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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狂少 ...

  •   世上最风雅高贵英俊不凡的师父,见信救命啊!

      由于写这封信的当下形势十分严峻,所以天相只好长话短说。简言之,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我被苍冥宫追杀了。苍冥宫师父听说过吧?好像是个很厉害的组织?里面的人都有蒙面癖的说。

      虽然天相初次下山什么都没做就惹上蒙面癖组织这种事很可疑,但天相绝对不会怀疑此事跟师父有关,更加不会怀疑此事跟师父交给天相的玉佩有关,更更更加不会怀疑师父让天相带着玉佩下山有着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另,天相现在跟狂少在一起。狂少师父知道吧?是天相糊涂了,师父怎么会不知道呢。唉,你们的事(此处原为奸、情二字)天相已经知晓了。天相不怪师父,真的,一点都不怪(请师父自行脑补写到此处时徒儿含泪呕血数滴,露出善解人意委曲求全逆来顺受令人心疼的微笑一朵)。

      师父千万不要以为他是什么大侠美男子哦!那都是谣传,谣传!实际上,这个人性好渔色又寡廉鲜耻,毫无正义感,更曾、曾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对徒儿行、行极端无道德乃至天理难容之事!嘤嘤嘤嘤(此处略去徒儿极致屈辱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的啼哭一千声)。

      形势越来越严峻了,狂少一直逼天相把信给他看,甚至使出了摧花扶柳手,简直下贱无耻。若被他发现天相在信中如此诚实坦白直言毫无夸张捏造,不免遭其毒手。就此顿笔。

      顿笔前再另,天相这次用了很多成语哦,还!分!了!段!

      虽然字被狂少嫌丑依然是师父最疼最爱最聪明最勤快的心肝宝贝徒儿天相字。

      补,师父,狂少有话对你说:你徒弟真特么是个脑子缺根线的傻缺。(师父快看,他骂人!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他当着您面就骂人,背着您指定得干先奸后杀的勾当!人品恶劣可见一斑,徒儿生活艰难亦可见一斑,求!搭!救!)

      “加一句话也要那么久?真的不需要本少帮你察看斧正一番?”

      “不劳烦不劳烦,大侠您坐着就好。”

      天相吹了吹信纸,确定墨迹干了才把它卷起放入一个一指粗一指长的小竹筒内。又吹了个悠远嘹亮的口哨,召来吉人,将小竹筒绑在它脚上,例行交代了几句便拍拍它让它走。

      谁知它非但不走,还径直飞到狂少身边,盘旋着不肯离去。

      天相瞠目,不可置信地失声道:“吉人!你也认识他?!”

      敢情这整座天机峰上,是就她不知道师父在山下养了小情儿生了小孽种啊?

      现在是没法当面对质啊,不然是不是院里她养的那群鸡也都知道这些事啊?

      现在是怎样?她在师父心中的地位,就、就这么鸡鸟不如吗?她不相信啊!

      狂少见天相脸上风云变色,又是受伤又是狂怒又是不信,心中诸如“肯定又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这徒弟医不好了医不好了”“当初手贱啊收什么徒”此类,无数个声音响起。

      轻咳两声,对吉人优雅地挥了挥手。吉人顿了一下,终于依依不舍地飞走。

      不仅认识还如此顺从于他……天相看着吉人灰扑扑的身影消失在天际,不由深深地闭了闭眼,痛心疾首道:“吉人师兄啊吉人师兄,想不到浓眉大眼如你,也叛变了!”

      车厢里,天相陷入悲痛之中,狂少见状心旷神怡,拾起闲情,重又从容自得起来。

      马鸣萧萧,有车辚辚,徐徐驶入长街。

      南风城不大,就这么一条长街。沿街观察各店面坊巷的名字,不难发现当地之人对本城的热爱与自豪之情。南风酌,顾名思义,即饮酒之处;南风游,即游乐之处,倡优之所;南风食,是一条开满各色美食店的小巷;南风宿,自然便是南风城内唯一的那一间客栈了。

      是的,南风城是圣朝治下唯一一座没有被悦来客栈侵袭的城市。

      马车刚在南风宿门口停下,便被一群好奇的百姓团团围住。

      这么华丽的车可不多见,瞅瞅,光车前这两匹俊得不像话的白马,就不是俗物。如此做派,可别是传说中的皇亲贵胄哦!哦哟好兴奋!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微服私访?

      百姓们神情亢奋兴致勃勃地围着马车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结果还没等到马车的人出来,就见客栈内呼啦啦涌出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掌柜的,领着十来个伙计。

      这掌柜名唤艾金子,年纪不大,为人却十分精乖。他冲着这富丽堂皇不可方物的马车抱手躬身,即使被拉车的白马喷了一脸气,依然面不改色道:“今儿一早艾某便听得窗外鹊鸟啼喜,又见南天之际为霞光笼罩,果不其然,有雅客自南方来。”

      众人见这掌柜如此节操丧尽模样,心中一凛,千万不要是——

      “天机公子雅驾芳临,南风宿真是蓬荜生辉,席尘染香。”

      干!还真是那货!

      艾大掌柜语音未落,围观群众早就一溜烟作鸟兽散了,只剩下几个,嗯,从年龄上看来比较不懂事,从脸色上看来比较怀春,从面相上看起来显然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少女。

      车门拉开,一个身影在众人热情四溢的视线中落地。

      众人脑中瞬间飘过一串溢美之词:一双白靴毫尘不染,一袭华服优雅超然,一张玉面秀致无暇……等等!秀致无暇?不是应该有道剑疤?还有这天机公子,是不是略矮了点啊!

      “咳,众位免礼免礼,都起身吧。”

      天相袖着手,笑眯了眼。哎呀,这排场真叫人受用的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啊。

      她这一出声,众人便听出不是天机公子了。

      “敢问这位姑娘是天机公子的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天机公子的香车之上?”艾金子见来人不是狂少,便收起了七分谄媚,却仍保留三分敬意,彬彬有礼道。

      她是狂少的什么人?天相琢磨了下,不是很情愿地答道:“算是他的同门吧。”寄人车下啊寄人车下,再不想承认,他也是师父的私生子,她和他的确算同门。

      其实天相只要稍微动点脑筋,想想说书人故事中狂少成名了多少年,约略算下便能算出狂少绝不比她年轻,便该知道无论他是不是她师父的儿子,都是先有他,才有她的。私生子一说,实在荒谬。再花点心思研究下这位武林传奇的事迹年表,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奈何她每次一想到“师父贞操已失”这件事,脑子就糊成一团思考不能,久而久之,就只记住了先入为主的那个念头——狂少是个王八蛋,最近又多了一个标签,大淫、魔。

      同门?没听说狂少有什么同门啊。倒是有个徒弟,徒弟也算同门吧?咦,这么说来,这位就是狂少口中那位肤白美貌聪慧爱洁的徒儿了?艾金子双眼霎时为之一亮,一改客套恭敬之相,忙又带了十二分的热切上下打量了一通眼前这人。

      嗯,肤白是真的。美貌嘛,尚可。爱洁嘛,从白靴上看,或许。

      聪慧尚不得知,但从她君临天下的姿态看来,跟狂少一样有点不正常倒是可以肯定的。

      艾金子正想进一步问狂少在何处,却听天相“啊”地一声捂着脑袋叫了起来。正莫名间,听得头顶之上,一个清雅至极的声音道:“啰嗦什么,徒惹白靴堕尘,还不快上来。”

      众人抬头望去,南风宿二楼雅间的绣窗被一阵香风击开,不见人影,却见一条白练飞出,不偏不倚,正朝着天相的方向而去。天相伸手握住,翻转系于腕上,飞身跃上二楼。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天相已经立在那扇开着的窗旁,那白练不知如何竟被翻转成一朵绣球般的花。她微微一笑,随手将花掷下,转身,拂袖,窗合。

      翩翩少年,鲜衣怒马,飞檐走壁,倾城一笑……

      众女看得如痴如醉,一时竟忽略了天相的真实性别,哄抢起那颗白绣球来。

      艾金子哭笑不得,只好甩甩袖子带着一堆目瞪口呆的伙计又返回楼里。

      这狂少一年来不了几次南风城,但每次来,都要出不少幺蛾子,可比什么皇室贵胄微服私访难伺候多了。这回还多了个女徒弟,虽说底细尚且不明,但她那俨然小一号狂少的做派,只怕是……来者不善啊,来者不善!

      南风楼。

      一间凌乱不堪恶臭连连的卧房之内,与房门三步之遥的屏风背后,有人挥毫。夕阳从那人身后的窗口斜入,映得人影在屏风之上分外高大。

      门外,一人驻立,面有急色,“老大,狂少到南风城了!”

      “哦。”唔,字迹有些淡,再蘸些墨好了。

      “老大,他肯定是看到小报来寻仇了!”

      “哦?”咦,接下来这个字怎么写来着……

      “老大,你倒是紧张一点啊!”

      “我这房间多久没打扫了?”屏风后的人终于顿住身形。

      “呃,你上个月开始就不让人打扫了。”

      “那有什么可紧张的,有这一室脏污,可退狂少三尺。”

      老大果然是老大,未雨绸缪啊深谋远虑,制胜千里啊英明果断!等等……除了老大的房间之外南风楼其他地方可是天天有专人打扫的啊……啊啊啊啊老大这个没人性的!原来他根本不是自己要作死,而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啊啊啊啊!

      屏风后的身影几下疾舞,书成,墨迹未干,便抛了出去,“贴到门口去。”

      门口那人慌不迭接住,发现竟有三张纸,展卷一看,赫然是一副对联。

      上联“本室三月不曾扫”,下联“本人经年未洗澡”,横批——“欢迎狂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小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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