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小柳子

11、第十一章

　　心情因为捉弄那两个女人而大好，导致做饭的时候都是哼着歌，一想到那两个女人的样子我便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当一个人，极度厌恶一件事或者人的时候，你偏偏把那样东西或者那个人摆在他的眼前，就是对他的最大的惩罚，我非常明白这个道理，而恰是如此，我才会冲动才会闯祸
　　说到闯祸…我不由得皱了皱眉，烦躁的爬了爬头发，话说….女人的八卦传播能力是恨彪悍的，明天寒得面对多少流言蜚语啊…不得不说，我好像有些后悔我的冲动了
　　寒本来一直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我的，看到我从一开始的极好心情到现在的转变，忍不住有些无奈，或许是无奈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并且懊恼吧“怎么了”她问
　　我咬着唇有些忐忑的看着寒，弱弱的道：“貌似闯祸了”
　　寒知道我的意思的，但她依旧是一脸淡漠“流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过让她们抓住了今天的事作证据罢了”说着寒顿了一下，看着我：“是吧，我的…男朋友”
　　我嘴角扯了扯，脸不自在的发烫了起来，咳嗽两声，扯题道：“额…我们可以吃饭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寒会开出这样的玩笑来，否则我不会像现在这般脸红，在身份上，我们没有没有试过开玩笑，所以这次以开玩笑的形式提及的身份，让我措手不及，措手不及到想要逃之夭夭
　　“刘陌，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寒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语不惊人誓不休的道
　　好吧，我承认我不淡定了，我看着问我手中的饭勺掉落在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出去！”
　　寒看了我一眼，平静的走出了厨房，但我怎么也觉得她的背影满是得瑟，而我在她看我的最后一眼里，看到了戏谑
　　我再次扯了扯嘴角，无奈到想笑
　　其实在寒的病好了之后，我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并且没有再进去过寒的房间，只是今天的戏言，却让我想起了这件事，并且有了这个念头
　　我从房间里出来，寒还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我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发“夜了，怎么还不睡觉？”
　　寒“么”的应了声，目光依旧落在电视上
　　我抓住她的手想要强行把她拉回去睡觉，可是亦因此发现，她的手冰冷着，我忍不住双手合上她的手，弯腰凑到唇边呵着热气，道：“天冷的时候，让我给你暖床吧”
　　我本来没有想过要这样说的，本来亦没有这样的想法，可喝死我却莫名其妙的说了这句话，而且在说出之后，在寒“嗯”的一声答应了之后，我才突然反应过来
　　睡觉的时候，我就像那晚那般把她拥进怀里，她冰凉的手覆在我的腰上，我的头抵着她的头
　　“刘陌”寒突然唤我的名字
　　我“嗯”的应了一声，伸手揉揉她的发，问：“怎么了”
　　寒却沉默了，我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安静的等着她说出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绕着她的秀发
　　“有你真好”寒淡漠的声音传来，似感慨似庆幸
　　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我记得她曾经说过给我听，但我听得很恍惚，心情自然不同，我忍不住微扬唇角，极其宠溺的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傻瓜”我低喃
　　“嗯”寒应了声，不再说什么
　　我莞尔一笑，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道：“晚安”
　　就这样挺好的，我很满足

　　改变，都是不知不觉的，如果没有同事的提醒，我想我永远不知道我和刚开始的自己，区别有多大
　　刚来这个城市的第一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便和同事们去喝酒唱K了，我在同事间穿梭灌酒，然后被灌，玩得不亦乐乎，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我是个喜欢和一大群人一起玩的人，可是那晚的寒，在路灯下等着我回去，而后她告诉我，她不喜欢酒的味道，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和同事们出去喝酒了
　　现在的我，每天都是，上班去公司，下班和寒一起回家，乖得，和刚开始给同事的感觉迥然不同，而我也在同事的无意提醒里，蓦然发现
　　雪融之后的第一场雨，在此刻下了起来，它带来了春的气息，即使依然寒冷
　　毛毛雨纷纷扬扬，迎着春风摇曳
　　我从公司里出来，显然还在为刚才的同事无意提醒的事发愣
　　经理也往公司里出来了，她是个很干练的女人，在公司里被称为最得人心的经理，她见我一个人走进了雨幕里，不由得拉住了我，无奈的笑道：“小陌，下雨了你知道吗”
　　“啊？”我先愣了愣，抬头看见天空飘下的细雨，微微笑了笑，回头看着经理，恢复我在同事面前开朗到有些痞气的摸样“经理那，就这点小雨，我刘陌，还没在意过那”
　　我以为她不会看到我之前的失神的，但显然，我低估了她，她眼尖的看到了我一闪而过的迷茫，于是抱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有些窘迫的别过脸，下了班的我，不想为自己的真实情绪做掩饰，被看到了就是被看到了，但我并不习惯被别人这样看着，尤其是现在的自己有着莫名其妙的心虚
　　“小陌，你脸红了”经理戳破我的窘迫，笑了，从包包里拿出包女士香烟，雨幕里，细长的烟被点上，红红的烟头时明时暗
　　“是么？”我调整好心态，扬起嘴角笑了，看着她吐出的烟圈，侃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抽烟”
　　经理听罢笑了笑，看着自己手中的烟“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是抽的男士烟，像中华类的，工作后为了形象，便换了”说罢回头指了指公司“从小职员爬上经理的位置，四年了”
　　“嗯…我并未试过在一间公司呆过超过两年的时间，无论是什么公司，待遇有多高”我无谓的耸了耸肩
　　经理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然后突然把烟弄熄，丢进垃圾桶然后返回来拉着我往车库走去“今天突然产生了和你聊天的冲动，走吧，陪我去喝一杯”
　　这个结果是我未曾预料过的，在经理拉着我走了好几步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脑海里闪过寒的身影，我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在脑海里盘旋话已经脱口而出“不了…”
　　“怎么，家里有爱人等你回去？”经理也停下了脚步，打断了我的话，静静的看着我，在细雨中站了那么久，我和她的头发，都沾满了白色雨点，而我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忍不住的重复着经理所提及的爱人两字，再加上同事之前所说，我不由得心乱如麻
　　见状经理什么都没说，只是强硬的拉着我进了车库，在我被强制性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的时候，经理把她的手伸了过来，一边调转车头一边对我说：“手机”
　　不明所以的我，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把手机递给了她，只见她手指飞快的按下一连串数字后，我便听到了另一台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而她更是直接把我的手机关了放进他的包包里
　　我看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清楚的明白她的意思，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照理说我和寒什么关系都没有，并不需要向她说明自己的行踪，更不用心存愧疚，可是现在的我却心乱如麻
　　忐忑不安中，经理的车已经驶到了寒的公司，我忙透过车窗往外看去，恰好看到寒进了一个男人的车里，不知怎么的，我的心突然狠狠的痛了一下，然后又狠狠的放松了下来，这两个极端的反应让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混乱，紧接着如同脱力般的倚在副驾驶座上，我单手托住我的额，而后轻轻的笑了，甚至于，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笑，而笑容里的，到底是放松而宽心的，还是嘲讽而苦涩的，都不知道
　　经理看到了我的笑，问：“小陌，你在笑什么？”
　　“嗯……”我看着经理化了淡妆的脸，道：“我在笑，原来经理是这么强势的女人”
　　经理笑了“叫我文吧，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
　　“乐意至极”我笑道

　　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久没踏进过酒吧，当酒吧特有的烟酒味扑鼻而来的时候，我皱了皱眉，然后随着文坐在了一个靠近舞台的一个座位上
　　这并不是我喜欢的位置，太惹眼，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自己埋在座位里，深深的埋在软座沙发里，一言不发
　　“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文坐在我身边，开着服务员刚拿过来的啤酒，又递给了我一瓶，玩笑道：“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我把酒凑到唇边闻了闻，啤酒的味道有点陌生，距离上一次喝酒的时间，貌似又过了几个月了，还记得那时候的寒倚在自己肩膀上的样子，我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角，有些痞气，有些玩世不恭的对她说：“世界上能让我失魂落魄的男人还没出世呢”
　　“如果是女人呢？”文精致的金丝框眼镜在霓虹灯闪烁间划过一道亮光，旋即湮灭，她精致的脸孔弥漫着一种，看透所有并且有把握抓住的自信
　　我想，我的脸上在那一刹那是充满了错愕的，因为她一戳直中，在我刚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这种感觉好比是被人剥光了衣服并且肆无忌惮的打量，反正，我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说经理那，不要乱说噢”我眸也不抬，只是唇角勾勒起一道似有似无的冷笑，或许还带着嘲讽“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被说为是变态的噢”
　　“哟，火气还挺大的”文喝着酒，阴阳怪调的回讽于我，她随手捞起一个骰盅，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挑衅“我和你要骰子吧，比大小，谁输了就喝一杯酒，并且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她这是有意探索，只是我却犹豫了，这个游戏很无聊，但同时也是很简洁的探索方法，犹豫片刻，我忽而笑了，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缩头缩尾了？我也捞起了一个骰盅，二话不说，用力一甩往桌上一压“到你了”
　　“动作真豪迈”文慢条斯理的摇晃了起来，然后在调侃我的同时轻松挽了个手花，不得不说，在那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或许不该说是漂亮，而是帅气
　　“开吧”文把盅拿了起来，五个色子显示着一个数，我看了一眼然后把自己的掀开
　　她27，我21，我输了，文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头炮，连喝三杯，喝完之后迎上文的目光，不痛不痒的道：“的确是女人”
　　文笑意更深了，自己也倒了三杯喝了下去，我看着她的动作，笑了，黑暗中我的目光深沉而没有丝毫笑意
　　“不如我们交往吧”文石破天惊的道，语气里有着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或许她认为，她有着足够的魅力
　　这次我抬起了眸，对上她的眼，却只看见镜片上闪烁着的酒吧的灯火，像世界都被压缩在那小小的镜片里，连同我自己的影子。或者她的确有着足够的魅力，我的脑海里这句话突然闪现，我轻轻的笑了

　　这个晚上我喝了个酩酊大醉，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只围着浴袍，而且已经松落，刚扶着头坐起来的时候，它便脱落褪至腰间
　　还有些凉意的风扑在我赤果的上身，我呆愣了几秒，相当浑噩的脑袋一时找不到解释，房门便被推开了，文工作时盘起的长发此时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身上穿着悠闲的家居服，进来看到了我，没有戴眼镜的眼眸深沉了下来，然后她笑了“女人，一大清早的，你不用这样诱惑我吧？”
　　我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已经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有些冷意的道：“进来不敲门，这是谁的不是？”
　　文挑眉，含笑道：“这是我的房间”
　　“现在用的人是我”我慢条斯理的回答，并抓起浴袍把泄露的春光遮掩上“我的衣服呢”
　　“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干洗店会送来”文说着，并且走到了我旁边坐了下来，伸手勾起我的下巴“女人，你喝醉酒的模样真妖精，昨晚我差点压制不了….”她调戏道
　　“谢谢夸奖”我淡淡的道
　　“你还真是冷漠”文突然凑上前含住了我的耳垂，低声细语道：“这倒激起了我的征服欲了…”说着，我感觉到我耳垂边缘有着温热湿润的触感，这种刺激，让我的身体有了反应，我头痛的捏住自己两边的太阳穴，推开她“别闹了”
　　文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更加的深沉了，但她也没有接下去，不知觉中搂着我的腰的手也松开了，她站起来，玩笑道：“好吧，谁让你家亲爱的老公我是个绅士？”
　　看着文出去了，我如同脱力般的跌回了床里，掌心覆上自己的双眼，我疲惫的什么都不想想

　　文把我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下车的时候她体贴的打伞把我送到了楼下，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才离去，而我看着她离去，目光散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我是在想，昨晚的自己到底有没有答应她的交往
　　宿醉的后遗症依旧存在，我撑着有些摇晃的身体，爬上了三楼，在掏钥匙想要打开门的时候，门却开了
　　寒的目光深沉而冰冷，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这种目光我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见过，而此刻的我作为承受者只觉得浑身冰冷，我心一愣，不解的问：“怎么了？”
　　寒的目光在我一开口的时候便是恢复如常，她让开一条道，沉默不语，在我进来之后便关了门独自走出了阳台
　　今天的寒很不对劲，放心不下的我尾随着她走了出去
　　春天的细雨温润缠绵
　　寒站得地方恰好可以看到我回来，我的心狠的颤了一下，有些无措的看着寒，她的冰冷，是因为自己么？我想从她的目光里发现些什么，却只看到淡漠，甚至是淡漠到无情。是我想多了吧，不知为何，意识到这个认知之后，我会自嘲
　　“我先回房了“我无力再站在这里
　　“刘陌，我们的关系，算什么”
　　在我的脚刚踏进屋子的时候，寒开口了，淡漠的瞳孔浮现些许的迷茫和我看不懂的复杂，而她的手抓住阳台的围栏，关节苍白
　　我脚步停了下来，侧着身子看着她的背影，隆冬过后，怕冷的她衣服也逐渐变薄，可是我已经习惯了每晚拥她入眠，即使她的身体不再冰冷
　　我微微笑了笑，对她说：“我是你的暖床工具”
　　等不再需要的时候，再一脚踢开
　　寒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她回过头来看着我，用着我解不开的目光看着我，我突然有些难过，难过到鼻子一酸，于是我不再看她，别过了脸并且低下了头，轻咬着唇抑制着想哭的冲动
　　“那么….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算什么”寒再问
　　我突然想起在刚开门时寒的目光，深沉而冰冷，再抬头，撞进寒的眸子里，那么淡漠，那么迷茫
　　“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解释，并三两步走上前把这样的寒拥进了怀里，紧紧抱住了她“就算是暖床工具，我也只愿意做你的暖床工具”
　　我不知道我在紧张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解释什么，甚至我不知道我所说的这句话到底算不算誓言，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的心很痛很痛，痛到我快无法呼吸，或许，我会抱着她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很痛，我想要让她也感受一下，我的痛
　　寒歪着头埋在我的颈部，突然伸出了手环住了我的腰，低声呢喃：“刘陌，我很迷茫…”
　　“没关系…迷茫就不要想了…”我的声音有些沉有些压抑“不要想了….”
　　“嗯”寒把脸越埋越深，单薄的身子缠绕着让我心疼的无力，而我的眼眸逐渐变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