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受美男恩》苏照

24、所谓表白

　　腊月十四，天空飘起了雪花。惊鹊楼外门庭若市，爆竹震天，大红色的绸缎在飞雪中飘舞，到处都洋溢着一片喜庆。
　　唐静带着早先准备的贺礼进了楼中，楼中已是宾客满座，人声鼎沸。看着楼内张灯结彩一片奢华，她有些意外。开始还以为归胖子要成亲只是做个形式，摆摆样子，只没想到会是如此隆重，看来那骆心璇还有两下子。
　　今日来人众多，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有，曾经名动江湖的大人物有，还有一些关外的，另外还有一些似乎是当朝的官员，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太一样，怕他们来的目的也不是喝喜酒这么简单。人一多起来楼中的防守也跟着森严了起来，好几处出口被封了。云倦一行人好像还没到，转了一大圈都没看到他们的踪影，而通往内院的入口也多出了很多守卫，想进去似乎也不太容易。白天不好行动，唐静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去，等着天黑了好浑水摸鱼。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还听到了一个传闻。归胖子把水魄冰晶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新娘。她想如果真这样，找到骆心璇后就可以得到水魄冰晶，而且骆心璇会答应嫁给归胖子也许和清一色有关，顺着摸也许还能抓到清一色了了这桩单子。只是，骆心璇会在什么地方呢？
　　思忖了片刻计上心来，她将云倦送她的盘龙佩交给了楼中的婢女，不多时婢女将她引入了内宅，好不容易到了骆心璇的房间，刚进门迎面就是一巴掌扇来。
　　唐静反应极快，抓住袭来的手臂抬头一看，只见骆心璇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满脸敌意，什么也不解释开口就喝道：“姓唐的，你好啊！”
　　这是在问好吗？真不友善。“好，我很好！”唐静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忽然地眸光亮了起来。多日不见，这小姑娘倒是漂亮了不少，一身红色嫁衣更是衬地她肌肤如雪，明艳照人，难怪云倦会喜欢归胖子会心动，换了她是男人她肯定也一定会拜倒在她裙下。
　　怎么一个女人也会这么看人，她是有病吧！骆心璇愤愤地抽回了手臂，“还好？你还有脸说好，云哥哥为你都……”想到下文就觉得难以启齿，真不明白这女人哪里值得云倦这么牺牲。一转头正看到婢女眸光闪烁，不断打量着她和唐静，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收敛神色。
　　“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过了今晚，云哥哥还会回到我身边的！”
　　“……”云倦他爱咋样咋样好了，这个告诉她有意义吗？唐静懒得理会，只是快速看了一下这个房间。房间很大，用雕花落地罩隔成了两部分。简单雅致，婉约而大方。梳妆台上还点着龙凤花烛，到处也都贴着大红双喜。
　　对方不吵不闹，自觉地也不好纠缠。骆心璇咬了咬牙遣走了那婢女，自己又示威似地挡在了唐静的面前。她还没来得及问话，唐静倒先开了口：“你这次玩的这么大，云倦没有阻止你？”
　　一句话戳中了心病，骆心璇鼓了鼓腮帮子，“只要我下定的决心，谁也阻止不了。反正这次我一定要证明给他看，这世上不是只有你唐静能帮他抓到清一色！”
　　有志气，有决心！唐静赞许点了点头，开始一点一点地查探是不是里面有可以藏东西的机关。
　　什么表情什么态度，还摸来摸去，想干什么？一看你就是居心不良的，骆心璇一把就扼住了唐静的手腕。“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她问她。
　　“呃……保护你……”唐静回答地心不在焉，只是盯着墙壁上的山水画出神。
　　“少骗我，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恼羞成怒，骆心璇一把将唐静的手腕拽了起来。然而唐静早有准备，取出银针就冲她昏睡穴扎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在比谁更有气势一些。僵持间，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姑娘，有位自称是你朋友的公子找你。”
　　被那声音一吓，送出去的银针停在半空，骆心璇的脸上有了得意之色。占不了上风，唐静乖乖地举起了两手。
　　“哼，算你识相！”讨了便宜，骆心璇愈发得意。可她也不想想，金毛狐狸再怎么不济也是狐狸。眼前只那么一晃，唐静利用她的疏忽就扎了下去，扎地她整个人如烂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等了一刻不见动静，外面的人催促道：“姑娘……姑娘……”
　　要骆心璇回答是不可能了，唐静只得假扮起她来，“不见！”说着，她将人扶着躺到了床上。
　　“可那公子说姑娘看到信物自然会去见他的，您看……”
　　信物？什么信物？“好，你等等！”思忖了片刻，唐静藏身在门板后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由着那人将信物递了进来。那是一只仿古盘龙白玉坠，雕工和云倦给她那块玉佩如出一辙，连图案都很相似。
　　“云倦？”有些意外但很快镇定下来。想来也是，云倦怎么会真的舍得把自己的小青梅拱手让人呢，即便嘴上说无所谓心里总终归不啥的吧。讥诮地一笑，便就有了新的想法。“你去对他说，想见我自己来，这么没诚意谁要理他！”她说的坚决，丝毫没给讨价还价的余地，那人愣了半晌只觉得哪里不对，一下子又说不上来，只得地乖乖的传话。
　　不一刻功夫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敲响了房门。“璇儿？”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不慌不忙。
　　还真是云倦，他来是想干什么呢？抢亲？劫人？顿时起了戏弄之心，便学着骆心璇的口吻道：“我都说了不要你管，你还来干什么？”
　　“呃……”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下道：“我是来还青云剑的。”
　　还剑？还什么剑？要还剑刚刚不会要人送来，还亲自来还？鬼才信你是来还剑的这么简单。“还剑给我干什么？”
　　“这是当日你我定亲时你娘送给我娘的，既然你今日要嫁给他人，那么我留着这个对你和你的夫婿都不太好，倒不如还你的妥当！”
　　“……”敢情您老和骆小姐取消婚约这么久定情信物都没还给人家，和自己定亲还真的只是做个形式啊？想想气不打一处来，“那好吧，东西你放下，人可以不必进来了。”
　　“青云剑是你骆家的传家之物，为了安全我以为还是自交到你手中更为稳妥。”
　　“……”还真是个好理由，这么说不开门都不行了？唐静愤愤地咬牙，犹犹豫豫地朝着门板伸出了手。这还没去拉门，“砰！”一声门板被踹开，冷风夹杂着雪花倒灌了进来，凌乱的飞雪之中，一双手就那么攻了过来，快地措手不及。唐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便是那么一顿，攻势忽然停下了，就只听得被风吹倒的物件发出的“乒呤乓啷”地响，花烛也灭了。
　　“怎么会是你？”云倦迟疑地看着唐静，又快速扫视了一遍房内。一遇暖，身上沾的雪花也化开了，带着些许晶莹。
　　唐静心有余悸地倒抽了一口冷风，看了一眼外面便先掩上了房门。“你何必这么紧张，我不过开了个玩笑而已。”
　　“璇儿呢？”
　　听得此句，唐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舍不得还要装地若无其事，你累不累啊？”
　　“她家与我家是世交，我也一直把她当妹妹看，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她以身犯险！”云倦眸光动了动，却也不避忌她的目光。
　　真难得，满心只想着算计人的云倦也有转性的时候。唐静讥诮地笑了笑，冲着内堂抬了抬下巴，“我用银针扎了她的昏睡穴，睡着呢。”
　　云倦点了点头却也不急着去验证她所说的是真是假，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出神。
　　“喂，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也是替你着想才出此下策嘛。”被看的犯怵，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唐静怔了怔解释道。
　　猛的一顿，云倦挑起了眉头，“这么急于解释，是不是你另有目的？”
　　“……”这样就被看穿了？仅仅是这样就被看穿了？唐静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过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好吧，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抓清一色的酬金我分文不要，但你要帮我拿到水魄冰晶。”
　　还真的被他给猜中了，她另有所图！
　　“为什么？”
　　唐静望了一眼前方，便是拿起了手边的胭脂盒子把玩了起来，“不为什么，因为它值钱！”
　　值钱？这也算理由？云倦轻笑，只觉得讽刺。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她是怎样的人他看的清楚，如果真那么爱钱她之前在平州也就不会去帮紫嫣，不会插手杨家的案子，也不会到最后把自己搞得抑郁。想不到事到如今她依然对他不信任，连句真话都舍不得给。
　　有意无意地瞥了瞥他，便是见到了他奇怪的表情。迟疑了一下也有些好奇，“那你呢，主动自愿的去陪归胖子又是为什么？”唐静反问他。
　　云倦眸光微垂，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角。“如果……是我喜欢你呢……”
　　便就那一瞬之间，“啪！”一声胭脂盒从唐静的手里滚落到了地上，她盯着那滚动的胭脂盒，吓都吓傻了。
　　外面的风呼啦啦地响个不停，屋内就只听到胭脂盒在地上滚动的声响。碰到云倦的脚盒子停了下来，她却是捡也不对不捡也不对，手僵在半空迟迟不收回。
　　没有前戏的表白似乎太过仓促，听的人显然被吓得不轻。云倦自嘲地笑了笑，捡起了胭脂盒递送到了唐静面前。唐静犹豫了一下缓缓接过，忽然就大笑起来，“少拿我开涮，真是一点儿都不好玩！”她笑地毫无形象，便是听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然而那笑容却像是极力地在掩饰着什么，再也不愿多看一眼云倦。
　　云倦浅浅地勾了一下唇，眸光波动。意外吗？没关系，他会让她慢慢学会接受的！
　　有了这样的开始，下面的谈话便就变得极其尴尬。云倦说一句话唐静都要揣摩个老半天，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出什么乱子。还好在云倦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提过一次没有回应之后便再也没有纠缠，谈话渐渐步入了正题。
　　果然不出唐静所料，云倦来找骆心璇的目的是带她走，但她没想到的是云倦会想要自己假扮新娘。想着那日归胖子在他手上揉了又揉，捏了又捏地得意劲，她突然觉得归胖子娶了云倦也不错，反正云倦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想到便说，她素来就是没口德的。云倦听完也不气恼，眉头一扬竖起了两根手指。
　　“什么意思？”
　　“抓清一色的定金七百两，救你一次酬金七百两，两个七百两你何日还我？”
　　“……”一谈到钱的问题，再足的底气也都泄了下去。唐静无奈又无语，将他肩头一拍耍起了无赖，“你看，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数，所以还是算了吧！”
　　“要不这样？你说我个子太高，身子板又太硬不像女人，新娘你来扮怎样？”云倦两手一摊，很为难地看着她。
　　“……”绕了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她呢！
　　“不愿意？”
　　“……”
　　“我等你！”也不待唐静拒绝，云倦缓缓地转过了身，习惯性地抽出了扇子开始摇了起来。
　　“……”很多时候唐静真不太搞得懂云倦这叫什么习惯。夏天摇摇扇子也就算了，大冬天的还要拿个扇子出来摇什么摇，还嫌弃温度不够低吗？看着他的后背，她无法理解地皱起了眉头。
　　说到扮新娘，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不知道水魄冰晶的下落她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云倦答应帮她倒也是个机会，不如先一门心思地先抓住清一色再说。
　　念及于此，唐静走入了内堂，便是将自己的衣物和作了个对换。早已经习惯于方便行动的劲装，对这样繁复而累赘地衣裙感到极为地不适，整理了好久才勉强觉得整理了妥当。然而一抬头却是见着了云倦早已经转过了身，正是眸光闪烁笑地满足。
　　“怎么？很别扭啊？”被盯地不习惯，唐静甩了甩长袖又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遍。长裙迤地，穿戴整齐，似乎也没哪里不对。
　　“我一直觉得红色的很衬你。而且你穿着这嫁衣比舞衣好看！”
　　“……”听的此句，唐静地笑容又抽搐了起来。不提也就算了，提到她就头疼，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摊上这等好事都叫云倦看到，白白给了他多少取笑自己的把柄。不过她也不认为云倦在夸大其词，毕竟嫁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套衣裳，任凭哪个女人穿上都会是美的。只是，云倦那眼神总叫她觉得他就是故意要她穿这嫁衣的。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收敛心神，她问他。
　　云倦道：“等！”
　　“那水魄冰晶呢？”
　　“归胖子会在仪式上送给你，清一色也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出现，接着要怎么做你知道了？”
　　唐静会意地点了点头，走到梳妆台前重新点亮了花烛。云倦微微一笑，拿起一旁搁着的龙凤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原是不经意的举动却全数照在了镜中。红烛摇曳，珠帘摇摆，被拉长的影子在屋里跃动。看着镜中的她，眼里满满的，仿佛这些都不存在了。
　　生平以为不会对哪个女人心动，遇上了他才发现，不是不会，而是等的只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