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双飞有时尽》polar bear

13、青城门下 ４

　　只见众师兄出房练剑去了，雨枫心道：这可是天赐良机，切莫错过，我且出去看看，能学多少尽力而为就是了。
　　雨枫出屋后不禁大为头痛，只见众师兄把长剑舞得犹如片片飞雪，让人看得眼睛生疼又毫无规律可言，这可如何学法？
　　雨枫盯着清虚看了一会儿，对他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奇妙剑法大为叹服，心道：我若能有大师兄一成本事，又何需来此偷学。
　　所幸的是众人全神贯注地练剑，谁也没注意到雨枫的特异举动。
　　兀自瞧了半晌却毫无进益，让雨枫大为恼火。突然清和师兄从门外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见无人责问他迟误之罪，清和似乎松了口气，从石缝间抽出了一柄剑便练了起来。
　　他舞得甚慢，又只是不断重复几个简单剑式，与清虚等人的剑法相较，一看便知是入门剑法。雨枫大喜，心道：我可先跟着清和师兄练练看。
　　练功场中要找把剑可说是再轻易不过之事，雨枫慢慢走向山石之间，从中轻抽出一柄看来不属于任何一位师兄的剑，看到剑上系着的白色丝绦已然泛黄。
　　雨枫心道：这或许是哪位前辈的剑吧。雨枫抽剑时小心翼翼，惟恐旁人看出他蹑手蹑脚，目光不正之态。
　　雨枫回首一看除了清虚师兄微微摇了摇头之外，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便也不再顾忌其他随着清和练起来。
　　一开始上手倒还算顺利，几个剑式都学得分毫不差，但越往后学越不顺手，清和手中剑虽无清虚的那般令人目眩，却也已然绝非雨枫力所能及的，雨枫几次三番无法继续练下去，但随手一改剑路立刻便有回天之功。
　　雨枫大奇，心道：清和师兄的剑法初始并不复杂，但似乎是由浅入深，若真是如此，清和师兄也应该像我一样越练越慢才是，况且我看他神情轻松倒好像十分舒服受用，莫非越是深奥繁复的剑法清和师兄越觉得好练吗？
　　没过多久，清虚便收剑伫立当地，朗声道：“众位师弟，现在请各位开始对剑。”话音未落，众人立刻两两配对开始对剑，雨枫趁乱将他的剑插回石缝之中。
　　清和被清虚叫去过招。清虚攻势甚猛，但清和却也应付得宜，手中剑的走势和脚下步法都和方才他自己练剑时所用招式截然不同，甚至可说是轻灵敏捷了许多。
　　雨枫大惑不解，其他师兄的剑法，为何也似清和一般变得比方才高明了数倍还不止？
　　带着这个疑问雨枫在大家练剑已毕后回观途中，始终琢磨着这个难题。但更大的难题还在等着他。
　　他此后数日前去练功场，师兄们所使剑法都和先前所使大相径庭，原本十分凝重缓慢的剑路变得轻灵洒脱，原本强砍硬劈的剑路变得柔韧有余而力道不足。
　　各种五花八门、忽快忽慢的招式更是变幻玄妙层出不穷，令人琢磨不透。
　　饶是如此，雨枫武学上的进益仍是不少，从一招半式都不会变成了逐渐可将各师兄处学到的剑招融会贯通合而为一，虽然谈不上是博采各家之所长，但连在一起使出来却也不成问题了。
　　数日来的进益让雨枫心里十分欢喜，同时他也一直在思索着师兄们剑路时常变化的原因，但他却不知道更大的危机正伏于身畔。
　　原来那日清虚微一回头并非偶然，他早已发觉了雨枫一直在偷学武功，他见雨枫使用剑招无法连贯，本盼他就此知难而退，谁知雨枫悟性极高，又肯日夜练功不辍，竟叫他自行悟出了将招式略微变化后连贯成一套剑法的诀窍。
　　虽说青城剑法并不拘泥于招式，师父只传心诀，由徒弟自行参悟剑招，但像雨枫这般未经传授便私自模仿他人的招式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须知青城剑法如何使用虽无一定的标准，但那是由个人经师父传授剑法心诀和内功法门后练熟起手，再依据自身天赋和性格创出不同变化，虽说剑路不同，但剑意却是相通的。
　　雨枫不明就里练了几个性格与他不符的同门剑招而无法连贯，但他凭一己聪明将各招融会贯通。
　　殊不知表面虽然流畅，可一来不知剑意，二来这些招式大多是师兄们拿来练习的尚需改进的招式。如此生搬硬套地凑在一起，雨枫又毫无内功根底，自身修为根本不足以化解这些剑路不同剑意也似是而非的招式，在使用时给他内息带来混乱。
　　幸好雨枫虽无内力，但太虚子命他自小服食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物来增强体质，以便日后习练武功，所以雨枫才能在练这些乱七八糟的招式之后仍能神智清明。
　　至于平日偶尔的头晕，雨枫也只当是自己不会内功、年纪幼小、练功超过自己体能的负荷所致，倒也不烦忧于心，但清虚却是深知其中利害。
　　他一方面生怕雨枫走火入魔，另一方面又不知自己将实情告诉师父，师父的反应会是如何。若是师父一怒之下将雨枫逐出师门，那自己岂不是铸成大错，将来还有何面目去见雨枫九泉之下的父母。
　　踌躇了数日，清虚心生一计：既然这差事是清阳所派，我便告知他雨枫在练功场胡闹生事，让他把雨枫出入练功场的令牌收回去，雨枫就再也无法在师父正式传他武功之前去练功场偷学武功了。
　　况且我以大师兄的身份去找清阳办这区区小事，可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他应该也不会拒绝我。若是他当真不肯助我，我只好亲自去找雨枫，若那时不得已见责于他，使他恼恨我，我也不能由着他这样不分轻重损及自身。
　　雨枫，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等到日后师父传你武功，你明白其中利害就会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了，林师叔在天之灵也一定会赞同我这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