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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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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托乍然呆怔,眼看着昭王怒意浓浓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你当真愿意被这样抱着?”
托托险些咬舌自尽,有些失态的挣脱太子赵若的双臂。
昭王二话不说,也懒得理会太子,一把曳起托托便走。却没看到,太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托托被拖得跄踉几步险些摔倒,惊惑未定之下赶紧抓住昭王的手臂,几乎是半拖半跑的跟上。
昭王脸上阴云密布,深邃的眼中怒意翻滚,脚下步伐越行越快,快得几乎是在奔跑。
托托身着一袭紫白相间的襦裙,那能抵上一个男子的速度,最终摔倒在地,并且还被怒火冲天的昭王故意拖行了几步。
“你放开我,放手,你放手。”
托托几乎要哭了,死劲的拍打着扣住她的莫栩。刚才摔倒在地,腿部一阵刺痛,被拖行几步后,整个小腿因剧烈的疼痛而麻木。她想:她的腿又受伤了。
昭王全身上下冷得快结成了冰,狠狠的,狠狠的甩开托托,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也知道痛?!”
虽然他料定太子赵若会找她,虽然他也是有意将她送到赵若面前,甚至还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为何当他看到那一幕时,心中却莫名抵抗,甚至莫名的发怒。她被他抱在怀里,是那么的扎眼,那么的刺目。
殷兰,你果真是不知廉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托托双手撑地,衣裳已是绉了好几处,几缕发丝因为刚才的抓扯兀自垂落颊边。微低着头,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她不能哭,她要活下去,她要坚强的。现在不是好多了吗,至少她不会如之前那样,时时刻刻为生命担惊受怕。
轻轻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小脸上亦是坚强,淡然的起身,一阵巨痛袭来,下一刻又摔了下去,却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的膝盖磕伤了,怕是不能走路了。”
卢肃闪身接住她,半拥半扶着,担忧的眼神落在托托的腿上,完全无视旁边那道杀人的目光。
托托点头,忍下疼痛,抬眼望了望远处的偏殿,叹了口气,轻声道:“唉,怕是麻烦了。”
卢肃露出招牌笑容,阳光而俊朗:“我扶着你吧,小心一点。”
“那,有劳卢公子了。”
于是,一男一女,一俊一俏,目不斜视,视一切为空气,一起努力朝偏殿行去。
一直被无视的昭王,终是山洪爆发:“放开她。”
这算什么,一个柔情似水,一个温情如玉?!昭王很恼火,却更窝火。
“卢肃,要知道你现在拥着的人是本王要娶的人。这宫中遍布耳目,难道需要本王再提醒一次?!”
昭王冷冷的,凉凉的开口,双眸却锁住托托,并将紧紧抓住卢肃的那双葇荑一寸一寸掰开扣回自己手里,用力一带顺势将整个人儿拉进怀中,长身一躬,便将托托抱了满怀。
“你可在皇上面前说过以死相随,才不过几个时辰,你便与两个男人有染,你说,本王该如何办才好呢?!”
满含讥嘲的声音在头顶凉凉响起,托托乖张的窝在昭王怀中,不语,任由他抱着向偏殿行去。
许是半晌听不到怀里的人出声,昭王怒意更甚:“别以为不说话,本王便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想想,本王爷中意之人才在皇上面前说了只钟情于本王,不过片刻,便当着本王和众人的面与他人勾勾搭搭,软言细语,难道你还不嫌丢人吗?”
此语一出,惊得托托猛然抬头,一口气只吐了一半,另半口气硬是咽在喉间,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这是什么意思?演戏也不必演得如此认真吧。放眼看去,除了两个可靠之人跟着他,还有谁能称得上“众人”。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被莫名其妙扣了一顶“红杏出墙”“不知廉耻”的帽子。
昭王这话是不是夸大了些,你看,连三月和卢肃都露出一脸的惊疑模样。
昭王当然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不用看就知道身后两人的表情。所以,他硬是扯出一个杀气腾腾的背影,将后面两人的惊疑给生生镇压下去,接着又冷冷的瞪了一眼怀中之人,偏殿就到了。
“你们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昭王抱着托托进了殿,直直将人丢到卧榻上,顺势坐下,一把扣住托托的下颚。
“今儿个你便给本王好好呆在这里,待本王参加完沁儿的生日宴再来接你回府。”
语毕,头也不回出了偏殿,不一会儿昭王的吩咐便传了进来,语气中充满了对托托的关怀且大得惊人,令托托蹙起了秀眉,隐入沉思。
入夜,沁儿公主在后花园庆生,歌舞升平,一片欢声笑语。
托托腿上的伤划得较深,包扎后仍然痛得让人无法忽略。后花园传来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托托窝在榻上听了大半夜,直到沉沉睡去。
恍惚中偏殿似有人进来,托托睡意正浓,潜意识下只是翻了个身,毕竟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三月守在外面,她还是可以无忧的。
昭王莫栩在后花园应付大半夜,直到天亮时分才回到偏殿,见床上人儿倦缩在床侧,秀眉深蹙一脸无助,心中余悸一划而过,紧接着一股无名之火便直冲头顶,一把将托托提起。
“你给本王起来,本王大半夜不曾回,你竟然在这里睡得如此安心,难道你真是忘了你的份内之事了?!”
迷迷糊糊被人从床上猛然提起,托托倏然清醒,一双不曾褪去睡意的黑眸盯着眼前阴沉的脸。
“是,王爷教训得对,托托不该贪睡的。”
语毕,漠然起身。
莫栩被眼前这份无所谓激怒,鹰隼般的黑瞳布满了狂风巨浪,却是淡然一笑。
刹那间,托托失了心跳,不是因为难得一见的俊朗,而是他的笑让她感觉到杀意。
是呵,她不该惹怒他的。她终究还是一颗棋子,棋盘上的子那么多,指定哪天她就成了弃子。
“可想明白了?”
莫栩见她一贯的敛眉沉思,知她是明白人,无须他多说。
托托也如他所想,收了性子,微微点了点头:“托托明白。”
昭王满意的放开了托托,长身一转坐至床侧,脸上露了疲惫。
“嗯,天快明了,咱们回府吧。”
托托手上动作并未停下,埋着头将自己打理一翻,就一拐一瘸向殿外走去,哪料身子一轻,昭王已将她腾空抱起。
“照肖小姐这样,估计日上三杆都回不了王府。”
托托欲挣扎,头上又传来冷冷的声音:“如果肖小姐不想让人起疑,请收起你的表情,还有你那愚蠢的想法。”
托托闷了半晌,将一脸的不情愿敛了回去,双臂攀上了莫栩的脖子,头轻轻靠在了他的颈窝处。
莫栩脚下微滞,一张脸绷得像石雕。
四人回了王府,天色已然大亮。
这次,托托正式入住青墨阁,等待良辰吉日,昭王还特地派了个叫珍儿的过来随侍。
一日无话,至第二日,托托一睁开眼,就见珍儿急急慌慌跑进阁来,上气不接下气。
“珍儿,有事吗?”
“有,有,小姐,那……宫里……”。
托托暗叹,倒了杯水递到珍儿怀里:“喝口水,慢慢说,我不急。”
珍儿猛点头,几口水下肚,气顺了不少,也拈了重点。
“小姐,沁儿公主一早到了王府,现下正嚷着要见你。”
“嗯,沁儿公主?!要见我?!”
“嗯。”
珍儿非常肯定的点头。
“那,王爷可在府中?”
“不在,王爷昨夜出府后一直未归。”
“知道了。”托托点头,若有所思。
“表哥要娶的肖小姐在哪里,本公主要见一见。”
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在园中响起,托托拧眉,寻声望去,正巧一个身着粉红色衣裙的姑娘也向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托托甚感无奈。而那沁儿公主却是张扬一笑,直直朝阁中走来,随着那张清容越来越清晰,沁儿公主的俏容却是越来越惊疑。
“你……你……就是表哥要娶、娶的肖、肖小姐?”
刚才匆匆一瞥没看清楚,此刻一见托托模样,沁儿公主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即刻变化。
托托当然知道这位娇俏可爱的公主想的是什么,只是轻轻一笑,目无波澜。
“托托见过沁儿公主。”
“你、你真是、是郑国的人?!”
沁儿公主一脸将信将疑,心思如数表露。
“是,托托是郑国之人。”
托托礼仪周到,颇有大家风范。
沁儿公主将信将疑,禁不住喃喃自语:“真的吗,表哥怎么会娶一个郑国女子?”
托托莞儿,果然还是个孩子。
沁儿公主见托托但笑不语,无所谓的撇撇嘴,秀眉飞扬,轻蔑的睨了一眼托托,得意之色展露无余。
“你始终是个郑国女子,表哥怎么娶你为正室。我父皇也说我,等明年我长大了就让表哥娶我为妻。”
托托淡淡的瞄了一眼这位眉飞色舞的沁儿公主,微微颌首:“托托还有事,沁儿公主请随意吧。”
“你……”
昨日,昭王如何怀抱郑国女子,又如何温情亲热的消息被宫内大大小小宫女太监,包括后宫佳丽们都传遍了。沁儿一看见这些个宫女太监们谈起此事时那羡慕的眼神和一脸的忌妒气就不打一出来。
于是,今儿一早就趾高气昂的跑来作下马威,却不料一掌打在了棉里,轻轻柔柔,无处着力。
她终是孩子,对托托的轻描淡写不知如何回应,禁不住一阵懊恼,小脸红通通的,清眸也睁得圆圆的,气鼓鼓的盯着托托。
托托懒得理会,头也不回扭身离去,却听得昭王莫栩的愠怒在身后响起。
“肖托托,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