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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相思 ...

  •   大街小巷回响着打更六尽责的吆喝声。即使是夜深人静的夜晚,离若城仍是灯火摇曳着微亮的烛光。唯有顼琉的寝宫黑暗一片……
      自从顼琉住进这个寝宫,再没了每日点灯守夜规矩,因为明亮的室内会使得顼琉不能入眠。
      冷杉推门而入,明亮的月光自窗外洒了进来,那么清冷,一如同窗前的身影。
      直到脚步声在耳畔越发嘹亮,地上的影子这才晃动,顼琉难得地怔怔看了冷杉许久,复而微微笑着,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那转瞬的失望。
      回归了趁机,窗外偶尔响起夏末的蝉鸣与初秋落叶窸窣飘落的的声音相衬映。一切都并不明显,但确实在一点点转变。
      顼琉转了转手中越发冰冷的茶壶,壶内的水晃动发出沉闷的声响。转到第三圈,顼琉弯起了嘴角温柔地解释道:“我只是在习惯心逐渐变冷的感觉。”
      冷杉无动于衷,保持着独属于军人一丝不苟且英挺的身姿。
      两人不再发一言,如此僵持着,最后顼琉略带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冷杉,你回去罢。”
      冷杉看着顼琉极少露出的无奈与疲惫,感到颇为费解,顼琉总能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就如同之前涝灾之事,他也未曾有这样的神情。
      冷杉冷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皇兄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冷杉所指何事?”
      “窃听机密乃是凭皇兄空捏造、子虚乌有之事。如今皇兄如此这般又是为何?”
      “倘若我一进,他便一退,纵然仅只一步之遥,也难若登天。此番思念对我于他都是必须懂得,也许我们这一辈子都将无法相守……只要他不退却,这一百步的九十九步由我来走向他。”
      顼琉顿了顿,望了望门外,纸窗外看不清任何东西,他露出难耐的神色:“我与奈绪不同,即使并非等价交换,有予便求得,而他并非蠢人,这么多年却只学会了付出……”
      “沧海若是一去不返,皇兄可会悔一念之差错手放过?”
      “你与那细作……可是会悔与他相识?”
      冷杉断然摇头,却道:“我与他……”
      还未等冷杉说完,顼琉便将其打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倘若并非泥足深陷,冷杉……及时抽身才好……”
      “哦。”冷杉淡淡应了一声,站着军姿,头却偷偷点着。
      顼琉静静笑着,眺望远方一丝光亮蔓延天际,心中的思念肆虐不休,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从未想过那份思念会如此沉重,他扶着心口喃喃安慰道:“黎明将至。”

      雪皇走了,他回了京都,沧海犹豫再三仍未离开,雪皇虽有意他留下,但也并未强求。思虑关于顼琉的一切便心慌意乱,借口不适,沧海继续居于小筑。
      那一夜沧海作了一个梦,自己走在漫无边际的雪原,曾经那么熟悉得地方。走着身后跟随着一串脚印,沧海明显感觉到了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地不知过了多久,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话语也说不出来,他跪倒在雪地里恸哭却也听不到一点儿声音。那样的感觉真实的如同身临其境,那种恐慌、寂寞和孤单侵蚀着身心。喉头发痒他拼命咳着,甚白的雪地上瞬时殷红一片一片,犹如鲜红的樱花瓣,血依旧从手指缝间滴落,触目惊心。
      睁开眼睛是木质的屋顶,沧海呆滞了许久,爬了起来晃悠到上次去的溪边。
      脱了只剩亵裤,深吸一口气,一个纵身跃入水中。
      冰凉的溪水浸入耳中,四面水的压力涌过来,包裹着身体,沧海张开着四肢,让身体沉下去,梦里的感觉一点一点回到身体。
      一动不动的沧海四周开始大胆游来鱼儿,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有些竟然都过来与他“肌肤之亲”。
      水面的亮光越发变小,恍惚间出现了一个黑影,舞着四肢奋力向上游去。口中的气渐渐入肺,像鱼一样吐出一个个气泡。
      水花四溅,沧海窜出水面,抓了岸边的影子拖入水中,气泡一个个向上冒,沧海闭着眼睛用手摸到了那张脸,嘴唇毫无意外地贴了上去。心中有些东西被填满,嘴唇传来的暖意竟然让人有些迷恋。
      轻轻一碰,正想着移开假装意外,却不想一双手紧紧箍住不放,贴上嘴唇,并用身子将人越发往水底按,沧海瞪大了双眼,两只手拼命挣扎,双脚也乱踹一通。可那双手一点也不见得有放松的迹象,一只手掌按着他的后脑,力气大得惊人无法动弹,即使感觉到了彼此口中的空气不多也未有放手的欲望。沧海就着下嘴唇一口咬了下去,但对方仍是纹丝不动,有些惊恐的他也不再顾及力道,拼劲全力咬了下去,水间血丝四散,渐渐消失,却有不断涌现。吃痛的人早已经松开,忍受着满嘴的血腥味,沧海抓着对方的手浮上水面。
      沧海蹬着腿保持身子浮在水面,口中吐着水,一抹脸游向岸边。
      身后的人也钻出了水面,自信这人会游水,沧海再也不管不顾,自个儿上岸。
      沧海捡了自己脱下的那身,扔给跟着上岸的人,绝不转回有点发红的脸道:“脱了那身湿衣,换这个披上。”沧海不知道该怎么说,想骂人都不成,毕竟是自找的,竟然还咬破了别人的嘴唇。
      他摸了摸嘴唇,指尖带着血迹,一脸茫然后知后觉到:“只是流血了。”
      沧海一把将衣物丢与他的身旁:“换了!”
      冷杉乖乖照着他的话脱了衣服,将他的衣服披上。
      沧海找了些干的树枝木材想要搭成了篝火,冷杉从湿漉漉的衣裳中拿出了火折子,打开一看,竟然还勉强有星光,所幸枯叶充足,不一会儿火就开始着起来并加旺。沧海把冷杉湿漉漉的衣服架在长枝上在一旁抖着烘烤着。
      一时无言,沧海不由问道:“你怎么会来这?”
      “皇兄……”
      “呃。”沧海很诡异地打断,又是一阵沉默无言,他想了想道。“刚刚不好意思,将你拉入水中。”看着他似乎还有流血现象的嘴唇。
      “恩。本王并非皇兄。”
      沧海不敢说话了,他本就晓得是谁,只是意气用事而已,只是没想到冷杉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做出那样强迫的动作。
      拿着树枝在地上敲啊敲,不知道怎么回答,便丢入了篝火,“噼里啪啦”火星四散,嘿嘿笑道:“冷杉喜欢的是谁?”
      冷杉面无表情说道:“巫冷杉是薄情的人。”
      琉璃说:“不是薄情,恰恰是对真心人情深意重,是太过单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似无情却有情。”
      沧海笑了一声,似乎说什么都能扯到之前的话题。
      冷杉轻咬着嘴唇微微皱起眉头,舌尖慢慢伸出来一点一点舔舐着绛唇,原本干涩,凝固着血液附上了一片晶莹,阳光下有些闪闪发亮。这人是无心的吗?!沧海这么想着却移不开视线。这画面让他想起了另一个画面,嘴唇一张一合,冷杉吐出一个字:“疼。”
      沧海回过神来,羞红了脸,旖旎画面退去,这次他反倒看着就将对方当成了顼琉。
      “你怎么会来这?”有些混乱的沧海忍不住又问了自己不想问但是想知道的问题。
      “皇兄……”
      “呃。”沧海再次诡异地打断。
      长久的沉默,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落叶在地上滑翔的声音,流水声,最后便是木材燃烧的声音。
      沧海移动了脚,没一会儿又移回去,又是极短的间歇,他又忍不住将脚收回来,一直找不到舒服的坐姿。沧海挪了挪屁股,有些焦躁不安,梦里的场景压抑着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顼琉,怎么样。”等自己回过神来,已经说出了口。“我的意思是……”
      沧海捂着耳朵不知所措,冷杉的话语窜入,让他怔神许久:“皇兄命我带给你。”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打开的手有些颤抖:沧海(空白了一片)很想你(横竖间有些波动)有没有在想我(最后一笔微微上扬)
      许久的呆滞,冷杉已经不知在何时离去,篝火已灭,星火随风起而亮,猩红的碳屑四扬。
      “鬼才想你!”沧海站起身子将纸张收好谨慎地放在衣服夹层之间,身影没入树林之间。
      火星越扬越高直入云霄。
      或许顼琉走一百步沧海才会挪一步,只是这一步会是最重要的一步,只是这一步会是进亦或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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