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小柳子

25、第二十五章

　　回到旅馆的时候，谨冰冷的看着我，然后冷笑道：“你满意了？这个结局你满意了么？刘陌，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满意了”我把刘海拨到脑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见血的那一刹那，没人能明白我的感受，那种突然浑身发冷的感受，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不会明白
　　我很佩服自己最后还能克服心中的恐惧，还能握紧球棒揍下去
　　“那我们回去好不好？”谨突然变得软弱下来，手指颤抖的抓住我的衣角，她控制不住的身体不断颤抖，控制不住她话里的哀求和软弱
　　“对不起，对不起…”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向她道歉，我抓住她的双肩，眼圈已经红了起来，我拼命的忍住了，可是眼泪还是想要流下来
　　“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谨有些崩溃的打开我的手，她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痛哭“你知不知道我好崩溃我不爱他了，我放下他了，这样还不够吗？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再找他了，可是你们却逼着我面对今晚这一幕…”
　　我脸色发白，无助的看着地上的谨，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寒走过来抱住我，我无助的看向她，犹如自言自语的问：“是我做错了么…”
　　是我不应该让谨看到这一幕么，还是我不应该参合这件事，我错了吗，看到这样的谨我怎么如此狠心，怎么如此狠心的逼她面对？
　　“好了，都结束了”寒淡淡的开口，她声音里隐藏的颤抖我们谁也没有发现
　　“凌若，疯子，你这个疯子！”谨抱着自己歇斯底里的咆哮出来，她站起来抓住寒的衣领“为什么你依旧是这么的冷漠，看到他的血在飞你很兴奋吗？！你这个冷血的疯子！”
　　“这是他罪有应得”寒没有挣扎，只是低下了头
　　我抓住谨的手“先放开寒，放开她”
　　“你不也是个疯子？！”谨一巴掌甩在我手上“寒这个人脑子不正常你也跟她疯，好好地为什么要回头报复，那是我自找的！！报复什么啊报复！！”
　　“我就是不爽他让你伤痕累累，就是不爽他让寒说出了混蛋两个字，这样的理由够充分吗？！”我亦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了回去
　　寒此时看向我，带着悲伤和复杂的目光
　　“当医生说你的情况的时候，寒曾经抓住我的手，说出了混蛋两个字，我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的寒，你让我怎么不介意？！”我抓住谨的双肩“你为什么不想一下我们的感受，是我一路抱着你去的医院，是我亲手签的字被迫接受你的孩子流产，你怎么不想想我当时所承受的？”
　　“这又与你何关？我认识你吗？不，我们不认识！”谨不理解的挣扎
　　“可是你是谨！是寒那个女人曾经最看重的人！我无法放任自己在看到寒那样的表情后还能对你置之不理，你也想一下好吗，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找不到可以放任不管的理由，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流漏出那样悲哀软弱的目光！”
　　谨沉默了，突然从拼死挣扎到静静的看着我，我眸里的心疼还来不及回收，就这样被她撞见
　　“傻子…”谨突然这样的说，她缓缓的退后一步，看着寒和我，惨白的脸浮现一下薄若蚕丝的笑意“你们一个疯子一个傻子，真是绝配…”
　　我一时愕然，下意识看向寒，寒的目光却一直在谨身上，我心头微有着莫名其妙的触动，我别过脸，什么都没说
　　“我累了”寒突然开口，脸色苍白，而面容更是疲惫不堪，我心下一惊，抱着她“你没事吧？”
　　寒几乎把身上一半的重量都倚在我身上，她看着谨，道：“我只说一次，我为了你折腾了这么久，够了，回去之后，我不会再管你的死活”
　　到了寒的极致了吧……我突然的想，我看向谨，果然看到她眸里一闪而过的恐慌
　　“睡一觉吧”我把寒扶回床躺下，寒握着我的手闭上了双眼，指尖微颤
　　我坐在她旁边，看着谨靠着墙抱着头缓缓的滑落在地，沉默很久，才开口：“其实我很怕，我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看着一个人被砍”
　　谨身体一颤之后，抬起头看着我
　　“当血溅出飞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全世界的空气都布满了血腥的味道，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兴奋，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我自认为自己不害怕死亡，可是当别人的可能性死亡出现的时候，我却感到万分的难受，还有恶心”
　　“那时候的想法就是，制止他们，制止他们，还有，快点结束，快点结束，这个想法疯狂的盘旋，让我当时都忘了我也是想要参与到其中的”
　　“最后，我还是没有忘记我的目的，我克服了自己的恐惧，把那球棒砸了下去，爽么？不，其实一点都不爽，我甚至想要逃，是的，好想逃”
　　我红了眼眶看着谨“回过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你的时候，我又突然的觉得没什么好逃的，是这个男人自找的，于是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结束了，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已经结束了，那时候我觉得好庆幸好庆幸，终于可以离开了”
　　谨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看到我的眼眶恢复了平静时她才轻轻的露出一点一丝的嘲讽笑意“想不到原来你的大胆也有用尽的时候”
　　她在嘲讽，可是我却没有感觉到以前那份非得让你没有台阶下的那一种刻意而为，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我在一整晚的心情压抑之后终于算是找到了一个简易的出口，让我的压抑有了解决的方向
　　我轻轻的笑了，“算是吧”我有些狼狈的低下头，眼角却看到寒睁开了眼睛，带着丝微笑意的看着我
　　“你坏蛋”我轻声叫道：“我狼狈出糗你就幸灾乐祸哦，你这小坏蛋”
　　寒真的扬起唇角笑了起来了，她坐起来，手环住我的脖子，趴在我身上，对谨说：“上床吧”
　　这是寒第一次对我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扑鼻的馨香，我忍不住伸手回抱着她的腰，像相处多年的伴侣般的动作
　　谨没有拒绝，她爬上了床，一天的崩溃难受别扭终于在此刻消停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这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结束了，都结束了”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像是感叹人生一般，但是是说不出的轻松，我伸手揉揉谨的发，微笑道：“以后我们都忘了过去好么？让我们重新开始，在没有那个男人的世界之后”
　　谨的眼神在提到那个男人之后微有暗淡，但是这次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把手伸出来“手呢，拿来”
　　我疑惑的眨眨眼，突然想起昨晚我被这两只老虎咬了的情景，忍不住有点想冒冷汗“你，你不会还想咬吧？”
　　谨眯起眼睛含笑的看着我“你说呢？”她笑得非常的甜美，眉目间的阴霾在这一刹那扫去了不少，看到这样的她，我突然觉得，再被咬上几口也值得
　　“好吧，轻点哦”我认命的把手伸了出去，这时候寒也抓住了我另一只手，我奇怪的看着这两个女人的举动
　　谨看看这只手上的伤口，又看看另一只手的伤口，突然笑了，有些得瑟的对寒道：“我的这个，比你的深哦”
　　我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寒，没想到寒会露出一个无奈的温和笑靥，她用指腹轻轻划过我的伤口，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我全身，我强忍住抽回手的冲动，看着寒
　　寒反扣紧握我的手，低下头道：“这傻子叫得那么惨，我怎么下口”
　　“额…”我彻底的被这两个女人的话语给愣到，敢情她们倒是把咬我当成是一个乐趣了“我生平第一次被两个女人咬……”我无奈道
　　“被你赚到啦，别人想我和寒咬人，还想不到呢”谨伸手揪住我脸颊的皮肉蹂躏
　　这是在我见到谨后，第一次听到谨叫寒这个名字，而不是代表着陌生的凌若，也是第一次见到，谨稍微的恢复活泼的模样，其实做了的这一切，都很值得，谨说得对，我赚到了
　　我突然想起了，寒这个名字的出处，想起了这个本是谨专属的叫法，已经很久了，我依旧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是可以叫她寒，而不是和别人一样只能叫凌若，曾经以为是一种没资格知道她真名，到头来却发现是越过真名之后的亲密叫法，当初的寒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我无从追溯，或许，我只是恰好的在她想要再听到别人叫她寒的时候，撞上了这道枪口
　　而我却很乐意成为这只撞到枪头上的鸟
　　“是的，赚到了，结果却是捡了两个麻烦的女人回家”我轻笑取乐道
　　“哎，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家，房租寒也有交的吧？难道寒没交房租？”谨眯起眼睛抓住我双肩凑近寒，逼问似的看着寒
　　“么”寒倒是承认得干脆，她看了我一眼，我差点沦陷在她那双不曾说过话却满是复杂的眸里
　　我强迫自己返回神来，继续开着玩笑“是我在养着你们这两个白吃白住的女人哎，还敢说我赚到了，根本就是亏本了嘛，别压我，你这个瘦到要命的女人，你的骨头会刺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笑着要推开谨，谨亦和我杠上了般的死抱着我不放“不放不放不放，你都抱了我那么多次了，怎么之前没说？哼，才不管你呢”
　　我终于可以这样子对谨开玩笑了，终于不再是小心翼翼忧心忡忡的了
　　我抱着谨的身体，一边打闹着一边克制着想哭的冲动，余光看到寒用着宠溺而包容的目光看着我们打闹，唇边含着的淡淡笑意，是不是写着幸福二字，我无从得知，但是我更愿意去相信，这就是幸福，她想要的，我给的
　　就这样吧，我盼了很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