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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蠕蠕人不好打,这是上百年来的教训;可如果他们鲜卑人怕了,连老祖宗都会爬起来骂人的,尤其是皇帝本人,更是发誓要在有生之年将蠕蠕赶出这个“天下”。
      木兰在新的同袍中识的字不算少,也有更多的机会看到不少文字。有一篇在军人中传抄甚广的御批,虽然有些字显然是文官操弄、非常晦涩难懂,但大概的意思木兰还是明白了:皇帝的志向,是铁蹄能踏上的、全部的天下!
      很伟大,也很遥远。她自认为也许没有机会见到皇帝统一天下的盛况,而且也……他们鲜卑人也就这么点人口……能做到吗?当然这样的想法就当饭后的胡思乱想,以后也不用再记起。
      散散步,走两圈,再溜一会儿,慢条斯理爬上马背,每样称手的兵器都缓缓摸过一遍,然后——
      腰略沉、腿一夹,速度立刻变快了十倍。
      木兰从不讲招式、更不理会规则,上了战场,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打倒和杀死面前的任何敌人,怎样有效就怎样做。所以被她演练用的空心锤马棍砸中马头而被迫“下场”的同袍不计其数,不久,大家都开始用这根看起来颇蠢笨的……木头。

      “这件‘兵器’听说有千年的历史了。”侯慕林是被木兰打下场的倒霉蛋之一,还不是一次、是两回!不过他好歹“报仇”过了,用马槊将木兰“挑”下马,可是在那以后他再也在马槊上讨到便宜。这个俊小子学得也太快了,好像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在拼命琢磨怎么把别人打倒。
      “不知道,反正好用,大小长短也正好放在腿边,所以我就一直带着了。”
      侯慕林完全是下意识地,从木兰英气的弯眉转向修长结实的腿,但立刻拉回眼神。从上回吃过一碗点心以后他就经常不由自主地与木兰接近,似乎远超过一般同袍之谊了。而木兰呢,亲切有礼却隐隐地与所有人都隔开一段距离,对他也完全没有特别的地方——一视同仁,仿佛那一个多月同住养伤的日子是他在做梦……算了,这位好看的少年绝不是一心想往上爬的人。如此想着,他如每次见过木兰后一样,决心以后再也不主动来说话。

      ***

      本阵能人众多,有武艺惊人还能写一笔好文章的,有马上和步下都少有敌手的,还有……
      小小的一个像陶罐的玩意,木兰左看右看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结果有位年轻的同袍就用这东西吹出极悠远动人的乐曲来。
      真是震惊!
      那调儿慢慢抓住人的心,轻轻揪啊揪的,不是痛也不是痒,就是一种被牵扯住、由不得自己的感觉。
      连着两首曲子,旁边的人都呆立或傻坐着。直到吹奏的人放下手里的乐器,抬起双极其漂亮的、颜色略浅的眼,“休息好了,是不是该继续练箭了?”
      不算特别俊俏的脸,有了这双眼,忽然就成了灵动妩媚。木兰愣了下,眨眨眼,再看过去,咦,刚才是听了音乐后的幻觉吧?这脸还没有侯慕林的漂亮啊。
      “你是哪里偷溜进来的?这里是军营,不是玩耍的地方。”
      那人……木兰真正愣住,他在说自己?
      “就是说你呢,附近的孩子?女孩子吗?”
      木兰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吧,多数衣服都脏了,她用刺骨冷水好不容易清洗干净、小心地都晾在屋里,所以今天抓了件便服……可,她什么时候像个偷溜进军营的小孩?女孩子?!
      她眯起眼,不是紧张恐慌,而是非常不愉快,不愉快到很想打架!
      于是,她灿烂地笑开,“这位兄弟,我们正要练骑射呢,要不要一起来?”
      其他不少士兵是吃过木兰“苦头”的,纷纷有了看好戏的劲头。

      快速飞驰时回身射箭极难,更别提在战场上到处是人,如果一时头昏了、连敌我都无法分辨时,能否活命几乎就看运气好坏了。
      木兰毫不怜悯地把这位之前从未出现在骑射练习中的同袍逼入绝境,顶多给他留了一点点颜面,最后大家停下、比试射中不会动弹的靶子了事。
      被狠狠踹了一下的家伙倒也硬气,缓过神后,没有犹豫地就在马上道歉,“抱歉,有你这样的同伴,我们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
      木兰气出了,回礼,“你最擅长马槊吗?”
      “呃,这个是比较拿手些。”
      “好,请教下!我的马槊比刀还要差。”木兰从来不是个讲究客气的人。说“差”这个字,倒真不是谦虚。和众多能人比起来,她的刀和槊确实不出色,当然不出色可不是差劲的意思。
      被逼一场接一场的人连苦笑都笑不出来。“能和你切磋是幸事。你叫什么?”
      “木兰。”她也学侯慕林,报名不报姓。
      “我叫那肆郎。不是一二三四的四,是肆意的肆,呃,不过我也确实排行第四。”
      “好名字啊,”木兰点头,“就是写起来麻烦些。”
      那肆郎没有让惊讶显在脸上。他很少在军中讲自己汉文名字的写法,因为多数人不识。这个木兰……
      等拿起马槊时,那肆郎见着木兰的握姿就知道,那可不是“差”!因为刚上手的士兵着力的地方不是偏前、就是偏后,而木兰这样个头中等、身材较瘦的战士能稳稳握着槊身靠下端,让槊尖朝前,而左手放在腿边而非缰绳上,完全是战时突袭的架势。他立刻提醒自己注意木兰的左手杀着。
      那肆郎的马槊果然了得,但木兰靠的不是单个兵器,而是各样武器与身体的绝佳配合、以及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那肆郎防了她的右手槊和左手锤马棍,却没成想她突然换手、以槊当棍,而右手却不知从哪里摸出砍刀,粘着他的槊不放。
      两人僵持了不少时间,最后是木兰先撤手。
      “诶,你的马槊下了苦功呢!”她估计自己得再专心练两三年,还得找行家指点。“战场上有你这样的同袍实在不吃亏。”
      “怎么不继续了?”他正兴起,因为木兰这样的全才确实少见。
      “战场上不可能缠斗那么久,不是打散了,就是旁的人来帮阵,那就是混战了。”木兰老到地说道。“下回继续练吧,都快开饭了。”
      开饭前最好先喝口温的水,方便下,再甩甩练习有些过度的手脚,然后优哉游哉地觅食去。饭后嘛,自然是趁着还有亮光,看两眼字,吃一口茶,发片刻呆,最后睡觉!多美妙的日子啊,不用流血拼命还有钱饷可以领。
      那肆郎完全不了解为什么木兰可以……甜甜地走神,只好眼睁睁看着对手潇洒走人。随后,他绝望地发现自己陷入一堆五大三粗的骑士们的“围攻”。
      “那家的兄弟,来,我们练练刀吧!”我挥刀的力道少有人能敌,虽然灵活不足。
      “对呀,木兰这家伙跑了,我们正好练骑射。”可以不被笑话,因为有垫底的嘛!
      “……”
      “……”
      这混蛋的马槊厉害得很,但其他的就不那么可怕了,完全可以压着打个痛快!大家乐呵呵地抓住新玩具——谁说军中人各个有礼有节的?要不是木兰打架和杀人的本事够厉害,早就被欺负得哭着回家找爹娘去了。

      ***

      贺格彦来看过木兰一回,他马上要随军到对付南朝的战场去,有些东西先放她这儿。
      木兰很清楚,每回出征都是一条死亡之路,哪怕是将帅和文吏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彦这是……交代遗物呢!可,他有没有想过,她自己也许不久后出征,那两个人的“遗物”要给谁带回去好些呢?
      “我不曾与南朝军队打过仗,但听说他们的步兵军阵挺厉害,还喜欢利用地形做埋伏。你身边的伤药和补药还有吗?”
      “有,放心。”
      “南方不见得暖和,这种时节下大雪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御寒的东西一定要带着!不少人因为太冷而手指僵硬,结果白白送了命,这样死得太不值了。”
      “明白。”她是好意,只是讲得不动听。“你自己才要当心!听说朝廷里在议击蠕蠕。”
      “哦,冬天都要过去了,那就是开春后打了。”木兰一点不惊讶。“希望我能活着看见陛下把蠕蠕人彻底打垮,让他们永世都无力打劫我们。”
      贺格彦见她坚决又冷静,放心了。互相道别。
      他会活着回来的,木兰说服着自己。阿彦很聪明,也很刻苦,不会第一回去战场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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