也隐藏甚好并且一直没有被发现。
七百年前她在灵界留下了一粒双生冠寻杳草的种子，而另一粒双生的种子就留在自己的居所，作为底牌被小心谨慎地收藏了起来。
施加妖力，溶于血液，妖草在一瞬间疯狂生长，半分钟后变成成熟体的模样。
没有问题，可以感知另一端的情况。
存放了那么多年，幸好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黑暗武道会那会儿小阎王有试探过白狐团在灵界内线的情况，被西尧虚虚实实的表现给掩饰了过去，再加上小阎王因为幽助的原因对藏马的那点信任，以至于并没有太过于将白狐团的耳目放在心上。
灵界从来不是一个铁桶，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手伸进去，白狐团当年强盛如厮，也不过精雕细琢地布置了一些细微的手脚。
“谁？”双生冠寻杳草上类似鸟喙的东西发出了沉重的声音，西尧一怔，迅速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狸岫？”西尧问道，“我是西尧。”
“……风行青丘？”对方又道。
“不用对暗号，滴一滴血在妖草上即可。”西尧说道，然后割破手指，让血液滴在草叶上。
不一会儿，从妖草上感觉到了赤犬狸岫的妖气。
“这是什么？”半晌后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
“最后的秘密武器了……”西尧无意识地叹了一句，“长话短说，灵界现在什么状况？”
“不知道。保密级别太高，而且前些时日做过内部调整，下放的权力几乎被清理一番，甚至……连小阎王都被限制了起来。”狸岫钝钝地说道，“人间界的事情和灵界有关，虽然有人试图隐瞒这一点，但现在灵界上下都在猜测，局面并不稳定。”
西尧有些震惊，小阎王也被限制？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现在灵界谁说的算？”
“表面上是小阎王。”狸岫答得很快，“不过他能处理的只是一些联络和文书工作，灵界的攻击力量都由大竹一手掌控？”
“大竹？”姓氏太过普通，但貌似有点印象。
“嗯。灵界特攻队的队长。”狸岫冷笑了一声，“别小看他，他就是陷害白狐团的……”
声音戛然而止，西尧一震，眼见着眼前的双生冠寻杳草整个燃烧起来，黑色的火舌如同狰狞的蛇信子，顷刻间便将妖草吞噬干净。
发生的太快，也完全没有阻止的余力。
被发现了？双生草同生同死，赤犬狸岫不可能去毁了这通信的工具，唯一的结论只能是受袭。
双生冠寻杳草培育不易，几百年来甚至连知道的人都很少，它使用隐蔽而且可以延时触发，使用时散发的妖力又极其微弱，通常很难被发现，算得上最好用的情报传递工具。
西尧皱眉。
赤犬狸岫一早就被发现了，还一直处于被监视的状态，而敌人不过只是在等这个机会，收网。
不仅仅是收网，还是一次别有用意的进攻。
一场战役真正的战场可能并不在短兵交接的正面战场，而在迂回曲折的暗地里见招拆招，西尧从来不会小觑灵界的能力和布局，按照狸岫之前的情报来看也不像是暴露了那样，而小阎王……
小阎王……
比想象中的谨慎聪慧，也一早试探过白狐团在灵界的耳目问题，西尧不相信他会没有再次排查过……那么，如果情况危急的话，他的选择……
西尧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不管怎样的战斗，似乎牺牲总是必然的，白狐团众一路走来算得上见惯了生死，但今非昔比，真要说起来，多少有些不甘心。
而且，即便是不甘心，也无甚大用了。
赤犬狸岫是白狐团最好的细作之一，五百多年前洗白身份后潜入灵界，而后，白狐团覆灭、死绝、消亡，他来不及做任何事情，白狐团就已经成为了历史，而背后的秘辛却渐渐浮出水面。
白狐团不欠人恩情，更不欠人仇恨，总有一天，是要报回来的。
狸岫心思缜密，但有的事情只可以想得简单。在决定追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结局，所以即便是现在面对这样的局面，反而并没有多少惊讶。
一、二、三……六、七……
为了围攻他一个，灵界特攻队派出了七个人。
“你逃不掉了。”特攻队的七人纷纷举起了右手，食指对着他，这是灵界最常用的招数，把灵力集中在一点发射出去，攻击力巨大的灵丸。
“我可没想过逃。”
狸岫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躯体在妖力的释放下渐渐改变了形态，赤彤色的身躯上布满了黑色的妖纹。五百年后，褪去伪装，变成本来的模样。
“来战！”大吼一声，狸岫高高地跃起冲向了敌人。
即便双生冠寻杳草死亡，仍然能够通过它感觉到最后一个血祭者的妖力，然而在妖草死亡后大约三十分钟后，狸岫的妖气便消失了。彻底的。
西尧做不了任何事情，异常沉默地端坐在妖草的尸骸前，感觉着狸岫的妖气一点点地消失，最后丝毫不剩。西尧不知道，对于结果而言，过程中的牺牲与放弃，到底代表了什么？
她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确保双生冠寻杳草传递情报的安全性，但是狸岫还是死了，再精密的安排都有漏洞，再准确的预算都有败笔，更何况这一次的事情，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一直身在局中。
灵界特攻队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敌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