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杀”》夜瞳微微

2、丹青刀客（二）

　　这是橦层层叠叠的古楼，飞檐四角上，鸟兽雕饰雀然而立，顾盼有序。
　　“江湖救急，有求必应，”，马上胡人站在古楼黑黢黢的影子里，按着规矩扯了声暗语，但却无人应答。
　　正门当口两侧的石狮子昂首怒目，作狂吼状，其头顶上的正是金漆巨匾“必应楼”。
　　“江湖救急，有求必应，关外泰乌家来求，万望开解一应”，胡人倒底是马背上喝哨子的，这声高亢清亮，在清冷的黑夜里顿时震出了几条街去。
　　良久，突地吱呀一声，旁门里探出个身子，一个伙计的样子，手里托着油捻子灯，星眼稀松地嘟囔：“鬼叫个啥？东家都躺下了，明儿见白了再来吧”
　　胡人压了压火，“劳烦老哥，鄙人真是领了主人承命，从关外走了半月才赶来，但求见楼主一面，若非事关重大，也不会碍着礼数半夜叨扰。”
　　“既是半拉月了来，就先歇脚一晚又打什么紧？你瞧瞧这天！”伙计心里早已不耐烦，仗着必应楼名头，有意要卖弄一番。
　　呛啷一声，漆黑中划出一道白光，瞬间，胡人的腰间短寸已握到手里，刀尖离伙计咽喉不过一毫，淡淡的月光下，刀背泛出了一层奇异的五彩。
　　伙计那张长脸早就没了血色，几乎晕厥，利落的嘴只剩下粗喘，手中的捻子灯也早不知道滚向了哪个角落。
　　“住手！”楼内飞出一声，苍老而威严，“陆三，请泰乌家商客入内厅说话吧。”
　　叮一响，弯刀收势入鞘。
　　陆三似霜打的脸长呼出口白气，“牲口和车子绕后院”，“您，您老随我来”。
　　穿过一块巨大的苍松劲柏浮雕影壁，便是必应楼的内厅，已然灯火通照，陈设中规中矩，八仙桌虎脚椅而已，只悬于堂上的长幅水墨十分扎眼，绘就的是一株古树，似柏似乔，十数根枝蔓虽繁茂，却围绕着主干盘旋而上，倒像是群龙盘踞。
　　“哪有这么长的树呢？”泰乌家商客正端详着，陆三引来几位柜上掌事，居中的年长者锦衣锦帽，面容苍苍，双目灿然，自有种不怒自威的风姿。
　　“这位想必就是泰乌家客商，在下裴行渐，在此掌柜，这几位是我们柜上掌事。不知夜深遽然而来，有何事见教？”裴掌柜不徐不疾道，并以手势让座让茶。
　　“冒然来访实在属无奈，鄙姓计，其实来自关外泰乌家，承命来见必应楼主人，事关机密，乞望裴老当家即能引见主人，当面奉告。”计姓刀客一边稽首，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书简，双手捧到裴掌柜面前，大红封套金字启，显然是礼单。
　　这样的礼单，裴老掌柜每日不知道要过目多少，所以毫无为意，“老夫人老眼花了，让他们瞧瞧吧”，直接递于身旁的一个掌事。
　　该掌事按礼单朗声念道：“玫瑰金一万两，极品丝帛一千匹，雪蛤六双，雪莲两对，雪色珏一枚”。
　　“这雪蛤不寻常，已万年雪眠；雪莲也是万年寿，但这两对却是并蒂，普天下找不出十对；这枚珏更是难得，入水柔贴身润，堪称和田玉之凤凰。”计刀客抢前道来。
　　“唔，你家主人既如此费心备礼，想必心思也不小吧，必应楼能效何劳呢？”裴老掌柜眯起眼瞧着计刀客。
　　计刀客犹疑片刻，缓缓道：“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