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寒依疏影萧萧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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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依旧在下。三人随着罗捕快，各自撑着纸伞，在路上走着。由于下着雨，路边的摊子比以往少了很多，行人也多是步履匆匆，不敢随意在外逗留，看到晏风一行人，也都停下来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走了好一阵子，罗捕快在一户宅院前停下了脚步，“大人，这里便是那顾公子的府邸了，待我前去叫门。”
那宅院已经有些老旧了，大门上的红漆也有些剥落，屋顶上是蓝色的琉璃瓦，不时有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看来过去的家境应该不错，现在却有些败落了，门上贴的对联也早已被时光侵蚀。对联上依稀可见写的正是：家有千棵竹，腹内万卷书。（改自解缙的“门对千竿竹，家藏万卷书”，不好请见谅。）
“这座宅院乃是顾公子他祖上留下来的宅邸，他的父母亲前几年都已经去世了，家里也没有其他人，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见夏停寒在抬头打量这宅院，罗捕快在一旁解释道，随后快步走上台阶，将伞收起来，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过了一小会，“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点，一个男子侧身出来，看到敲门的是罗捕快，先是一怔，随即稍嫌冷淡地问道：“原来是罗捕快，今日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此时夏停寒三人也已走上了台阶，站在门前看着这位男子，罗捕快指着三人说道：“顾公子，这几位是晏捕头、夏大侠和林公子，我们有些事情要问你，方便让我们进去谈谈吗？”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将门打开，“怠慢了，各位请进吧。”随即转身向内走去，众人将伞放在门边，便亦随之进门。
……
几人在屋里坐下，停寒开始仔细的打量四周，花瓶屏风等陈设虽然也看得出有些古旧，但是却一尘不染，整洁干净，想必这顾公子应是喜爱干净之人。墙上有些字画，有的是文人雅士所赠的书画，有的是名人的作品，也有的是顾梦之自己的画作。
停寒仔细看了看，顾梦之自己的画，大多都是以山水和梅竹为主，尤其以竹居多，也有诸如观云寺这样的景胜。顾梦之的书法，则显得有些飘逸，虽用笔细腻，但显然其书法的造诣远不如其丹青。
由于下雨，路面上蓄了些水，屋内的地上也有些泥水的痕迹，停寒向外看去，厅外的小院里，种的乃是青竹，再无其他，碧绿的竹叶和竹竿，还有洒在上面的水滴，在这萧凉秋季里，无疑是一抹亮色，使人为之一振。门廊下放着一双短筒靴，靴上还有一些湿泥。
那顾梦之一袭青白色的儒服，五官端正，在书生中也算身材高大，但是有些刻薄之相，面色冷淡，见晏捕快他们几人来到，也无惊慌之色，不卑不亢。
顾梦之为众人端来茶水之后，便也在一旁坐下，问道：“诸位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晏风道：“那在下就开门见山了，公子可知今日鸣翠坊那边死人之事？”
“因今日有雨，故而小生未曾外出，一直在家中读书，故无从得知，不过，此事与小生何干？”顾梦之有些疑惑的回道。
“公子，我们在那死者所居住的客栈房间里，发现了一幅你作的丹青，而那丹青上所画之人与案情有着莫大的联系，故特来此找你。不知你可认识那位死者方松方公子？”晏风问道。
“大人可否说得更详细一些？小生日日在那后街卖画，遇见的人虽不算多，但也不少了，若只说名字的话，小生实在不大记得。”顾梦之回道。
“那方公子是广陵人士，年岁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乃武学之士，平日都会配着一柄长剑，眉目清秀，不知顾公子可有印象？”晏风描述着。
“喔，是他啊，是的，方公子前几日曾在我这里买过一幅画，此人对诗词无甚研究，对丹青却有些了解。怎么？不过买了一幅画，大人就判定与小生有关，是否太过唐突了？小生的拙作，买的人可是不少呀，难道别人出事就都与我有关？”顾梦之不紧不慢的回道。
“这……公子此言差矣，此为办案需要，实难避免，还望公子海涵，予以合作。”晏风笑了笑，继续问道：“那方公子买画时，身边可有他人相随？”
“并无他人，只方公子一人而已。”
晏风点头，将画拿了出来，拉开画轴，“公子且先看看，方公子买的可是这幅画？”
顾梦之接过画，认真看了看，点头道：“正是这幅。方公子只在我这里买了这一幅画，并无其他。”
“恕在下冒昧，阁下有很多以苏二小姐为主的丹青吗？”夏停寒忽问道。
“不是，只此一幅，这也是方公子要求的。那日方公子来到小生画摊之前时，说是对苏小姐一见倾心，故而执意要求小生为他作此画作。小人见他一片诚心，不忍拒绝，只好答应下来。”顾梦之解释道。
“据闻苏小姐甚是难被外人见到，阁下是在何时何处得见苏小姐，从而画下此幅丹青的呢？”夏停寒继续问道。
“平日是难相见，但前几日时，苏小姐去观云寺还愿，小生在那里得以一见，故有此画作。应是初一那日吧。”顾梦之想了想。
“请问顾公子，你与苏家可有何渊源，与苏小姐关系如何？”晏风闻此言赶忙问道。
“苏家家大业大，在这落霞镇可是知名的大户，怎是小生这等落第之人可以高攀的，那苏小姐更是洁净如莲，养在深闺，小生连话都未曾与小姐说过，只是在远处远远看到而已，何来渊源一说？”顾梦之说道，对苏家似是有些不满。
“公子你如何知道苏小姐初一那日会去观云寺的呢？应该不是恰好遇见的吧。”晏风继续追问。
“大人，苏家二小姐每逢初一或十五都会去观云寺一趟，与普了大师研论禅道，这种事情只要在落霞镇呆得够久就都是会知道的吧，更何况，小生日日在市井之中，这种消息更是随处可闻，不信您可以随便去问问。”
“罗捕快，是这样的吗？”晏风问向坐在一旁的罗捕快。
“回大人，是的。大家知道的关于苏二小姐的事情不多，但这个算得上是其中一件，每天都有很多百姓去那观云寺，这个嘛，一打听就知道了。”罗捕快回答道。
“不知阁下昨晚亥时左右身在何处？”夏停寒看着顾梦之问道。
“夏大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盘问于小生，怀疑是我杀了人吗？”顾梦之有些生气，怒道：“昨日小生戌时左右已从琴云阁出来，亥时就已经在家里了，不过因家里只小生一人，故无从向阁下证明。”顾梦之顿了顿，继续道：“但从琴云阁出来之事，大人可以向琴云阁的锦兰姑娘求证，是锦兰姑娘邀请小生为她的新曲作词才会耽搁到那么晚的。”
“琴云阁在哪里？”夏停寒并不理会顾梦之的不满，问向晏风。
“琴云阁也在鸣翠坊那一带，同玉琴阁一般，都是文人雅士听琴之所，与玉琴阁可谓平分秋色。”晏风忙答道。
“阁下莫要误会，乃是有人说，昨晚亥时左右，在鸣翠坊附近见到了阁下，所以才有此问，还望阁下见谅。”夏停寒向顾梦之说道，语气依旧冷淡。
“怎会有这等事……这许是别人看错了吧，当时天色已晚，定是未看清楚，再者，小生这件衣裳并不算独特，认错也是有可能的，还望大人明察。”顾梦之忙解释道，也不好再说什么。
“也许吧，阁下说的亦有可能，不过，方公子是什么时候要求阁下做此画作的呢？阁下总是会收到这样的要求吗？”夏停寒继续问道。
“要小生作画应是八月月末。小生偶尔会收到这样的要求，不过比较少，小生亦不会随意作画，这都是看在他人的诚意上，才答应的。”
夏停寒闻言点了点头，低下头不再说话，顾梦之见他不再发问，有些奇怪的盯着他，可夏停寒却不予理会，自顾自的低头思考，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默。
见这沉默，晏风似是有些不耐，指着一旁的林辛问向顾梦之：“你还记得他吗？”
顾梦之闻言，将眼神收了回来，看向林辛，似乎在回忆着。林辛此时站了起来，行礼说道：“顾公子，您可还记得小人？我家公子乃是姑苏林羡云，就在前些日子，小人曾陪同公子在您那里买画，公子还赞叹了您的好文采。”
“喔，是你啊，难怪有些眼熟，小生已经听闻了林公子之事，深感沉痛，你且节哀。”顾梦之走到林辛面前，看着林辛说道。
林辛想起了公子在世时的情景，不禁又红了眼圈，赶忙向顾梦之鞠躬道谢。“若是顾公子有何线索，但请告之，小人感激不尽，他日定当相报。”
顾梦之面色有些缓和，“林小公子客气了，我若是有什么知道的，必定会告诉各位的。”
“林辛，不用这样说了，这位顾公子要么是杀死方公子的凶手，要么，就和杀死方公子的凶手，有着莫大的联系。”一旁的夏停寒看向顾梦之，突然开口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寒依疏影萧萧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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