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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雪皇 ...

  •   雨未停,沧海打着伞慢慢像离若城城门走去,离若城虽大,幸而是直走也能到达,不然沧海也不知何时才能到达。
      沧海正犹豫着该怎么与收城门的侍卫说话,可他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他就这样走了出去……
      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偌大的离若城,恍惚间觉得这样的自己似曾相识。
      是了,那名状元也是如此……
      马儿打了个鼻响,沧海被引去了注意力,冷杉竟然坐在马车边沿雕刻着白玉。
      沧海蒙着头当做没见到想要赶紧走开,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躲开冷杉。
      “你们还想干什么!”沧海看到横在身前的手臂,冷笑道。
      “去哪?”
      “不关你的事情。”
      “马车送你。”
      沧海想着就要拒绝,冷杉继续道:“本王送的。”冷杉按顼琉嘱咐的说道。
      “那也不用马车。”沧海看着雨水顺着冷杉的面颊滑落,他却丝毫不在意。
      “徒步?”
      沧海犹豫,其实他并没有打算回国,是想偷溜到后山小筑逗留一段时间再决定,若是上了冷杉的马车就被他知道了,他知道了顼琉肯定也知道……
      “有车夫。”沧海心虚地转着眼珠。
      冷杉一瞬不瞬地盯着沧海,盯得沧海冷汗涔涔。
      就在沧海快要坚持不住咒骂出声的时候,冷杉终于收回了视线。丢下了一句:“车给你。”
      “哎……”沧海忍不住出声,将手里的伞向前倾了倾。
      冷杉转回了身子,雨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衣服已经湿透了。
      沧海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叫的那一声。
      得不到回应的冷杉,运起轻功走了。
      看着冷杉走入离若城,车夫捋着马鬃问道:“公子,何去?”
      沧海沉静了很久,道:“后山。”
      车夫驾车而去。

      包袱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就是临走前清风明月送的一身,沧海足足理了一枝香的时间,敞开又叠回去。
      雪皇在简陋的桌子边上,极优雅地喝着茶水。
      要知道雪皇在这,打死沧海也不敢来这边,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来过这里。”这是雪皇说的第三遍,都是陈述句。
      沧海的回答是“恩”“呃”,此刻有些头疼,再回答单字,他不敢肯定雪皇会不会一掌劈了他一了百了,不由直冒冷汗,含糊道:“好像是吧。”
      杯盖与杯身发出“碰”的一声。
      “来过了!”沧海手抖了一下,便脱口而出。
      “他叫什么名字?”雪皇合上茶杯。
      “不……不知道皇兄指的是谁。”
      “恩?”雪皇拿出藏在袖间的银针把玩。
      沧海被逼的脖子一梗,虎着脸道:“皇兄明明自己知道!”
      “几年不见,你脾气渐长?”
      “……”雪皇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荡漾着笑意,雪皇喜欢笑,一直都是那种不安好心的坏笑,让人一看就觉得很邪恶,一肚子坏水,像这样带点愉悦的笑容真是有些少见。顶撞了雪皇,沧海早就做好了受罪的准备,却不想雪皇竟然不动手还笑得这样诡异。
      “巫奈绪……”雪皇喃喃自语,还不住微笑。“巫顼琉是南国皇帝,巫冷杉是羽杉王,巫奈绪是……瑾绪王?我有猜到是位高权重的人,但也从未想过是他们。他们来这里的那次是你帮他们摆脱那雪的?”
      沧海咽了咽口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雪皇突然站了起来。
      沧海一个激灵,跑开了,站在屋里距离雪皇最远的地方。
      “你还在怕我?”
      沧海心中腹诽:呆了这么久的南国,你还不知道有句话叫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吗?况且自己还不止被咬一次。想着就眼睛不住地往门口与雪皇之间来回瞟,两人与门的距离相当,但雪皇会武功……
      “想跑?”
      不想跑的是呆子!沧海想着,便奋不顾身像门口扑去。
      雪皇须臾之间横在跟前,拉过沧海的左手,瞬间把关节拉脱了。
      “啊!”沧海痛的大叫,他最怕痛了。
      雪皇心情很愉快地说道:“你的惨叫声真是有点怀念。”
      沧海已经没有力气去腹诽眼前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了。
      雪皇接着很快就将沧海的关节复位了,沧海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又扔了一瓶药酒,一勾嘴角道:“你妨碍我抓巫奈绪,我果然还是很不快,这是你自找的。”
      沧海痛的说不出话来,此刻悔到肠子都青了。

      “冷杉,叫你探查之事进展如何?”顼琉蘸了蘸毛笔,继续批阅这奏章。
      冷杉从笔架上拿了另一支毛笔,抽了张白纸,用蘸了墨水的毛笔写道:北国自小流失的大皇子,他八岁时寻回。
      雪皇瞳孔微缩,上一次叫冷杉查寻此人很快就得知他并非南国人,这还是因为他一直沿用原名,其他的一概不明,隐约觉得与细作有关。
      十六岁离开,原因不明,似乎是犯了杀人的大错,被害者是朝廷重臣唯一的子嗣,随后被驱逐出国。因八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南国,精通南国语言与风俗,年仅十六的他仅用了两年时间建起了酒楼——不醉楼。
      在京都没有人不晓得不醉楼,名为不醉楼实际上经营所有业务,包括妓院。是所有达官显贵喜乐群聚的地方,这也意味着这家酒楼是消息便利灵通之地,更是将朝廷之事尽收眼底。
      顼琉看着,冷杉手中的毛笔顿了顿,放回到砚台边上淡淡道:“他报名参加秋闱,文武皆有。”
      “看来这叫雪皇真的是对奈绪别有用心了。”
      冷杉动了一下,顼琉也放下了毛笔,支着下颚,侧脸看向冷杉,笑得意味深长:“冷杉,奈绪未必会和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他也不会一直不变,都是你我所了解的样子。我也是,你也是。”
      冷杉又动了一下,像是不太相信顼琉说的。
      顼琉没再说什么了,该懂得冷杉以后终究会懂的,多说无益,冷杉一旦用情则至深,尤其是对他与奈绪,甚至有些独数孩童的天真烂漫,喜欢对任何人言听计从,假如三个人面对不可抗拒的离别时……无论雪皇是哪个用心——一是一直在已知奈绪身份的情况下带着利用的不良居心,二是痴心,三是得知奈绪的身份后不良居心与痴心并兼,无论是哪一种,凭着两人的身份,奈绪注定无法再置身事外。雪皇参加秋试让顼琉笃定了事第二种亦或是第三种,偏颇哪方难说,倘若雪皇入仕为官,想必以他的能力并不困难,他定是聪明人,不会在别有他法的情况下选择不入虎穴得虎子。
      顼琉淡笑着转移话题道:“冷杉,帮我传唤下季尚书。”

      季尚书是礼部尚书,今年秋闱的主考官。
      “不知陛下召见微臣是为何事。”
      “季尚书请坐,朕与你慢慢畅谈今年秋闱。”
      季尚书战战兢兢鞠了一躬,忙回道:“谢陛下!微臣站着甚好。”
      “恩?”顼琉满脸笑意,佯装没听见。
      “陛下体恤微臣,微臣甚为感动。”季尚书一副想哭的表情,乖乖坐了下去,椅子上空了大半,只想快点走人。
      顼琉暗自好笑,看来这些臣子是真的被他整怕了,他咳嗽两声想清清嗓子,不想吓得季尚书蹦了起来。
      顼琉觉得自己特想笑趴到桌子底下去,,但面上一贯的温文尔雅,没有一丝纰漏,忆起正事,便宽慰季尚书道:“季尚书,我今日不戏弄你。”
      “当真?”季尚书狐疑。
      “君无戏言。”
      “果然?”极为不信。
      顼琉温柔一笑:“不然我好生整你一顿,我们再来商谈正事。”
      季尚书放开了,朗声道:“陛下,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看到顼琉一瞬不瞬盯着他笑的时候,季尚书硬生生将剩余表忠心的言辞全咽回了肚子里。
      “最近可有一名叫雪皇的人报考科举可有其事。”
      季尚书寻思了下,答道:“却有其事,此人像是文武双全的奇才,连报了文武双,因此微臣印象深刻。”
      “除了他的名。”顼琉面不改色道。
      “陛下,如此无由,恐怕众有微词……”季尚书皱眉。
      “你就说他是北国人便是。”
      季尚书舒展眉头,禀奏道:“陛下放心,据微臣所知此人居南国已久,并无异心,假若愿意为我们所用,乃是极好。”
      “你莫让他参考便是。”
      “为何?”一番言论下来,季尚书胆生。
      顼琉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微笑慢声道:“爱卿在质疑朕?”
      季尚书猛地一颤,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喜怒无常的君王很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他只是为了戏弄你为乐。
      “微臣不敢。”季尚书磕头认错,虽然心中不满。
      “季爱卿如何看待间者?”
      “间,伣也;间,覗也;用极者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李尚书侃侃而道,渐渐回过神来,试探性问道。“此人,北国之间者?”
      顼琉笑而不语,竖起食指在唇前作一个“噤声”的动作。
      李尚书见那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大赧,垂首几于胸前。

      夏日里清晨的阳光也有些热气,沧海却一个激灵,起来时仍觉得手臂还在隐隐作痛,已经是第十天了……这一下够他记很久了。
      雪皇爱记仇也罢了,他的报仇方式不是想着方让你死,而是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披上外衫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雪皇在屋外给蛇喂食。他出来的时候刚还遇上那蛇活吞了一只田鼠,沧海狠狠颤抖了一下,欲哭无泪,和雪皇独处的这十天,虽然身体并未有更进一步的损伤,但每天提心吊胆地堤防雪皇更是让他煎熬万分。
      沧海忽然注意到了雪皇竟然在发愣,都忘记了继续喂食,没有食物的蛇攀上了他的腿。
      沧海暗惊,雪皇极少这样恍惚的。一直觉得雪皇是个无情的人,心狠手辣到没有一点血性,甚至不像人,就像那场杀人事件,沧海至今都未曾杀过畜生,更何况是一个人。但是除了被他整到大习惯了的恐惧,知道他杀了人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隐隐之中觉得即使是雪皇,他也不会乱杀无辜。
      “皇兄,奈绪做了什么?”沧海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雪皇回过神来,把准备好的食物全扔到了蛇堆,起身扫了扫长衫,走进屋里,道:“他什么时候还会来?”
      “我不知道。我们那时候来只是为了避暑,奈绪似乎很怕皇兄,估计着不会再出宫了……”沧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敢来这边,其他地方除了北国就没地方可以去了。
      雪皇不为人知地叹了口气。
      “我回京都了。”是错觉么,沧海有一瞬间他觉得雪皇这只怪物像正常人一样露出了疲惫的神情,这些年未见,变得有人情味了吗?
      一时的同情心泛滥,沧海忍不住道:“皇兄找奈绪是为什么?要不我回离若城……”刚还想自己也能有借口回去……
      “我自己的人我自己找,哼,他是逃不开的。”
      沧海满心都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火气上来,竟然对着雪皇冷哼了一声,进屋是还重重的关上了,回到屋里才知道后怕。
      雪皇看着沧海似乎大有渐长的别扭脾气,邪邪笑着,不知道是哪个人受得了他这脾气还让他长进了。
      两个人多年未见,虽有熟悉,但却也陌生了不少,都为了一些人有所改变,他们去的路似乎一样却又大庭相径。
      事实上,虽然没有被告知,但是沧海隐约也猜到雪皇兴许是借着那次事件来南国做奸细,沧海并非天生愚笨,只是他生性懒惰,特别不爱忖度。

      雪皇敲了敲房门,接着就听到里面桌子被推动且抵在门后的声音。
      “你何时会离若城。”
      沧海腹诽雪皇问人事情,语气都能弄得跟别人欠他钱似的。虽然害怕的要死,但还是死鸭子嘴硬:“不回去,过几日我便回北国。”
      “不,你必须得回去。”雪皇右嘴角上扬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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