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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邀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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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白啊,跟干爹说说你是怎么想到放弃锦衣玉食来这深山野林受苦的。”
李不言把眼睛从一推白眉毛中抬起来。
戚一白上了百年一清静山,还睡了道长宝贝一儿子,做人做到这份上就算了,戚一白还拜了道长做干爹。
若戚老爷在天有灵一定会爬起来指着戚一白鼻子骂——混蛋不肖子,这是□□啊□□!
戚一白把一颗白棋点入四白两黑之间∶
“赢了。”
李不言马上数了数白棋∶一二三四五。
戚一白舒舒服服靠着老爷椅,见李不言摇头∶“老了老了——”不经意笑出来,问∶“李仙儿是你亲儿子吗?你俩的性格差这么老远。”
李不言瞄一眼戚一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戚一白难受地******了一下∶“找个自由自在的地儿好享乐,啥也不用我操心,就这么简单。”
李不言却摇摇头∶“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戚一白习惯性斜了下嘴角,别过头。
李不言把棋盘上的白棋挑出来,放进戚一白的竹编篮子里,又把黑棋拨进自己的竹编篮子里。两个篮子合上盖,推到戚一白面前。
“我告诉你这两个其中有一个是白的,你猜是哪一个。”
李不言故意用指头敲了他左手的那盒。
戚一白伸出指头,左摇摇右晃晃,最后点了左边。
李不言打开,一篮子的黑棋。
戚一白对李不言“嘁”一声。
李不言摸摸胡子,笑道∶“我若是现在说你的好,你还信我吗?”
戚一白摇头。
“我若说你现在做的都是对的,你会怀疑你自己吗?”
戚一白摇头。
李不言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可以睁着眼说瞎话,还管这叫自信。
戚一白道∶“轮到你了。”
李不言哼一声∶“养子养子,都有个养字在前你说是不是亲的?”
戚一白向来是非,听说李仙是养子,追着问李不言是怎么收养他的。
但李不言搓着额头,一副“让我想想”的样子霎时让戚一白没了期望。
等了半天,终于听见李不言说∶“——我忘了。”
戚一白松口气,收拾收拾准备回清水观。李不言把棋盘从戚一白手里抽出来,躺下身子对戚一白说∶“你先回,我再找柳桃庵的人下一盘。”
戚一白啧啧道∶“你倒不怕我一人回去把你儿子吃了——我等的可就是这一天。”
李不言合上眼睛∶“我怕的应该是李仙把你给吃了,我该怎么给戚二老交待。”
戚一白哼哼∶“怕是他们早就忘了我。”
这句话李不言没有听清,问了声什么半天没人答应,睁眼一看,屋里早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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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水观,戚一白越念念不忘李仙越是不敢进他那屋。
不是因为别的,李仙那具身体戚一白做梦都要,要是强迫的话戚一白保准早就得了手。
问题是这一次,戚一白想要来真的。
他希望李仙能认认真真对他产生感情。
戚一白拍一下后脑勺∶“你丫装什么。”骂完便在李仙门口转悠,还是不敢进。
戚一白踌躇半天,正要走,听见李仙屋里传来动静。
戚一白疑惑地靠在门边儿上,安安静静地竖着耳朵听。半响,戚一白大呼不好,用脚踹门却死活踹不开。
戚一白使了老力气拍了拍门,完后奔去主院。
主院是道士们诵经讲和道修炼的地方,戚一白一冲进去,十一个黄褂南巾的道士正诵《三五都功箓》,吵得掀顶。
监院老头背着手巡视,走过戚一白身边,戚一白拉住就跑。
监院老头边跑边颠∶“慢点慢点。”戚一白把老头背起来迈开步子∶“晚点就出人命了。”
监院老头一惊,拍拍戚一白的小肩膀∶“那就快点。”
到了地方,戚一白累得气喘吁吁,指了指李仙的屋子。监院跑过去站门前,凝神聚气一踹,门被踹开。
戚一白跑过去看,见屋子里啥也没有。
监院老头走进去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李仙惨白的脸。
“原来受风寒了。”
监院老头摸了摸李仙额头,把被子掖在李仙肩膀上,回头对戚一白说∶“在这个季节受风寒是常有的,不必紧张。”
戚一白看了看李仙,霎时有些尴尬。
可他在门外听的明明是李仙似被人捂住嘴的呼救和用指甲挠木床的声音。
监院老头走了,戚一白坐在李仙床边闷闷不乐。
戚一白想摸摸李仙的脸,刚抬手就被李仙抓住。
这一抓让戚一白看见了李仙腕子上一圈红色印迹。李仙看样子还不清醒,戚一白反手抓住李仙的胳膊,又把他左手臂抽出来,两道红印子比刚才的更深。
李仙不舒服地想挣扎出来,一睁眼看见戚一白,挣扎得更厉害了。
戚一白放了手,轻声问∶“你——”
李仙抬手给戚一白一耳光,淡淡道∶“你可真够饥不择食的,连我这个不出名的道士都能让你迷得神魂颠倒,你还有什么不敢做?”
戚一白捂住脸长大了嘴∶“你以为刚才是我?”
李仙从床上爬起来,勾嘴∶“是啊是啊,如今谁会把我的眼睛蒙起来再做?”瞥眼戚一白∶“装得可真好。”
戚一白看到李仙从被子里露出的身子又红又紫,衣不遮体,闭上眼,叹口气∶
“不是我。”
李仙看着戚一白,脸上没了表情。
戚一白又抬起眼,盯着李仙的眸子∶“真的不是我。”
李仙真的有那么一刻信了戚一白,但又不知怎的李仙移开了视线∶“你真让我失望。”
戚一白不明白他的意思,一直盯着他看,又听李仙开口∶“若是你承认了,我倒还会原谅你——一个干了又不负责人的人,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李仙嗤笑一声,把被子盖住身子躺下去。
戚一白愣了神儿,随即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看到半掩着的门,想起什么,转身对李仙道∶“你刚才听见敲门了吗?”
李仙把头闷在被子里不吱声。
戚一白叹口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