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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凤凰客栈 第二章 ...

  •   对于陆小凤的这个问题,西门吹雪沉默不语,指腹拂过冰凉滑腻的杯沿,转而问道:“有何贵干。”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却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绝对。因为他习惯了事不过三。
      杯子裂了碎了,酒却没有流出了。只因为没有酒,又怎么会有酒流出来啊。
      “唔嗝~”软趴趴的伏在桌子上的人有些胡乱的挥舞的双手,抬起张微嘟起的装可爱的成年脸庞,傻笑着说,“请、请你帮忙嘛……”醉了么?喝惯花酒的陆小凤真的会醉?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看着陆小凤那双浅浅迷蒙眼底里的清晰,“椿渊,再拿一坛酒来。”
      “是。”从一侧隐蔽的树丛跳出来,叫椿渊的人去无心苑的独立酒窖了。
      椿渊还是个孩子,十三岁的孩子,乳臭未干来形容也不错。他离去的身影有着一丝不忿,便是很淡也逃不过习惯各种脸色的陆小凤和敏感度极高的西门吹雪,他的主子啊,又怎会不懂自己的属下。若是不懂,不做主子做奴才才是首选,还要是上上之选。

      “哟!好有趣的孩子!”陆小凤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只手被下巴压着,另一手绕啊绕的绕着自己的青丝,半眯起的双眼充满了兴趣的笑意在里面,“哪儿来的?”
      陆小凤醉了么?醉了就不会是陆小凤。
      酒来得很快,椿渊把酒坛放在了石桌就回了自己的原位,有些窘迫的逃离陆小凤不掩饰的打量目光。
      睨视了眼纹风不动的西门吹雪,陆小凤轻拍开坛泥,享受的闻着那扑鼻而来的浓郁酒香,“嘿”的一笑说:“酒嘛!还是西门你这儿的酒最好喝了!”又是喝酒的声音,这一次陆小凤肯没办法保持之前的那份优雅了。
      坛口比他的嘴大,涌出来的酒比他嘴能装的多。所以酒淋湿了他的衣襟、衣衫。可陆小凤不在意,饮得畅快淋漓,急迫不已,好似几辈子都没喝过东西般。便是这般,陆小凤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优雅,那种江湖豪气的不羁。
      一坛酒,陆小凤只喝了大半,剩下的大半为他洗身了。
      由头到尾都滴酒不沾的西门吹雪望着所及的景色,神色淡漠,也不知是否将这份景色纳入眼中抑或在发呆。陆小凤看着那张在微光里越发精致好看的侧面,有那么点口干舌燥的吞咽了口口水,带酒味的唾液会麻痹神经。
      纯酒更加的会。陆小凤觉得自己一定是喝了过多的酒才会又不正常的心思。用力的甩了甩头,在陆小凤觉得自己没有醉的时候开口道:“我想请你帮个忙。是个不会太麻烦的忙。”
      没回头,西门吹雪余光瞥眼不敢看他的俊朗男子,微颔首。
      不会太麻烦的忙?可是西门吹雪知道能让陆小凤招惹的麻烦绝对会是不小的麻烦,只是他距离上次出庄已经隔了好几个月。望久了白雪的颜色,便需要换换,否则再好看再喜欢的也会厌烦。

      “朝廷御物——血珊瑚被盗,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张贴皇榜寻找……”说罢,陆小凤耸了耸肩,笑里有着丝“你明白”的意思在里面,“不过,六扇门会全力协助。”
      不能光明正大的寻找,因为是件颇为丢丑的事情,还要是丢皇室的颜面的丑。皇宫大内侍卫、高手无数却依然连个重物都无法看守啊,你瞧说出去不知被百姓传言成什么样子。一个国,连个物品都无法好好保护的国家,有多少百姓会信任支持?皇帝还不算昏庸,抑或他的手下朝臣不算无能,还不想自打巴掌,丢死人。
      找人寻物要找准人、找对人。偏偏名声在外的陆小凤是不二人选,所以皇帝让人找了他,连带的还有着保障不会被泄密的威胁。陆小凤巴不得和朝廷有着距离,可他是人,是人就在江湖,在江湖犹在朝廷。如此,又怎么可能完全拉清界线呢?
      朝廷找了陆小凤,陆小凤还要找人,他一个人可做不到这件事情啊。能光明正大的在皇宫偷东西的人,不是自大有问题,那便是有目的本事的人,所以陆小凤需要谨慎小心。
      他喜欢冒险,可不代表喜欢为了冒险而把自己的性命当成青葱煮豆腐。况且,陆小凤可不觉得自己有兴趣吃青葱豆腐啊。
      定睛看着面色不变的西门吹雪,陆小凤咬咬唇,眉尖微拢的继续说:“你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可千万别时自己的胡子。陆小凤心有惶恐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双眼心虚的左瞟右看。
      其实西门吹雪没想到他的胡子,可陆小凤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不得不让他感到兴趣,双手轻绕在胸前,口吻里有着不可抗拒的强势味道:“你的胡子。”

      “啊!”惨叫一声,陆小凤可怜兮兮的护着自己的胡子问,“没有……其他的……”
      “没有。”肯定,一双眼看眼他指缝间的胡子,西门吹雪优雅而高贵的站起来,“若论杀人,我是不二人选不是。”是笑,一丝绝对的带狡邪的冷笑。西门吹雪知道陆小凤一定会答应的,因为陆小凤没有比他再好的第二个人选,也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其实陆小凤不该和他谈条件的。
      转身走出小亭的时候西门吹雪在心中想着。不提,他或许会答应免费帮忙。不过这也不过是“或许、大概、应该”。
      果然,陆小凤答应了,还生怕他后悔的解决了那对胡子。踢掉胡子的陆小凤更加干净,西门吹雪觉得像风流书生,那种倒贴的。西门吹雪深深看了眼,看得陆小凤心底发悚,只匆匆留了句一定要去之类的话语就逃离。
      目送他离开的西门吹雪垂下了双手,一步步,从容不迫的走向回廊的位置。

      “庄主,您要准备出庄了么?”苏月伶从廊柱后探出了身子,手指搅在身前,黑溜溜的眼里有着期望、渴望。
      苏月伶跟在了他身边三年,却足够让西门吹雪对这个鬼精灵的少女彻底了解。所以,西门吹雪否决了她的希望,与她擦肩而过,“留于庄中。”
      “呜……庄、庄主……”苏月伶还想再说说,可那强势的压迫与警告的视线让她收敛,红着眼低下头回应,“是。”她想出庄玩,每每从至高的楼台望去都是绿野山林,或春或冬,四季都是那般的奢侈。苏月伶心思再怎么成熟,依旧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属于孩子的心思只是被很好的压抑着,仅此而已。
      因为弱小,所以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是累赘?不知怎的,苏月伶心底有着个嚣叫,咬着唇深深的看西门吹雪即将消失在合上大门的背影,语腔坚定,“庄主。苏苏一定不会是弱者。”绝对不会!她发誓。
      西门吹雪听得见也好,听不见也好,门终究都是关上了。
      他是主,她是仆。同样的他们是师徒关系,所以西门吹雪是希望苏月伶可以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令他认可。
      屋子是空荡,阳光即使充满屋子也还是空荡,冰冷的空荡,蚀骨的冰冷,却是西门吹雪最为熟悉的温度与感知。独站在窗口,吹来的风是带雪屑的冰冷,西门吹雪微眯起双眼看世界的苍白,可他放在窗框的手似乎更加的白,不含杂质的白。

      八月十五,月上圆,人心缺寒。
      饶是冷清的万梅山庄也有了点不同,些微的热闹。

      “庄主,一切已经准备好了。”阿沁还是黑衣,像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生物,即使在光明下也只剩下黑暗不被同化。
      此夜,他们离庄,在聚合的日子里离开。
      两个人,两匹马,一份行李而已。
      西门吹雪利索的跨上马,御马奔远。夜色里,白衣灼华。后上马的阿沁看着远去的踪影,死寂的眸子划过了丝波动,最后扬鞭驭马的奋起直追。
      这个夜,注定不是平安夜。既然这不是平安夜,如何平安?包围万梅山庄的林子很大,至少他们两个骑马骑了一刻钟,连月偏西都还未走出去。
      拉紧了缰绳,马儿缓缓放慢了速度的漫步在积雪枯堆里面,马蹄偶尔踩碎破碎的枝桠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西门吹雪不赶路也自然就不急躁于这林子的大,一手扯着缰绳,另一手在宽大的袖笼里无声的握住了腰间长剑,如友如亲的长剑。
      指尖摩挲着冰冷的剑柄,一点点的把它磨暖,磨得随时夺取——人命!
      一跃而起,马匹被斩成数段,在抽搐里流失血液和生命。
      五把剑成网,五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把西门吹雪无死角的围困。另一边的阿沁的对待也差不到哪儿去,至少是短暂的毫无出路,至少是表面的看起来竭尽全力。
      折身弯腰剑成虹,是一个人命的解决。嗜血的剑在手里兴奋的呜鸣,西门吹雪也微微柔和了五官,看向分别攻来的四人时是冰冷的,看死人的冰冷。怎么出剑?只有西门吹雪自己知道,或许他们也知道,可是他们想说的话也只能到地狱和阎王去说。
      手腕微动,血成梅落花的落满了一地雪。
      白色的丝绢握在苍白的手里,似乎有些肮脏的感觉。西门吹雪细细的擦拭着已经干净无污的长剑,一点点的擦得仔细,擦得似乎这剑有多么脏似的。擦了足足三四遍之后,西门吹雪才悠悠然的将长剑收回剑鞘,以内力震碎了用过的丝绢,适才抬眉看向还在与刺客交手的瘦弱黑衣男子。
      阿沁其实很厉害,因为他只比西门吹雪慢了四分之一盏茶的时间,虽然身子上挂了彩,却是轻伤。

      “庄主。”阿沁的气息很稳,丝毫不觉刚刚才恶斗了一番似的。
      西门吹雪没应声,目视了阿沁身上不过皮肉伤的伤口,简单辨别方向后便迈开步,“你处理好伤口。”打算跟上的阿沁怔了下,原地坐下来从行李包中取了药物给自己上药。
      速度算不上快,至少在黎明来临之前西门吹雪悠哉悠哉的走出了这片森林。阿沁是否跟上,是否出了林子,西门吹雪可不在乎,浅浅休息后如鬼影般消失在黎明前最暗的时刻。趁早起身的农民以为自己见鬼了,因为鬼基本都是穿白衣的,还要来去无踪。很巧合的,运功离去的西门吹雪正好附和这一切。
      所以在西门吹雪不知道的时候,他,在无知的农民眼里成了鬼。

      九月中的顺天府,秋末寒初,风声冷冽。
      一袭白衣的人走在街道很显眼,还要是介于春夏衣衫的白衣更加显眼。可是没人敢过多张望,抑或对那张冷峻精致的面孔有什么多余之想,毕竟那份无形里咄咄逼人的傲气与冰寒是常人所不敢接近。
      因为有无形的杀气。他们不懂杀气,可是有对于生命的本能保护。
      人死要死得有价值才好,对于贪生怕死之人更加的会对这人避之如蛇蝎。可还有一种人,有诗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种人,是一个列外。死得其所,死有所值不符合他们,死有余辜才是他们的归宿。这不过是常人心态,既然有常人心态,便有非常人心态。
      所以,总有不怕死的人出现。

      “美人,去哪儿?”出现的是个不大的少年,气息干净却非得做出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一张脸有着阴柔的味道,连身板都比同年的孩子来得瘦弱些许,所谓弱美人便是如此?
      两个美人聚在一起总会吸引人目光的,不消会儿的时光就腾了块空地给他们。
      像看戏的看着他们。西门吹雪不介意别人的视线,只是环视周围一圈,便已是成功的让大半的人纷纷避开。
      不伦不类,不男不女。这是西门吹雪唯一的评价,视线很淡的淡到能清晰的让这少年感觉到其中的不屑轻蔑。少年有气不能发,一张俊秀的稚气脸庞气得通红,嘟着嘴怨恨的瞪着无视他离开的西门吹雪,怒指着颤抖道:“你、你……你小心我、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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