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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

  •   侍女端了药进来,卢肃顺势接过,理所当然的将托托从床上扶起,欲要喂下,却见眼前一双清澈而明亮的眸子盯着自己。

      卢肃突然意味到什么,当即怔怔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想必,托托昏迷之时,这喂药之事卢肃便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代劳。两三日下来已成了习惯,今日这药端来,他也习惯为之,却忘了这病人早已醒了,而且还说了几许话。

      卢肃被托托这么一盯,柔美脱俗的脸上刹那间浮满了红云,吱唔了半晌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几乎是将药碗塞到托托手里:“卢某还有事,就不打扰殷小姐歇息了。”
      语毕,转身离去。

      托托端了药碗,看着卢肃略显凌乱的步伐笑了笑,冲着那道修长的背影道:“卢公子以后还是唤我托托吧。”

      背影明显一怔,长身凝立……
      斜阳西下,晚霞布了满天,如金子般的霞光斜斜的罩在门边那袭白色上,柔美异常。

      托托收起了笑意,颦眉,见那道背影欲要转身,又似犹豫,便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人。”

      此话一出,托托似是听到一声叹息,接着便见卢肃萧然离去。
      托托微愣,不由得敛了眉,心思翻转。

      其实她不想向谁证明什么,她的目的很简单,要想打破固有思维,用不间断的轰炸法来证明自己是谁也未尝不是一件可以行的事。

      她必须死死抓住这一点不放,如若她不据理力争就一味用沉默反抗,也许有那么一天,她将会被打入万劫不复。

      托托苦笑,心绪沉沉喝了药便躺了养神。再次醒来,已是第三日,感觉自己好了不少,便下床想去园中走走。

      刚出门就遇到府中侍卫,朝着她抱拳道:“肖小姐,昭王有请。”
      托托眉心一跳,顿时起了戒心。

      侍卫见托托不语,沉静绝色的脸上也无明显表情,又道:“肖小姐,请。”
      托托垂下眼睫,轻轻点头,心里却如万千鼓起警钟长鸣:她,何时成肖小姐了?

      昭王莫栩今日着了一套深黑色常服,袍边袖边均用金色线丝绣了简单花纹,腰间束了一条同一色腰带,上面浅浅绣了几屡金丝,挺拔的身形深沉而严峻,却不失洒脱俊逸。

      此刻的他兀立窗前,冷俊的脸上布满了漠然,鹰隼般冷厉幽深的目光定定的锁住远处那抹深红,待看清那张沉静绝尘的容貌,眸中便多了些暴躁和变幻莫测之色。
      侍卫将人领进书房便退了下去。

      房内只余两人,昭王冷色的眸光落在托托的容颜上,薄唇微抿,嘴角扬起丝丝嘲弄。
      托托毫不犹豫的迎着昭王,淡然处之。
      良久对视,渐渐感觉到周遭怒潮浓浓,气氛变得压抑。

      托托不惧,仍是一脸沉静,就如那秋日的湖水般清清沥沥,无浪无波。
      昭王幽深的瞳中如布满了乌云的天,她的无视和忽略令他胸臆发闷,似乎有无数火焰在肺腑之中燃烧,越烧越旺,怒火便随着他的心情溢满了整室,瞬间如巨浪般排山倒海压向托托。

      一直以来,托托只能体会到他的冷,他的残忍,却从不知道他的怒意竟是如此吓人。压迫得托托几近窒息,胸腔中的空气仿佛被狠狠抽走一般,死亡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那么容易触及。

      “怕了吗?”
      昭王冷笑,一步一步走向托托,“殷兰,怕,可不是你的性格。”

      托托颦眉垂下眼睫,密而长的睫毛微颤,应着金阳犹如蝉翼颤抖。昭王的话令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缓缓抬头迎上那道冷泠的目光。

      “我不怕,只要活着,我什么都不怕。”
      语虽轻,那张清尘绝色的小脸上却是坚定不移,从容不迫之色。

      昭王冷幽的眸子落在托托脸上,流露出难以掩盖的鄙夷。
      “你倒是说得对,怎么说殷小姐也是一位有胆有谋之人,权衡利弊,本王相信你会愿意再嫁给本王一次。”

      再嫁一次?再嫁给昭王一次??
      淡漠如托托,这话听进耳里也是五雷轰顶,震得她错愕之极。

      忽见托托那震惊之色,昭王幽深的眸瞳中之闪过一道不易查觉的光芒。却又听得他讥讽道:“怎么,还对当日之事心潮澎湃?是呀,本王也是激动得很啊,并非殷小姐即将嫁于本王,而是殷小姐的所作所为,不过……”。

      话至此,昭王突然逼到托托身前,周围顿时泛起阵阵杀气:“不过,这次殷小姐可千万别做傻事,要知道,本王上次都能了如指掌,这次亦能应对自如。”

      托托尚未从惊愕之中回转过来,下一刻便被昭王扣住双手反剪至身后,整个人被狠狠的抵在了墙角。

      指尖的温热仿佛寒冬腊月的一团火焰,“腾”地燃烧起来,惊得托托猛然抬头,却对上昭王那深邃的双眸,那样的漆黑浓郁,仿佛是黑重的夜瞬间将她团团包围。
      刹那间,屋内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托托的心漏跳了一拍,那精雕细琢气宇轩昂的五官近在咫尺,那挺立的身姿和体温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那双深眸像吸石一般将她深深吸了进去……

      “怎么,殷小姐不是一直自傲能周旋于本王吗,此时此刻怎就乱了方寸?”
      昭王低头靠近托托耳际,底沉磁性的声音仿佛电流刹那间击遍全身。

      托托轻颤,背脊死死的抵住冰冷的墙面,不敢乱动。
      “哈哈哈!”

      昭王猛然收手,转身狂笑:“你还真的变了不少。殷兰,明日一过你的伤应该无大碍了,后日便进宫面圣。到时不管你是何人是何身份,你只需应了嫁于我便可,其它之事你不必多问。”

      托托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底头凝立在那里,不语。

      如按昭王所说,她的命是保住了。现在身边的每个人都具有威胁和危险,相比生命而言,结婚嫁人还是次要一点,主要的是昭王府还算安全,而且昭王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如此这般跟着昭王,相信昭王也不会真的与她行夫妻之礼。那她就还有机会喘息,给自己韬光养晦。当然,那是后面的事,当务之急是:她最想知道艮景在哪里?

      见面前人儿久凝不语,昭王剑眉微挑,全身散发着暴戾之气,俊逸的五官上飘出一抹冷酷的笑。
      “你可听明白了,要是不明白,本王就换一种方式告诉你,也许你更容易理解。”

      托托终于抬头,清沏明亮的双眸锁住昭王:“我答应你的条件便是。请问王爷,艮景在哪里?”
      昭王盛怒,一把扣住托托,眼中尽是杀意。

      托托紧闭双唇,那双明眸却一丝不乱凝进杀意之中,仿佛碧潭柔水清清沥沥缓缓慢慢流进浑浊之中,一点点,一点点的浸润,直到浑浊失踪,杀意尽失。

      昭王眸底莫名一闪,继尔放手大笑:“殷兰,你是算定了本王还要利用你,所以你毫无顾虑的提出条件是吧。”

      托托理了理衣裳,立在昭王面前静静的看着他,轻轻的,无比坚定的说:“只是个要求而已,如果连这个要求王爷都不答应,那何来条件可谈。更何况,王爷运筹帷幄,托托小小条件亦在王爷把握之中,王爷何惧。”

      昭王一怔,脸上疑色稍纵即逝,冷笑:“照你如此一说,本王不答应还真显得小家子气了。今日,你的激将法倒是很有效,本王也很乐意接受。”

      无妨,他要的便是敌欲动而我欲静,敌动便可窥其走向。牵一发而动百身,利用殷兰牵出众敌是他的本意,如不出意外这一切尽可在他的掌控之中。

      托托沉下眼睫,掩了眼中思索,乖张行礼:“王爷,今日我便要见艮景”。
      昭王听闻,负手转身而立。

      托托心思暗转,不急不忙移至昭王眼前,淡淡道:“我是托托,不是殷兰。”

      昭王转身,黑沉的星眸竟泛出丝丝笑意,看在托托眼里,却如一柄冰剑从头心直刺而下。
      “你提醒得很对,你是托托,是肖托托,郑国肖承相之女。本王与你郎情妾意,你不求名份,只求今生今世侍奉本王左右,非君不嫁,愿,以,死,想,随。”

      郎情妾意?!不求名份?!愿以死想随?!

      呵呵。
      托托冷笑,这便是交易。难怪昭王如此乐意交换条件,他要的是囚禁她一生,而她提出的只是一生中的一小步而已。

      这样的条件,对于其她女子或许是生不如死,对她……有何不可。既是交易,就得拿出诚意,她有了诚意,那昭王你呢。

      托托心中再是乖舛,却也殷殷看着昭王。

      昭王岂会不解托托意思,当即唤了三月备车。托托对昭王施礼,转身尾随三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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