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双飞有时尽》polar bear

11、青城门下 ２

　　一日微风轻拂，春花摇曳。
　　如此良辰美景，雨枫又是小孩心性，在道观院子里随便走走也是很自然之事。
　　青城虽是名门大派，但门下弟子行侠仗义却分文不取，是以道观云房中，四壁萧然，院中也只有自然生长的古松，遮天蔽日的树冠透入几缕阳光照在青砖之上，树影微微摆动，同时也摆动了雨枫的心。
　　雨枫脚下踢着石子，兴味萦然地环顾四周。从小长大的地方平日早已看惯了，就连青砖缝里有无青苔，雨枫也是了然于胸。院落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但雨枫却没能感到亲切，抬头望望那碧绿的树冠却感到一阵压迫，那树冠将天都遮住了。
　　四下里静得可怕，雨枫只感一种莫名的压抑席卷了全身。他呆呆地望着周围一切，心道：这树冠之上的天是那么蓝，云在天空中流动着是如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阳光透过树枝射进来，它也一定照满了大地，但我呢？
　　我何时才能拥有自己的羽翼，我何时才有能力去追求自己的天空呢？
　　这是命运的安排吗？命运安排鸟有翅膀，可以飞向青天；马有强健的腿，可以奔向那舒爽的风吹来的方向；骆驼有嗅觉，可以嗅出宿命的水源在何方。
　　可我呢？我的宿命是什么？我追求宿命的能力又是什么？我不能飞翔，我无法疾行，更没有寻找和预知自己宿命的能力，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正当雨枫心下迷惘之际，一只蟋蟀从他眼前跳过，他漫无目的地把手伸向了它，但蟋蟀却冷不防地扎了他一下，雨枫连忙缩手，只见那蟋蟀三跳两跳便没了踪影。
　　雨枫并没有感到羞愧、疼痛，他若有所思地呆立于此，轻轻抚摸自己的手，心道：我为何抓不住它？难道我当真没有能力吗？不，我之所以抓不住它是因为它在全力追寻它的宿命，虽然它可能尚未得知它的宿命为何，更没有能力去追寻，但它却勇敢地去做了。
　　可见只要向着自己心中迫切的渴望前进，终有一日会有能力并走出自己的命运之路。
　　如同飞鹰初生便会想飞，并最终会飞，而后高飞一般，而我最迫切的愿望，或者说我走向自己世界的能力就——武功。
　　打定主意的雨枫脸上浮起成功的喜悦，因为他有自己的人生目标，这是许多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之人一生都不会有的远大理想和目标，载着对自己生命无限的希望，雨枫迈出了步向真正自己的第一步，无论如何也要学武功。
　　正当雨枫为自己无悔的选择感到吃惊而发呆时，他生平惟一厌恶的人——清阳师兄已经慢慢踱着惯常的方步走到他面前。
　　清阳存心惊吓雨枫，便堆起一脸假笑，干着嗓子发出他认为十分亲切但在别人耳中听来像是乌鸦狂叫的声音道：“小师弟，你在此做甚？大家均有正事可干，不是练功就是去师父处向他老人家请教内功心法去了。你一个人待着，很寂寞吧？”
　　清阳言下之意十分明显，摆明了是讥笑雨枫无所事事 ，况且他是有意惊吓雨枫，走过来时不出任何响声，着实把雨枫吓了一跳。雨枫虽然为人敦厚，但面对清阳这般无耻之人却也懂得如何处置。
　　当下反唇相讥道：“小弟可不是没事干吗？清阳师兄您是贵人事忙，居然肯放下身段和手中那再重要不过的贪脏银钱的正事来看小弟，小弟实在是受宠若惊，也必须和清阳师兄您客套几句。只是不知您这个把月来又有了多大的收获？小弟我可要恭贺您日进千金啊。”
　　雨枫口出此言之前已经预料到清阳必然要大发雷霆，早已做好了逃离的准备，但这次清阳的表现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清阳心道：我且让这小子给在练功场练武的师兄弟们端茶送水去，让他看旁人习武，自己却连一招半式都没见过馋也馋死了，气也气死了，只怨师父无论如何不肯传他武功呢。小子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清阳心下算计，面上不动声色，装出一副对雨枫所言十分困惑不解的无辜表情来，随即笑道：“小师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师兄可听不懂。不过师兄有件好差事叫你去办，你可愿去？”
　　雨枫见状心知有异，便假作天真道：“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若是苦差事雨枫可办不来，若是太过要紧办砸了可也不好交代，但那种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之事办起来也真是乏味得紧，最好是又轻松又体面，清阳师兄有这样的好事吗？若有好事小弟可就欣然领受了。”
　　雨枫自以为这话说得很是得体，若是苦差使等于是一口回绝了，若真是好事清阳绝不会分派于他，自己办了去讨师父欢心还来不及呢，但这样一来清阳说有好事却不派给师弟白白落了个话柄。
　　雨枫心下得意，抬着头调皮地望着清阳看他如何应对。清阳心道：这小子好滑，将用于师父的把戏用于我身上。此事若是搁在平日我还莫可奈何，但现在可不然。
　　清阳笑道：“师兄有好事怎么会忘了你呢？师兄本想让你去练功场看师兄们练功，你生性爱武又天资聪颖，在旁看看，日后师父传你武功你也不至对本派武功全然不知，学起来也省些力，况且送些汗巾、茶果之类的也不会太辛苦。
　　你若委实不愿去也无妨，只是在未经师父传武之前一般弟子是不能前去练功场的，只有经清虚大师兄或是我的许可才能随意出入，机会难得啊。
　　师兄把腰牌给你，至于去是不去你自己瞧着办吧，如何？”
　　语毕，清阳伸手入怀掏出令牌塞给雨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