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双飞有时尽》polar bear

14、青城门下 ５

　　清虚苦恼了数日终于想到这个堪称两全的处理方法，当下便快步前往清阳的云房。
　　当他穿过道观几进院子时差点和一名巡夜的道士撞个满怀，他却不顾什么便快步而去了。
　　巡夜道士心道：大师兄这般慌慌张张地做些什么？撞到了我莫要撞翻了我手中灯笼酿成一场大火，我可担待不起，以前可从没见过大师兄这样慌急。
　　清虚来到清阳云房便推门而入，只见清阳坐在蒲团上手持厚厚一摞账册正自对账。
　　清虚轻咳一声，示意有人前来，清阳不舍地放下手中账册，抬头一看是清虚赶忙起身道：“大师兄好，您可是好久没到小弟这来了，小弟忙于经管账务，也无暇常去向您请安，难得闲暇去了，大师兄您又去了练功场，小弟生怕打扰你便没跟去。大师兄近来可好？今日您……”
　　清虚手一摆，不容他再絮絮不休地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道：“清阳师弟，前些日子可是您把雨枫派到练功场去了？”
　　清阳一听此言，心下大为惊疑，心道：莫非雨枫那小子去找大师兄诉苦了？我可并无丝毫把柄在他手中，这精灵古怪的小鬼也有失策之时？
　　他这般毫无根据地在清虚面前诽谤我，清虚心计深沉，应该不会为此前来兴师问罪于我，但他提雨枫这个话头又是为何？
　　难道师父介入了此事才差清虚前来？反正无论如何我只要一口咬定叫雨枫去练功场是为了叫他见识师门武艺，也能借此机会孝敬众位师兄，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
　　以此推搪，即使是师父亲至也是无妨，毕竟差雨枫去练功场于我并无任何明显的益处，无论雨枫或是清虚给我加任何罪名，我也不怕。
　　自行宽慰了一番后，清阳笑道：“怎么，雨枫做得不好吗？”
　　清虚正是要他提及此点，便道：“可不是，没想到雨枫平时乖巧，可一见众师兄练武，他却一招不会便终日在练功场胡闹，使我们大为头痛。他既然是师弟你派去的，你便让他回道观吧。”
　　清虚心知清阳当初让雨枫前去练功场本就是巴望着有一天雨枫按捺不住与众师兄胡搅蛮缠，自己将雨枫说得越是不堪，他便越是高兴。
　　在他得知自己的目的达到后，自己以受难的姿态前来求救于他，他必定会欣然同意帮忙，日后他如去师父处挑拨，我只管假作浑然不知，说雨枫从未去过练功场便是了。
　　练功场内所有的师弟不是先前受过林师叔的恩惠便是与我私交颇深，想来不至在师父面前对自己或是雨枫不利，清阳便无计可施了。
　　但清虚却不知清阳心中另有打算，清虚和雨枫关系密切，练功场的同门也不会对雨枫不利，对这一点十分清楚的清阳心知有异。
　　清阳心道：清虚来此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和师父串通好来套我话，想对我不利？
　　我可没那么傻，由着他们把我一步步地推向他们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既然你不会做对不起雨枫的事，我便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按你的意思去做。
　　面上我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只需不流露出对雨枫不怀好意，谅你也抓不到我的把柄。
　　清阳道：“大师兄难得来师弟这儿一趟，本来您都这般低声下气地相求于我了，我又不是不识趣的人，天大的难事也一定会帮您办了，可这档子事您请恕师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说我是一心想为大师兄及练功场的师兄弟提供方便，可大师兄您心里明白，师父对雨枫向来不同于我们这班师兄弟。
　　若是师弟照办，雨枫不高兴起来去向师父诉苦道冤，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兄弟一人啊，就连大师兄恐怕也担待不起。”
　　清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清虚见状不由得十分恼怒，心道：你既然不肯帮忙又何需再行做作，说了一大套罗里罗嗦又不知所云的混账话。
　　师父就算再怎么胡涂又怎么能只凭雨枫几句话就给你论罪，这也太荒唐了。
　　我一片心都在雨枫身上这才病急乱投医来找你，我都已经这般委曲求全，诚心前来相求于你，你却来个拒人于千里之外，还自认为道理十分充足。
　　姑且不论雨枫与你关系如何，这般油腔滑调地与我说话，你对我这个大师兄还有半分敬重吗？
　　但清虚虽然气恼非常却不愿因此而误了大事，只得忍气道：“大师兄知道你十分为难，可是长此以往雨枫使练功场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众师兄弟无法专心练武，到了岁末师父考察武功进度迟早也要知道此事，到时候就连派雨枫前去的清阳师弟你也会受到牵连。
　　与其让事情闹大让师父察觉，还不如我师兄弟俩私下里便把这事了结，以后大家都好做人。
　　师弟你一方面给自己解了围，另一方面也帮了大师兄忙。我清虚绝非忘恩负义之人，日后师弟若有求于我，我必会鼎力相助。
　　师弟你一举两得，既自保又助人，这个顺水人情你做下来绝不吃亏，又何乐而不为呢？”
　　清阳听得清虚这番话后非但没有动心反而更加疑心了。
　　心道：这事对你有何益处？一向自重身份的清虚师兄怎会突然如此反常地来和我谈论雨枫的事呢？
　　清阳正要开口回绝清虚，云房的门“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推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太虚子，他缓步入内道：“什么事不能让我察觉还急着私了，是关于雨枫的吗？”
　　清阳事不关己，见师父前来毫不慌张，笑道：“师父，弟子本在此对账，但清虚师兄忽然来访，说了许多关于雨枫师弟的事，弟子实在摸不着头脑，正待再行询问清虚师兄时，师父您就进来了。”
　　太虚子见他如此镇定自若不似信口雌黄便责问清虚道：“你倒是说说来找清阳做什么，又关雨枫何事？”
　　清虚一听太虚子发问顿时慌了，但转念一想决不能对师父从实招来说雨枫是去练功场偷学武功被自己发觉才来找清阳求他将雨枫调回道观。
　　若当真实话实说，师父或可谅解自己一片苦心，但清阳在旁若是他把门规请了出来指明雨枫未经许可偷学武功，自己是知情不报暗中回护，那还了得。
　　如按门规论处这两项大罪，雨枫固然势必被逐出师门，自己也难逃罪责；可换个说法只说雨枫在练功场胡闹顽皮，来找清阳也只是恳求于他，求他将雨枫从练功场调回，师父纵要追究，不过便是责备雨枫几句命他不得再去练功场而已。
　　如此处置自己大可不必再和清阳纠缠不清，一切由师父出面即可。
　　清虚衡量大局轻重，深知不说实话为好，便回话道：“前些日子清阳师弟将雨枫调去练功场，让他帮练功的师兄弟们办些杂事。
　　谁知雨枫平日规矩，可到了练功场见无人管束于他便在练功场胡闹，师兄弟们无法专心练功，这才请弟子来找清阳师弟求他把雨枫调回。
　　但清阳师弟误解了弟子本意，以为弟子是来指责于他，说他不该将雨枫调去练功场，弟子正待分辩，师父您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