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本宫夜会小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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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为，本宫其实心胸宽广当朝无人能及。
不过，便是宅心仁厚如本宫，未免让朝中某些人羞愧而死——譬如皇什么的——偶尔我也需要一些黑暗的情感才能维持天下太平。
故而，白萧光荣地成了本宫仇视的对象。
是以，今儿个天清气朗，正是拯救天下的好日子，我便派人将白萧打晕，五花大绑到了眼前。
我倚靠在梨木雕椅上，从容地喝着茶，等待他的醒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地上的男子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这里是……”他茫然地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捆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咳咳。”我轻咳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他看向我，眼里满是震惊。
我相信他震惊的原因不是自己在逛御花园的时候被忽然出现的太监二人组打晕然后被五花大绑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而是因为坐在着椅子上神情淡然潇洒无比玉树临风的——我。
没错，穿着男装的我。
“秦……秦穆？”
虽然不明白为何在这种状态之下那声音里还能夹杂着一丝欣喜，额，说兴奋比较合适吗……
总之，此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咳咳，”我又咳了咳，给两旁的太监使了一个眼神。
太监二人组把他架了起来，扛到一旁的桌子上。
“这是要做什么？”他不解道。
…且不把他的神情仅限于不解和他究竟有多少根神经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我扶了扶额头，尽量用冷硬的声音说：
“这里是净身房。”
“净身房？”他呆了呆，旋即脸色又奇妙地羞红起来，羞赧道：“穆儿你终于打算接受我了吗？其实不用净身也可以的，不净身的话更加……”
“咳咳咳！！”我大咳着，努力打断他这明显太监不宜的话题，虽然这件事本就是前些日子秦穆与我策划出来的……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我，我整了整衣衫，正视他眼睛问道：
“你再看清些，我是谁？”
他果然认真仔细地瞧了瞧，然后睁大了眼睛，惊道：“秦、秦莫？”
我满意地点点头。
他恍悟过来后，又更深层次地恍悟了：“你、你带我来净身房做什么？”
我只笑不语。
“我我我我可是白家第十九代单传，你可不能在这里毁了我！你若是毁了我，便是毁了云纱绸庄，毁了云纱绸庄你们整个宫里的人都别想穿衣服！！”他惊慌道。
唔，说得有几分道理。
我自是不会当真阉了他，也不会平白无故换了男装和他来这里玩耍。虽然我与他旧恨在前新仇在后，却也不是不能补偿的。
我摸着下巴看他惶恐的样子，佯装思考道：“却也不是一定要阉了你。”
他果然神情一松，“果然？”旋即又警惕道：“你想如何？”
我上下瞧他一遍，将他看得毛骨悚然，才缓缓道：“带我去飘香楼。”
他惊呆，“我若是将你带去那种地方，便是你不阉了我，圣上也会阉了我的！”
我凉凉道：“那你是想现在被阉还是回来再被阉？”
他僵了僵，神情几番犹豫后，终于还是有些沮丧地妥协了。
——————于是让我们来将时间倒退到昨日——————
今日天清气朗，惠风和畅，吾欣喜携碧儿游花园之。行至鱼池，见一美人临风而立之。其背影如苍竹之挺拔，青丝如瀑布之泻流，皮肤如白玉之羊脂。吾心动，欲上前调戏之，呼之抚摸之，其回头之，微笑之。见其面，吾大惊之，回身欲逃之，被其擒之，曰：
“不知爱妃唤的是哪家的美人？”
吾只得僵笑之，答曰：“圣上天人容貌，臣妾痴迷之。”
其笑曰：“赏。”
——回想结束。
是以，本宫十分之好奇这世上可有比那厮更美丽动人的男子，又悉白萧乃青楼常客，便“邀”其一同赴青楼斟酌斟酌。
白萧的戏法其实颇讨祁凤辰的喜欢，所以在宫中一向是出入自由。再者祁凤辰最近见我安分了些，便没有将我管得很严，我便抓紧了这次机会溜出宫去。
混在他的马车里出到宫外，我的心情果然通畅起来。宫里的日子过于聊闷，为了身心健康，偶尔也要出宫散散心才行。
白萧哭丧着脸跟在我身旁，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斜睨他一眼，旋即用折扇挑起了他的下巴，学着平日里秦穆调戏歌女的样子说：“这么俏的脸，皱着可不好看，再说了，我们可是要去青楼的啊。”
他果然脸一红，拍开我的折扇，有些愤愤地说：“我真是作了孽才会遇上你们兄妹俩。”
我独自呵呵笑得开心，却见道路正前方有一女子倒在地上，身旁篮子果子滚了一地。
我摸了摸唇上两方，确定那粘上的胡子还稳稳当当地挂在上边后，便凛凛地走上前去。
路见不平，不拔刀相助的不是英雄本色；路见弱女子可怜兮兮倒于街之，不上前调戏显然有点对不起我这两撮猥琐的胡子。
那女子正趴于地，面朝下看不清容貌，不过这身姿倒是窈窕可窥。
我在心中酝酿一番，正要唤那女子，却忽的被人抢了先。
“哟哟，这是谁家的姑娘横躺在地上了。”
循声望去，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嘻嘻笑着走到了跟前，身后一群小喽啰也附和地笑了起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眼见他油乎乎的猪手就要碰到地上的女子，我施施然将折扇一伸，挡了下来。
“这位爷，虽您看起来年纪比我大不少，可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是我先看到的，便也该由我来救才好。”
我微笑地对他说。
他神情一愣，分辨不出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的脸配合地抖了抖，皱眉道：“你又是哪根葱，敢来搅大爷的好事。”
我心生宽慰地看着他抖来抖去的下巴，忍不住就出手弹了弹。
果然一抖一抖，弹力上佳。
那男人却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像受了侮辱般怒视着我，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堂而皇之地调戏良家妇男，你视王法为何物？！”
他此番无耻真是让我叹为观止，不由得心生感慨，对白萧道：“赏。”
随即又呵呵笑道：“这位爷别生气，小生也是一时手快，弹一下不打紧的。”
他憋红了脸，怒气更甚，呼喝一声身后一群喽啰便一哄而上。
我见情况不妙，立即捞起躺在地上的弱女子，拉起尚未反应过来的白萧拔腿就跑。
“别跑！！”
弹弹男边吼边呼喝着追了上来，撞到一旁摊位无数，引起众多路人的恐慌。
我呼哧呼哧地跑着，虽然我穿着男装，可到底也还是个姑娘，不一会儿便已有些体力不支。
怀中的女子颠簸之间一个翻转了过来，乌黑的发丝轻甩过我的脸庞，露出了一张…………
我静默两秒，便毫不犹豫地回身，将怀中女子一个空抛，便抛到了身后穷追不舍的弹弹男怀中。
他显然措手不及，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我趁势溜走，本宫堂堂朗月国第一贤妃，可不想为了一个鼻下带痣嘴角歪斜满脸麻子的女人（男人？）而掉了性命。
直待跑到飘香楼前，我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再看身后的白萧，早已跑得双颊飞红，咳个不停了。
我拍拍他的背，替他顺了一会儿气，两人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瞪我一眼，“怎的如此喜爱惹事？若再这般，我便是死也不带你出来了。”
我颇有些无辜地眨眨眼，道：“我以为我是在路见不平。”
他鄙夷地上下打量我一眼，“用这两撮猥琐的胡子，果然再合适不过。”
知他是在讽刺我，我也不与他过多计较，只看准飘香楼的大门便即迈入。
这飘香楼和我家姨娘大红牡丹开的西舞楼可不一般，里面养的可不是青楼女子，是小倌。朗月国风开放，故而少不了许多这样的场所。其中，又数飘香楼最为出名。
且若一定要说的话，较之带着浓重脂粉味的青楼，小倌馆倒是充满了书香味。
这不，才进厅堂，便见得许多模样清秀的男子与客人抚琴吟诗，满室的书法字画。
一个老鸨模样的女人扭着招摇的腰肢笑呵呵地靠了过来，“两位爷面生的很啊，是第一次来吧？不知什么样的小倌较合您的胃口？”
比起一脸不快的白萧，我倒是很淡定地开始点单：“一间雅座，几个小酒小菜，来两个清秀些的美人。”
顿了顿，又补充道：“再来一叠蒜炒猪手。”
老鸨乐呵呵地应声，带人把我们招呼到了二楼的一间雅座里。
“你堂堂一国娘娘，怎的会想要来这种地方？”白萧皱眉问。
我饮了一口小酒，辣得生咳几声。
唔，还是祁凤辰房里的茶好喝些。
“你堂堂一断袖，怎的却不见你常来这些地方？”
方才那老鸨说我们俩眼生，即是说白萧也甚少来这些地方。
他眉间沟壑更深，目光炯炯道：“我只钟情于秦穆一人。”
私以为，秦穆除了长了一副“来吧本大爷就是全天下男人的坟墓”的俊美模样，以及偶尔有些侠骨柔情的风范外，其实内里和桌上这叠蒜炒猪手差不多。
真不忍心告诉他当初和我商量怎么阉了他时秦穆的笑脸是怎样一个邪恶。
我颇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到底被动了什么手脚，脑袋才会坏成这个样子。
不一会儿，两名小倌被老鸨送进了包间，很是娴熟地各自坐到了我和白萧的身旁。
那小倌身材纤细，皮肤白皙，果然清儒俊雅，满是书香。
我轻抬身旁小倌下巴，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倌微微抬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奴婢唤青夕。”
真是酥到我骨子里了。
对面白萧却看似不大欢喜，任身旁小倌千娇百媚，愣是独自喝闷酒。
不过这小倌美是美，和祁凤辰比起来却还少这么点味道。
我思索思索，又跟老鸨换了个小倌。
几番下来，竟越看越不顺眼，不由得失了兴致，索性作罢，把注意力转移到菜式上。
“嗝。”
白萧不知何时已喝了两大壶酒，醉醺醺地打了个嗝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拿着酒壶对着我道：
“秦穆，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何还要来这种地方？”
“呃…”
他此话一出，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果真是醉了。
“这里的小倌哪里有我美，你为何总不看我？为何？”
他忽然起身，绕过桌子径直倒在我身侧，一股刺鼻的酒味立即扑面而来。
“秦穆，我……”
他靠着我，剑眉之下灿烂的星目微微迷离，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抚向我的脸。
眼看他就要得手，我连忙伸手挡住，对他说：
“你醉了。”
“我没醉！！”
好吧，大抵醉汉都是不大愿承认自己喝醉了的。
我费力地将他稍微往后推离一些，以逃出着窒息的酒酿味。
不过……
这么细细一看，这醉蒙蒙的眼神，粉扑扑的脸蛋，这撩人的吐息，果真比方才来的小倌都要美上百倍，甚至比秦穆还要好看上几分。
我忽然就好奇了，秦穆是怎样直了一根肠子竟看不上这样一个美人。
他却忽然静了下来，那浓密睫毛下微湿的眼眸看着有抹淡淡的哀伤，我忽然又觉得此人可怜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本宫夜会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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