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山本五郎左卫门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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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山本五郎左卫门 （上）
奴良组总部宅邸内，雪女拎着一桶洗好的衣服，擦擦汗。这才是春末，就热得不成样子，感觉全身都要被融化了。山吹拉开屋门，跑出来帮雪女晒衣服。
“乙女妹妹，脚伤好了？”雪女问道。山吹是客人，又是来养伤的，这些繁琐的家务活本来无需她管的。
“嗯，基本好了。”山吹笑笑，掸了掸被单，一脸很幸福的样子。
“鲤伴啊，他就是这样，常常不回来，回来的时间也不固定，你不用担心他。”雪女说。
山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确实，鲤伴已经一天多没回来了。担心是担心，但她也管不了什么，她不过是这里的客人而已。不过，鲤伴真的给人很可靠的感觉啊……
山吹感到自己心跳加速了。
那天，在居酒屋，她做好了再死一次的准备了，然而鲤伴大人来了，挡在了她的身前，就在墨绿色和服起落的瞬间，敌人一击毙命。
山吹笑道：“鲤伴大人很强啊。“
“是呢，鲤伴是个半妖，却很快克服了半妖的自卑感，还创造了御业。”对于雪女来说，鲤伴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从小看到大。雪女常常感慨，鲤伴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他那个滑头鬼老爹照顾婴儿的方法让牛鬼都汗颜了。
“乙女妹妹，不聊鲤伴了，干完活儿早点回去，天气太热了。”
山吹也擦擦汗，最近天气热得不太正常。
河流的两岸，是东京都的繁华街道，川流不息，人潮涌动。鲤伴的脑袋上顶着个白脑壳的小妖怪，在水里随意漂浮着。
最近，怪谈激增，很多以前看来是无稽之谈的怪谈成为了真实，意外身亡人数比以往翻了又翻。警视厅里电话不断，各种离奇的案子层出不穷。当然，没有遇上妖怪的人永远不会相信妖怪的存在。鲤伴的任务就是让这些无知的人类也过上平平安安的日子。
“河童，看到了么？那边有一群人神神秘秘地在谈论什么，走，过去看看。”鲤伴说。
河童应了一声，伪装成人类小孩的样子，溜溜达达从那群人旁边走过。
一般人对小孩子都是没什么警惕性的。那群人没有在意河童，继续小声讨论着怪谈。
“喂喂，你收到山本大人的邀请了吗？”“有有，收到了收到了。”“听说要去山本集团总部凑齐最后一百个怪谈，这样百鬼的茶锅就完成了。”“噢噢，那茶真是让人终身难忘啊。”“嗯，据说普通人进不去的，只有我们这样有地位的人才能收到邀请。”“哦，那可真是万分荣幸啊。”
河童溜达一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跳到水里，把那些人的谈话给鲤伴讲了一遍。
鲤伴说：“好，跟上他们。”
跟着那群人，鲤伴和河童到了传说中机关重重的山本集团本部。山本集团最初靠木材买卖发家，后来加入了很多高科技元素，现在山本集团几乎成了全国的垄断企业，山本也成为了尽人皆知的名人。
可这样一位名人，却厌倦了平淡的日子，开始创造妖怪，妄想自己永生成佛。
那群人亮了亮邀请函，进入了山本总部。
鲤伴抬头略微观望了一下，看样子没有邀请函是进不去了……使用暴力进去也很有损奴良组形象。万一被人类警察查出来给逮捕了就更傻了。人类无法相信有人能创造妖怪，但他们一定相信有人会闯入山本总部。
鲤伴拽了拽头顶的河童，笑道：“哟，立大功了，河童。找到他们的聚集地了，接下来去找滑头鬼老爹，要借他个人帮帮忙。”
河童听命，两个人沿着河流，回奴良组本部。
雪女和山吹两个人正在做一些缝缝补补的工作，忽然，门被人拉开，吓了两人一跳。
“哟，雪丽，山吹。”门外，是穿着墨绿底纹和服的奴良鲤伴，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脸上还挂着几分狂妄不羁的笑容。
一条毛巾冲鲤伴飞了过去，啪地一下打在他的脸上。雪女还维持着扔毛巾的动作，戏谑道：“游人鲤先生，真成了‘游’人，这副模样就敢回来？也不怕璎姬骂死你？”
鲤伴拿起毛巾，擦擦脸，说：“雪丽，这件事不要告诉老妈，给我找套干净的衣服好吧。”鲤伴又看了看呆掉的山吹，冲她一笑：“形象不好，对不起啊……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来不及顾及形象了。”
山吹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男生们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位妖怪之主也不例外，在外顶天立地，在家还是需要人照顾。山吹不禁笑笑，这样的鲤伴才很真实。
雪丽出屋拿衣服。
屋子里面又只剩下鲤伴和山吹两人。山吹的双眼看着地面，双颊微红。鲤伴怔了怔，靠在门上，望着屋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山吹啊……上次在樱花祭，有些话没说完。这次的事件解决之后，要不要考虑做我的……恋人？”
山吹倏地抬头。
“我是认真的。”鲤伴睁开一双狭长的金眸，凝视着山吹的脸庞，“别看我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是很可靠的啊，我也是要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的男人啊。”
山吹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襟，站起身，双手并在身前，微笑道：“如果鲤伴大人不介意的话……我当然同意。”
她真的没想到奴良鲤伴这样伟大的妖怪会喜欢上她……她也没想到，奴良鲤伴的告白方式是这样的……这么直接，有些突兀。总之，现在，好高兴……感觉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鲤伴抿着唇，往前快速走了几步，把山吹拥入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等我好么？很快，这个事件就会解决掉，那之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好，我等你。”
山吹靠在鲤伴的身上，把头埋进他的衣襟之中，享受着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安逸。上一世，作为人类，她不幸花季夭折，这一世，作为幽灵妖怪，她缺乏自保能力。而现在，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似乎可以幸福地过一辈子了，相濡以沫地相守下去。
鲤伴紧紧握着山吹的双手，认真道：“我走了。”
山吹点点头。
鲤伴松开了双手，身形缓缓隐入了黑暗之中，乌黑的长发与缠绕在他身上的墨色融为一体。
山吹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颊……果然是天太热了么？
鲤伴没走多久，门外就响起了雪女低沉的声音：“喂，鲤伴，衣服也不换了？”
“哦哦，把衣服给我。”
“哼，鲤伴真是邋遢啊，难伺候。”
“喂喂，小声点。”
“怕某位听到？”
“……”
房门又一次被拉开，雪女抱着鲤伴湿巴巴的和服，正想和山吹抱怨，却看到山吹的双颊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山吹还用手背贴着脸，眼神呆愣愣的，嘴角还挂着傻傻的笑容。
雪女把衣服放在一旁，用手在山吹眼前晃晃。
山吹这才有点反应：“雪丽姐。”
“鲤伴那臭小子对你说什么了啊？刚才我看他也挺不正常的。”雪丽拿走屋里面的脏衣筒，把鲤伴的衣服扔进去。
“啊……没有，什么都没……”
“表白了吧？”
山吹的脸更红了。
“肯定是表白了。”雪女神秘一笑，眼底却染上了些许寂寥，“鲤伴他老爹啊，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鲤伴算是个高雅的流氓，但本质绝对没变。以后你可辛苦了。”
山吹点点头。
“嘛……除了这两个流氓，奴良组里面其他妖怪都挺好的。”
“嗯。”
城郊的山本集团总部地下——
这天，是百鬼的茶锅最后一次沸腾，积攒够一百个怪谈，就能产生出最强的畏和最美味的茶水。
山本站在放茶锅的房间门口，一个一个地迎接客人。有一个不常来的老者这次也来了，山本暗自骂了一句这老头摆谱，便恭恭敬敬地迎接他进去了。
山本没注意到老者周身缠绕的丝丝缕缕的墨黑。
众人围坐在百鬼的茶锅周围，手里拿着写着数字的骷髅头。山本咧着嘴给所有人解释：“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每讲一个怪谈，就扭转一次骷髅的念珠，其名为‘怪谈百万遍’，到一百次的时候就能入手最特别的畏。今晚莅临的各位，会得到特别的力量。”
这句话对在场位居高位还想晋升的人很有诱惑，所有人都迫不及待了。
怪谈一个接一个地讲起来，众人也感受到茶锅微妙的变化。
轮到老者讲第九十九个怪谈的时候，茶锅几乎要沸腾了。山本阴森森地看着老者，想着他的百物语终于要完成，他终于要成为超越所有人的神佛。
老者摸了摸胡子，在众人的目光下，开始讲他的怪谈：“那个故事真是让我打心底被震住了啊，据说有个每晚都在谈论怪谈的地方，在那儿讲述的怪谈都会化为实体妖怪袭击人类。那些人以看无辜的人被袭击为乐……支配他人的快乐如毒药般侵蚀着他们的身体，真是一群比畜牲们还低级的人啊。”
围在茶锅周围的人都不是傻子，所有人都大致想到了他们每晚做的事……但没有人相信他们说的怪谈会变成真正的妖怪。
山本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在产生妖怪，那些妖怪确实去袭击了人类，以此来收集“畏”。
山本碍于老者的地位，没有敢多说什么，只是阴阴地瞅着老者，说：“您在说些什么啊？”
老者笑道：“因此我就想到了。若是有能将那些歪门邪道全部干掉的妖怪又如何呢？”
众人围坐的中央，百鬼的茶锅旁，隐隐约约，有个身穿墨绿色底纹的男子现身了。男子看起来很随意的样子，笑吟吟地环视着阴冷的地下室和每个人类歪曲的脸孔，渐渐，他心中的厌恶之意油然而生。
敢在他的东京都撒野，这些人的胆子够大的啊……
鲤伴笑笑，说道：“哦，脚滑了。”说完，他一脚踢在茶锅上。
一锅即将沸腾的茶水全部撒在了地上。
山本唰地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山本五郎左卫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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