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浩淼千帆尽》帅阳阳

14、第十三章

　　四人急忙随管家步入三姨娘卧房，屋中并无一丝凌乱痕迹，只有三姨娘胸口的一把短匕首昭示着那个肯为彦熙王换命的痴情女子已经香消玉殒。
　　三姨娘瞪着双眼，嘴角微张，似是不甘心就此死去。
　　陶翀翀上前合了三姨娘双眼，环绕伤口细细查看，却并无一丝头绪。
　　“这手法我并未遇过，精准狠辣，一招毙命，应是毙者。”
　　管家疑惑道：“毙者？”
　　“毙者即江湖上□□的杀手，其中武功高强杀招狠辣的，多可使人一招毙命，故称毙者。”舒淼解释道。
　　“没错。但此番事故，我却并不知这毙者所出。”陶翀翀紧皱眉头，似有思虑。
　　“是肆意门。”一道平静的声音插进来。
　　众人回头，才发现许诺已经走进房中。
　　“娘，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陶翀翀急忙迎上去。
　　“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告诉你爹能行吗？”许诺安抚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肆意门做的？”陶翀翀追问。
　　“因为那把短匕。”许诺解释道，“你去看看匕柄上刻了什么。”
　　陶翀翀走近三姨娘，细细查验了那把匕首之后道：“肆意杀。”
　　“这是肆意门的独门匕首，由其专属兵器师打造，只有堂主以上职位者才能拥有，而且肆意门从不随意承揽任务，看来彦熙王的这位三姨娘是犯了位高权重者的忌。”许诺分析道。
　　“黑七，你知道是何人刺杀三姨娘吗？”陶翀翀转向墨启寰。
　　“是。这个世上还能有谁比他们更位高权重？”墨启寰暗暗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成浩却转向墨启寰道：“世子，对于此事还没有真凭实据，还是莫要乱说的好。”
　　墨启寰甩开成浩：“没有真凭实据？三姨娘奉皇家之命对彦熙王府无所不用其极，将父王陷害至此，而当其幡然悔悟，父王恰有机会续命之时，唯一愿给父王换命的人却又死于非命，成亲王难道要告诉本王这一切全处于巧合吗？即使你是皇族中人，本王对你照样不会客气。”
　　舒淼急忙上前拉住墨启寰，道：“师兄，成大哥……王爷他并非此意。你也莫要冲动，此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淼淼，这样的皇族，你还是要嫁吗？”墨启寰眼中充满心痛。
　　舒淼不语，眼神一黯，偏头不愿直视墨启寰充满疼惜和痛苦的双眼。
　　陶翀翀见状忙上前安抚：“淼淼姐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让她自己作主。黑七，今天发生的事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想到，我们还是好好调查一番过后再下结论。”
　　墨启寰眼神从舒淼身上移开，神色落寞地随翀翀走开。
　　“师兄，”舒淼突然出声，“我不怕，发生这些事之后，我更加不会留你一个人。”
　　墨启寰身形一顿，但还是没有留下继续向外，用只有翀翀可以听到的声音轻叹：“我不忍。”
　　-------------------------------------------------------------------------------舒淼坐在茶桌旁，一手托腮，清凌凌的一双眉目向窗外望着，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翀翀走入房中，看着舒淼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一叹，走上前去，抚上她的肩。
　　舒淼一惊，回神看到翀翀，才缓下神色，道：“翀翀，怎的进来都不发声音呢？”
　　“淼淼姐，可是有心事？连我进来都未曾注意？习武之人看来也不过如此啊？”翀翀轻轻调侃。
　　舒淼轻笑，不着痕迹地避过翀翀的问题：“有事吗？”
　　翀翀正色道：“淼淼姐，你和成亲王爷之间……”话语间有些吞吐，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舒淼的神色。
　　不出所料，翀翀看到舒淼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藏一抹黯然。
　　“淼淼姐，你对于黑七来说就像他对于你一样，都是最亲的人，他有多担心你你也必然心知肚明，他不愿伤害到你，皇室的勾心斗角你能应付得来吗？”
　　“翀翀，我有我的难处，师兄护我我自然清楚，但我……”
　　“淼淼姐，你有什么难处何不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到你呢？你也知道，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你若是不幸福，我们所有人都会为你难过的。”
　　舒淼起身走到门口，双手扶着门框。
　　微风轻轻吹过，拂上舒淼的脸庞，她身上的白纱衣梦幻般飘扬起来，清影灵动，却满盈着不真实，仿佛虚幻的仙女一般。
　　“翀翀，我从未见过那般耀眼明朗的男子，但他并不是我的良人。”舒淼转身看着翀翀，眼底一片幽深。
　　“那你为什么还执意要嫁他？”
　　“那天师兄带你来此之后，我本想跟来，他却劝住我，将我带到成亲王府门前，告诉了我他的身份。我正惊讶之时，他却问我愿不愿做他的王妃。翀翀，你明白吗？是王妃，而不是妻子。”
　　“然后呢，淼淼姐？你就应了？”
　　“我自然不愿。”
　　“那你最后怎么反而应了他？”
　　“他并不为娶妻，而是为寻盟友。”
　　“盟友？”
　　“对。当今圣上病重，皇后一派把持朝政，大有改朝换代之势。但彦熙王功高震主，圣上虽有不忍，但为了皇太子栾之栩能够坐稳帝位，加上皇后胁迫，他也只能牺牲彦熙王府来保全自己的儿子。”
　　“但这跟你和成亲王爷有何关系呢？”
　　“成亲王是太子的亲兄弟，若皇后一族得手，太子又怎么可能保得江山？现在赵氏一族已经只手遮天，外戚干政，是栾姓王朝最大的忧患。作为皇子，成亲王又怎么可能隔岸观火无动于衷？所以他和太子极需要可助其一臂之力的盟友来与赵氏一族抗衡。”
　　“所以黑七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没错。皇后是害他父亲的元凶，成亲王深知他恨皇后入骨，可以成为他最大的助力。而我作为师兄的师妹，若能与我结亲，他必能得到师兄的帮助。”
　　“淼淼姐，你竟甘心被他利用？”翀翀惊愕。
　　“我自然不应。舒淼虽是乡野女子，却也不会因着荣华富贵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但他却说这也是能帮助彦熙王一家的唯一途径。彦熙王府如今遭皇后之忌，孤立无援，也只有与太子一党联手赌一把，才能留得一丝生机。”
　　“所以你就为了黑七答应了成亲王？”
　　“对。师兄这些年来虽然清闲快活，却还是时时惦念着亲人。幼时我虽然不知他的身世，却也感同身受，那种就是自己的生身父母，谁能无动于衷？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决不会袖手旁观。我嫁给王爷，也是想能助他重兴王府。”
　　“淼淼姐，你想过黑七知道你的想法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吗？他怎么可能同意你为了他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呢？”
　　“我知道，所以我全力瞒他。且王爷答应我，铲除赵氏外戚之后，他自然会还我自由，放我出府。”舒淼平静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