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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凤凰客栈 第三章 ...

  •   “哟!阿寻美人在找美人玩啊?”从一侧茶楼走出来的少年微笑着,却让刚刚还嚣张的秀美少年——被他叫做阿寻,方子寻的少年见鬼似的打算转身窜入人群。青衫的少年从容的扯住方子寻的后襟,一个巧劲的拉了回来,笑得温和秀雅的道:“阿寻美人,怎么见着我就这么急着回家呢?”
      方子寻想哭啊,怎么就在这儿遇着这个瘟神呢?脑子划过一丝亮光。方子寻困惑了,不解了。这人不是要初冬才回来么?
      “原来阿寻美人是这般念着我啊,真是高兴呢。”嗓音温和,停在方子寻耳中却犹如利刺般刺得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无辜的望着那含着温和的笑眸,方子寻咽咽口水,讨好的笑了笑道:“璟玉哥哥,能不能……能不能不加‘美人’两字啊?”他真的不是美人啊啊!方子寻郁闷了,要比起美,现在还抓住他衣襟的少年可比他美啊……

      身后的事西门吹雪不感兴趣,所以他直径走向早已安排好的客栈,抑或说是隶属于万梅山庄旗下的客栈才对。
      掌柜的看着进来的人怔了一下,随即的招来最近的个店小二吩咐道:“阿意,带这位贵客去甲字一号房。再准备些上好的食物送去。”见阿意迈出了一步,掌柜的又把瘦小的小少年拉了回来,低声警告,“做事小心麻利些,别惹火了贵客。”
      阿意不懂,看了看不同寻常的白衣之人,他只觉得那身白衣好看得紧,从没见过有人能穿得这么好看的。懵懵懂懂的点点头,阿意有些紧张的整理好衣衫后快步走了上去,在那人坐下的位置道:“客官,掌柜的命小的带您去厢房。”近了,阿意觉得这人越发的好看,可是……很冷,那双眼静得让他心底恐慌,不敢对视。
      好看,却令人无端的充满恐惧。这一刻,阿意没有之前的轻松感,觉得呼吸困难的等候这人的回应。
      白衣如雪,肤色甚雪,甚至连唇的是雪一般的颜色。这若不是由西北而来的西门吹雪,还能有几人是这般如雪的存在。
      “嗯。”淡淡的应了声,西门吹雪起身。让阿意身子颤了颤,唯唯诺诺的走在前方的引领着西门吹雪往接下几日他将落榻歇息的地方。不愧是甲字一号房,所用物品自然高于其他客房,空间也大了许多。里外室一应俱全,与一般的家庭寝室到没什么大的区别。
      “屋子一切昨日方才换了崭新,客官请放心。”阿意压抑着怦怦直跳的心,稳稳当当的说,“若有需要,客官可拉门内的红绳。小的会尽快到来。”
      西门吹雪瞥眼由始至终都低着脑袋的小少年,起身跨过门槛。门,无声关上,却也让阿意大大的松了口气,抚抚还有心跳的胸口,面色有些苍白的急忙离开。他想,原来他还能活着呼吸。

      客栈大堂依然的热闹,依然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首都总是比其他地方来得繁华,也来得复杂。只因为人多了,自然就会复杂,是天生的。
      “小二,给个靠窗的位置。”进来的这人身形修长,轮廓分明的面上五官深刻,穿着简单的衣物,行为举止间却是江湖的闲散随意。往前走了半步,这男子想起什么的侧身看向他身后慢了半步的另一秀儒青年,笑得令人觉着舒服地道:“花满楼,等会儿你……”
      没了胡子的人依然会是他陆小凤,不过是没了四条眉毛的陆小凤罢了。他知道今天约定的人会来,不知怎的他想带另一个重要的朋友来见面。对于喜欢生命,热爱生命的人最讨厌和不待见的自然是那些虐杀生命,随意草菅人命的人。所以陆小凤害怕会有什么冲突。西门吹雪杀人,有时候会不依理据的杀人,是热爱生命的花满楼所最不爱的人种之一。
      花满楼了解的回了个微笑,属于书生秀气的笑带着江南温儒的看得人身心舒服,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陆小凤的臂弯,跟着他走道:“无碍。我也很想见见。”
      嫩色的绿衣绣着简单却精致的祥云,微宽大的包裹着面带浅笑的花满楼,温若春风,有着分淡出尘世的感觉。
      大约苦笑,陆小凤和花满楼坐了下了,又点了些清淡小菜和坛酒。思忖了好会儿,陆小凤纠结着开口说:“若你……实在是不喜欢,就别勉强了。”他不喜欢看着花满楼勉强,陆小凤说不出原因,抑或是知晓而不愿挑明。那些爱挑明的人其实是另外一种蠢瓜,掩盖未必是错是谎言。太过真实的世界和结果往往足以令一个坚强、毅力的人发疯发狂。
      挑明与掩盖,就如黑与白有着灰色的地带,那是最安全的、最受人喜欢的地带,只可惜掌握的人很少、太少太少。
      无奈遗憾总是占了人生的多数。

      掌柜的看见他们进来,知道他们的菜肴上齐了才微笑着走上前,和蔼的问道:“东西可还满意?”
      可否满意?陆小凤笑笑的看眼自己夹在筷子上的素菜,眼眸微转,随和的朝掌柜的说:“掌柜的想要尝尝自己东西?”他都还没开吃怎么知道好不好?满意否?陆小凤觉得这掌柜的奇怪了,下意识的看眼文静吃着东西的花满楼,却又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花满楼,你尝尝这个。”忙吞下筷子里已经发凉的菜,陆小凤给花满楼夹了近自己的菜碟,箸筷似无意的轻敲了下碟沿又说:“这是青瓜小炒肉,还不错,有股清甜味儿。”花满楼微微一笑,浅尝的吃下,脑袋微动的抬眉面向依然未走的掌柜,“掌柜的还有事?”听他这么一说,陆小凤心底有些不满了,些许不悦的看向尴尬傻笑的掌柜,语气微重的询问:“掌柜的到底有何事要说?”
      吃力不讨好?掌柜的在心里摸了摸把汗水,面上却还必须要笑得谦和有礼的说:“我家主子就在甲字一号房。”说罢哈了哈腰,掌柜的转身有点像逃命的回到了柜台后面,继续过自己打算盘、写写数目的简单而枯燥的生活。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愣了下,陆小凤惊愕的张了张嘴,这才明白过来的继续给花满楼布菜道:“是西门来了。快吃,凉了可就浪费了!”
      无奈一笑,花满楼慢慢吃着,伸筷子制止了陆小凤有些无节制的夹菜行为,觉察到那略是不解的目光时叹口气,语气温和:“陆小凤,你若还把我当朋友就自己吃吧……”顿了顿,“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他有缺陷——眼睛看不见那又如何?在不存遇见陆小凤之前的日子他依然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一个人处理自己的日常不要一样么?他,花满楼还没虚弱到需要人亲力亲为。看不到并不意味着世界真的黑暗,他见过世界的七彩绚丽,见过的时间短暂却足以记在心里一世。也足以够用了,人呐太贪心会遭报应的。适时而止,知足常乐。这个道理花满楼懂,一直都懂。
      陆小凤面色有些僵硬,许久才把送往花满楼碗里的菜放到自己碗中,嚼着东西的声音模糊了的不清,“知道了……”
      闻言,花满楼笑说:“谢谢。”他还不想别人把他当成毫无自生能力的小孩子般对待,即使对方出于好意,花满楼觉得自己有义务去矫正对他的错误观念,而且必须的需要。

      陆小凤是健忘的,没不多会儿有活蹦乱跳的一边给花满楼夹菜,一边自己也不落下,“吃完去找西门。”
      “嗯……”筷子戳了戳一碗的菜,花满楼到嘴的话都成了无奈的叹息,认命的端起碗,细嚼慢咽却不会真的很慢。花满楼的吃相很好看,无声无漏,陆小凤觉得看花满楼吃东西是一种享受,所以看得有些认真。
      “饱了。”放下碗筷,花满楼语气有些强硬,他可是怕陆小凤要逼他吃更多的东西。
      怎会不知其中意味的陆小凤无辜的想去摸胡子,可入手的感觉是滑腻的肌肤,翻了个白眼的转而去抓了抓头发。他就真的那么可怕么?陆小凤郁闷的给了银子的带花满楼往客栈的甲字一号房走去。

      “西门,早啊。”敲了门走进去,陆小凤开口打招呼。
      早?花满楼觉得有点跟不上陆小凤的思维。他们刚吃完午膳啊,怎么还会是早呢?显然的,陆小凤也发现自己口误了,哈哈傻笑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么中午才刚开始,不是很早么?”扭曲词意是他们这些人必须要会的本事,当然有些天生强势的人自然是不需要的。那些人是少数,鹤立鸡群也不为过的少数。
      西门吹雪看眼自顾自解释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刮了胡子后有些碍眼了,视线落在安静跟在陆小凤身边的温雅青年,温雅如玉却有着自己存在气息的青年。大约是感觉到来自于西门吹雪的探查目光,花满楼微笑着拱手行礼,嗓音温润:“在下花满楼,陆小凤的朋友。”
      花满楼?花家七子么?西门吹雪心底有了答案,淡然的拂了拂并不存在于衣袖的尘埃,“西门吹雪,久仰。”曾经的他其实不曾认真看过《陆小凤》一书,却是知道其中人物,当中以花满楼排名第二。分明是个瞎子,生活得却比一个不曾失明的人还要好、还要丰富,这样的人太过难得,把光明建立在黑暗之上的人更加的难得少有。
      对于花满楼,西门吹雪有敬佩,所以用“久仰”一词他并不觉得有什冲突。可是对于陆小凤和花满楼来说就有些怪异和冲突了。花满楼或许惊讶过,只是他的笑太过温和善雅,温和到能够掩去他所有多余的、能表现内心的情绪都覆盖。伸手不打笑脸人,总是笑,还要笑得有内涵、有风度的更是受宠的典范。
      恰巧的,花满楼正是其一。

      介绍过了,熟悉过了,陆小凤便开始说这件委托的案件,“皇上希望我们能找回被盗的血珊瑚。”一句话解决所有问题,还要是一件他们都知道的废话。
      人人都会说废话,陆小凤也不例外,而且他总是说很多、很多很多的废话。当然,这也要分有用的、没用的以及介于中间的菱模两可的废话。若要问陆小凤自己他说的话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大概他只是笑着摸自己的胡子。谁能说自己的话有用还是无用?谁都能,谁都又不能。瞧,这又是一个两取的令人会暴怒的说法。
      西门吹雪只当没有听见,指尖划过杯身,略微粗糙的质感不是令人太舒服,“线索。”
      比起无聊的话,说无聊的线索比较受人喜欢。
      “哦,”喝了口茶,陆小凤嫌弃的“啧啧”了两声,孩子似的吐了吐舌头说:“今年八月末,皇上本来打算将血珊瑚在庆宴上拿出来和群臣一众分享。没想到却在前一刻消失无踪,甚至连守候的暗卫也都无从察觉。暗地里皇上已经询问过那日当值的太监宫娥,内侍都没有任何的线索。”说罢,却又是喝了一杯刚才被他所嫌弃的茶水,眯了眯眼陆小凤继续说,“我怀疑凶手就是宫内的人,只不过手脚很干净罢了。”
      是推测,也是陆小凤破案多年来积累的直觉,所以他说得很有把握,与案情无关的十足把握。
      “去看过没?”喝着茶,花满楼似在沉思的问。
      陆小凤眨了眨眼,单手撑着下巴叹气,有些无力的说:“有啊。线索很少……”怪叫了声,西门吹雪看都没看一眼,倒是花满楼露出了浅浅的熟悉的微笑,引导性的询问道:“记起了什么?”
      “嗯!”用力的点头,陆小凤眼中弥漫着困惑之色,沉吟道:“在放置血珊瑚的宫殿里曾经出现过一股浓郁的甜腻香味,经查问竟是无宫嫔妃子使用那种香味。”
      “香味?”
      “是白延香,或者是追香。”
      白延香?西门吹雪倒是知道这香味的出处,指尖轻巧杯沿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是冷寂的嗓音:“可还有其他。”
      “看守太监之一在当夜事发后毒发死亡。”陆小凤眯眼,他去看过那具尸体,全身黑得像焦炭一样的尸体,散发着强烈作呕腥味的尸体。迟疑后,陆小凤也罢尸体的死亡情况给仔细的说了遍,好奇的看着难得皱眉的西门吹雪,陆小凤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问:“西门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什么?大约知道了最根本的事情。西门吹雪几次犹豫后还是喝了口茶水,入口的茶甘苦,茶色也算不上好只能介于差与不太差之间罢了,“白延香出自一间名叫‘九转楼’的青楼,为的是让客人们流连忘返。你所说的太监所中之毒,若无差错应是来自于西域的诡毒——焚骨。”
      焚其白骨,肤肉不化,自然像个烧焦的黑炭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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