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小柳子

28、第二十八章

　　和文的关系一天天的尴尬，摒除在同一间公司之外，我们的交集逐渐减少，在那次的酒吧事后，她看着我的目光就带着深切的悲伤，此般的流徜着，我除了闪躲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什么解决办法
　　我辞去了酒吧的兼职工作，那天晚上，文坐在吧台边，深切的目光直视着我，她没有说什么，而这样的沉默，我却宁愿她像以往那般的给我一个嘲讽的笑容
　　那个骄傲的文，似乎被我磨砺得褪去了她的保护色，看起来这般的脆弱，好像我一转身，她就会消失不见
　　今天文没有来上班，听说她生病了，我托着下巴对着电脑，却没有了丝毫工作的念头，我在想，我在犹豫，我该不该此时出现在文的面前
　　我们曾经有过肢体接触，而差一点，我也成为了她的女人，可是现在的我们，除了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外，我再也找不到关联
　　我想我还是关心她的，不然不会在工作的时候显得如此的漫不经心，我想我还是把她当做是要好的朋友的，不然我此刻就不会傻傻的站在她家楼下
　　想她微微嘲讽的笑容，想她淡淡笑容下的关心，想她那一副一切都把握在手里的自信，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毁了她的这份从容，微微愧疚之后隐藏着淡淡的不安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出现，我害怕这样的对待会让她误会，但是让我置之不理我却也做不到
　　所以我来了，出现在她家门口，并且敲开了她家的门
　　文在刚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有些惊讶，拿着毛巾捂着额头的她显得有几分落魄，病态的殷红脸颊和泛白的嘴唇显示着她并不好受
　　我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啊，哦，感冒了，带点儿发烧”她一边说一边给我让开一条道让我进来“进来坐吧”
　　“严重么？”我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她的额头，文却闪开了，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带着几分希翼
　　刹那间我是明白了她的希翼是什么，但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严重的话别在家赖着，去看医生吧”
　　不可置否的是，文失望了，但她微微扬起嘴角，既是妖媚又是嘲讽，她靠在沙发上，问：“你下午不上班就是为了过来赶我去看医生？”
　　我哑口无言，抱着自己不出声
　　文从茶几上拿起烟，点上，眯着眼在我面前细细的品尝着烟里淡淡的薄荷味，烟雾笼罩中她略微嘲讽的声音传出：“刘陌，我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不需要你的怜悯”
　　“是怜悯么？”我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我们认识多久了，难道我就那么像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是的，这点你无法否认”文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时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般的时候，我看着文的笑容，一阵紧缩的痛意钻进心底，我不懂我这一刹那的痛意何来，为何会痛，但我顺从我的心皱起了眉
　　后来我明白了，因为再怎么，也不可能再会有一个人这般宠着自己为着自己了，那一刻的我，恍若回到过去，其实是在向着未来迈进，迈进没有文的未来
　　“你好好的照顾自己，我走了”我站起来就要走，连杯水都没喝
　　文在这瞬间抓住了我的手，我僵了僵身体，回过头来看着文，看着这个一度在我面前被剥夺了伪装的倔强女人
　　“来都来了，就不能多陪我一会么？”她并没有看我，反而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的问
　　我想我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我坐了下来
　　两人各占据一个角落，默不做声，文修长手指间夹着的烟慢慢散发着缠绵不散的烟雾，缠绕着她的手指，恋恋不舍，像是未曾散去
　　茶几上的卫生杯散发着热气，在这个冬天里面隐隐透着温暖
　　我抱着自己看着窗外，一阵发呆
　　过了很久，我发呆的眼神逐渐回了神采，转头却撞见文深邃忧伤的眸，那一刻的心颤了一下，我下意识的低下头
　　文似乎笑了，然后她伸出了手，指着窗外，道：“下雪了”
　　我听罢惊喜的抬起头，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小雪，我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我站起来，刚向窗口迈出一步，却被一双温暖的手环腰抱住
　　“小陌…”文把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的环住我的腰，她迷恋的闭着眼呼吸
　　我在一惊过后，下意识想要掰开她的手
　　“小陌，让我抱着你，就一会儿，一会儿…”她的声音很轻柔很温柔，亦….很痴迷
　　心脏被狠狠的被撞击了一下，就像钝物扎在心脏上的痛，我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剥夺，无力的垂下双手
　　文，我该拿什么补偿你
　　文的手越加的抱得紧，她缓缓睁开眼，看着我，妖媚的眼睛此刻除了快要流溢出来的悲伤，再也找不到任何的东西
　　“文…不值得…”我咬着唇忍不住的想哭，想不通，从来就想不通为什么我可以得到她的青昧
　　“值不值得从来不是你来判断的…”文微微的笑了出来，没有任何含义的笑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文用手指捂住了唇，她轻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了….别吵，看，外面的世界多美”
　　我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最后一次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是迟钝的看出窗外，自元旦之后的第一场雪呀，依旧是那么的美，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突然想起了去年的第一场雪，自己亲吻着寒的额头
　　后来我才想起，在别人的怀里，想着另一个人，对于那个人来说，是多么的残忍，而我却是这般的对待着文
　　文，对不起
　　即使，这三个字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只是低着头走在路上，迎着雪花，一路走，一路走，然后再抬头时，看到寒从另一条路走过来，和我面对面撞上了
　　我微微惊讶“寒….你怎么在这？”
　　寒手里握着份A4纸打印的东西，看到我时冷漠的脸孔稍微的溶解，她淡淡的道：“找工作去了”
　　她说话呼出的热气消散在空气中，却不知怎么的迷糊了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我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爱哭，眼泪忍着不流下来，然后我裂开嘴角傻傻的笑了
　　寒似乎被我的傻样逗乐了，唇角上扬细微的弧度，勾勒着她好看的笑容“下雪了”她淡淡的道
　　“嗯，下雪了”我点头，然后走到她面前，把粘在她头发上的雪花拿下，笑着对雪道：“好久没见”
　　寒的笑意更浓了些，她主动握住我的手，覆住了雪花，雪花在我们掌心消融，指尖传递着她的冰凉，她微微握紧了一下，道：“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我微笑回应，把她的手连同自己的手塞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两人并肩走回去
　　“寒…我们认识多久了…”我一边踢着飘飘扬扬的雪花，一边问
　　“不知道…没计过”
　　“我也忘了….但是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二个年头的雪天了”
　　“嗯”
　　“今年过年你回家么？”
　　“不回去了”
　　我脚步停了停，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
　　寒看了天空一眼，淡漠的道：“么”
　　理由，或许我猜得到，家里，还有一个等着她回来的女人，这，或许就是理由吧。我深深的看着我旁边这个面容清秀的女人，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回到家的时候，我吃惊的是，谨围着我专属的，印着hello kitty的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我捡回我跌下去的下巴，然后唇边的笑意绽放，像春日里争宠的鲜花
　　不知道是不是我在酒吧干兼职的事被她们知道之后她们有所愧疚，但是明显这样的改变，至少是我很乐意见到的
　　“你俩沙发上待着，今晚看本小姐的手艺吧”谨把刚迈进厨房的我推了出去，我无奈一笑，只能作罢
　　我和寒两人懒懒的摊在沙发上，这种久违的舒适让我忍不住想要叹息
　　“好久没有这样过了”我微笑的道，曾几何时，我和寒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安静的一人一个角落的待着
　　“嗯”寒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是她放松的面容透露了她此刻的享受
　　“这样的生活真好”我感叹了一句，伸了个懒腰，然后眯着眼睛看着寒
　　她姣好的面容比刚认识的时候多了分成熟，但那份淡漠依旧存在，但是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对她一无所知的人了，知道她爱吃甜的东西，知道她睡觉刚醒的时候迷糊得可爱…
　　“寒，怎么越看你越觉得你好看？”我突然笑着调侃了她一句
　　寒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了
　　我有些自讨无趣的摸摸鼻子，自然没有看到她另半边嘴角轻轻上扬的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我突然想起了那首歌，那首我曾经唱着哄着寒睡觉的那首歌，那首某个意义层次上代表着谨的歌
　　那首温柔的情歌
　　“寒”我唤道
　　寒转过头来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我
　　“我想要听一直很安静”我侧着头俏皮的笑道
　　寒愣了一下，想要起身，却被我制止“我不要放音乐，我只是想听你唱”
　　寒的脸色瞬间有些染上绯红，她有些不自在的坐了下来，忽视着我越裂越大的嘴角，问：“真的要？”
　　我连不忙的点头
　　寒不出声，看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唱，有些失望的我收敛了笑意，窝沙发里回味着刚才寒那个有点羞涩的样子，心里微微被温暖包围，像是沐浴过了春风般的活跃
　　“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
　　作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
　　……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
　　寒清冷的声音浮现在这个并不宽敞的厅里，我从一开始的惊愕，然后转变成看着她的复杂目光，最后我微笑的闭上了眼，安静的听着她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