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枫糖与熊二郎（aph马修中心历史向）》绿墙山

16、9、巴黎之光（1917）

　　【1917年•东线】
　　1917年，俄/历二月，彼/得/格/勒市区一栋普通的住宅。
　　高大的斯/拉/夫青年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窗外，街道上一片狼籍，起义的工农和试图维持治安的宪兵以及普通民众混在一起，前所未有的混乱场面。
　　“大势已去了啊……”他轻声感叹，闭上眼睛不再看。
　　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王朝摇摇欲坠已经很久了，而如今，终于有一股足够强大的力量将它颠覆。
　　名为，布/尔/什/维/克。
　　他挑起嘴角，了无笑意：“你会将这个国家带向哪里呢？和平，繁荣，强盛，然后……”
　　脑海中浮现起一片生机勃勃的向日葵，一个温暖的地方，不需要有阳光海滩，但是个不需要终年带着围巾的地方。
　　“布/尔/什/维/克……你会实现，我的梦想吗？”
　　这样说着，他突然倒了下去，坚韧的精神已经无法再支撑这个虚弱的身体，他需要休息，至于战争——该死的就让它一边去吧！

　　1917年3月，二/月/革/命爆发，沙/皇/尼/古/拉/二/世退位。
　　同年11月，十/月/革/命爆发，苏/维/埃/政/权建立，苏/俄与德/意/志/帝/国签署协定退出第/一/次/世/界/大/战。

　　【1917年•西线】
　　1917年3月的时候，弗朗西斯和亚瑟正被东边传来的沙/皇退位的消息弄得焦头烂额，而马修则接到一份特别的电报。
　　只有两个词：Coming soon.
　　马修微微笑了起来。
　　德/军在海战中切断了美/国的贸易航线也好，挑拨墨/西/哥向美/国宣战也好，这大概就是弗朗西斯所谓的“缺口”了吧。
　　他笑着将电报叠好放进口袋里，忖度着是否该将这个消息告诉弗朗西斯和亚瑟。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掉转方向离开。
　　暂时还是，不要打扰得好吧！

　　“你这混蛋……还真是个……纵欲的家伙……”
　　行军床硌人又狭窄，亚瑟想要抱怨却完全被身上这个家伙打乱了节奏。绵长的吻和恰到好处的温存的挑逗，弗朗西斯这次做的比以往都更要耐心，脸上带着可疑的妖媚的笑，竟然还不慌不忙地一边解开亚瑟的军装皮带一边说话。
　　“纵欲？哥哥我可比不上小亚瑟你呐……”他手指点在亚瑟下腹，却笑吟吟地盯着他的脸，“已经有了老公的人，趁老公不在的时候近水楼台地和邻居家的哥哥纠缠不清……这是你的兴趣吗？呵呵，还真是没品的烂俗剧情呢。”
　　亚瑟冷着脸别过头去，放任对方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不是我老公……这和婚外情是两码事吧。”
　　“别这么冷淡嘛，哥哥我可是很寂寞呐，即使是你在身边的时候……”弗朗西斯扳过亚瑟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一点点靠近，“你知道自己有多残忍？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只想着我一个呢？还是说你在和阿尔弗雷德滚床单的时候也惦记着哥哥我？呵……果然还是兴趣吧，想得到所有的爱……是我当初教坏你吗，小亚瑟？”
　　“对，”亚瑟难得地很坦诚，“是你教坏我，你惯坏我。是你愿意容忍，愿意做第二个。如果当初我离开你的时候你让我走，让我和阿尔弗雷德在一起，如果你愿意放手……我们原本也不需要走到这一步。”
　　弗朗西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居高临下。
　　亚瑟在他发愣的间隙伸出手拍了拍他胡子拉碴的脸：“你没有那样做……因为你太爱我。我没有说错吧？”
　　“我太爱你？”弗朗西斯哑然失笑，然后突然激动地攥住亚瑟麦黄色的短发用力摇晃他的脑袋，“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离开我！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却甘愿花费百年的时光去和我打仗想要离开我！”
　　亚瑟的脑袋被他摇晃的有些晕眩，却没有反抗。他说得都对。或许自己就是明知他不会就此放弃，才那么任性地想要离开，甚至和别人在一起。因为他知道无论到什么时候弗朗西斯都会接纳他拥抱他，那温存不是阿尔弗雷德能给的。
　　“但是我爱他……我不会否认这一点。”亚瑟看向弗朗西斯的目光几乎是带着同情。
　　冷笑。“你爱他？可是你现在躺在我的床上，你也爱我……这是你对我和阿尔弗雷德两个人的背叛。”
　　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舔舐，在亚瑟的嘤咛声中顺着下颌一路向下，直到喉管的位置。
　　“如果我咬开你的喉咙……你会死吗？”
　　“你可以试试……”亚瑟的手扣住弗朗西斯后脑，缓缓用力将他按在自己颈上，牙齿抵着皮肤。
　　但弗朗西斯仍是笑：“还是换个方法吧……不用这么暴力，我也一样可以杀死你……在阿尔弗雷德到来之前，这是最后一次，我会把你还给他，不过你要记得，是谁在你最无助最失落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他不再说话，扣住亚瑟的右手十指交握，绯红的柔软唇印在他胸口，咬出浅浅的印痕。亚瑟没有压抑自己的呻吟，弗朗西斯对他身体的熟悉程度或许要超过他自己，从敏感点到身体的反应，他甚至不需要做出任何指示。
　　所以他只是闭上眼睛，氤氲的泪水润湿了睫毛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我记得……是你，弗朗西斯，一直都是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一直都是你……”

　　1917年4月6日，美/国向德/国宣战。随后，武器和其他战略物资源源不断地从新大陆运向大西洋彼岸的战场，大大提高了英/法/联/军的后勤保障能力和武器装备水平。
　　与援助同时抵达法/国的，还有在家赋闲已久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他穿着翻毛领的夹克精神抖擞地开着卡车到达营地，跳下车给了前来迎接的马修一个大大的拥抱，几乎要把马修勒死在怀里。
　　“本Hero来拯救你们啦！”他扶着马修的肩膀笑着打量他，“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一软，又抱住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要确认自己的判断。
　　“嗯，果然是瘦了，军队里的伙食是由英/国人负责的？”
　　马修笑出了声：“还不至于，不过打仗的确很辛苦。还有，阿尔你如果不放开我的话，好不容易在战场上保住的命可就要丢在你手里了。”
　　阿尔弗雷德这才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了，连忙放开他，不过还是在他肩膀、手臂和手腕上拿拿捏捏，最后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虽然瘦了，但好像变得结实了嘛。哦，这副眼镜，什么时候戴上的？和我的很像呢。”
　　“是出发前上司送的。这下我们都戴上眼镜了，又该有人分不清楚我们俩了吧。”
　　阿尔弗雷德大笑：“怎么可能！本Hero可是很有特点的，一看就知道本Hero是Hero啦！”说到这里突然收起笑意认真地看着马修，“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但是现在换Hero来保护你了哟。”
　　“不是保护我啊，”马修温柔地笑，抬手替他把弄乱了的头发梳理好，“阿尔你可是世界的Hero呐。”

　　“你们两个废柴都靠边站吧Hero要拯救世界了！”
　　阿尔弗雷德叫嚣着走进房间，正在看战略地图的亚瑟和翻阅文件的弗朗西斯都愣了一下，然后面面相觑——
　　“几年不见，小阿尔你又变了呐……”弗朗西斯最先反应过来，走上前拍了拍阿尔弗雷德的肩膀，询问的目光却投向了站在他身边的马修。马修苦笑一下，没有作声。
　　这种张口闭口Hero长Hero短的说话方式，的确与前几年不一样了。不过想到美利坚这些年来的发展的确相当惊人，阿尔弗雷德会有所改变也在情理之中。
　　“啧啧，王耀家有句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阿尔弗雷德竖起食指左右摇晃，“本Hero如今可是你们的救世主啊面对现实吧！”
　　“这倒也是……”弗朗西斯倒是看得开，一边放开了他的肩膀，一边用余光瞥了亚瑟一眼，后者正站在墙壁上的挂图前，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僵硬神色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弗朗西斯依然是那副轻浮的表情，眼珠一转换了话题：“对了，小阿尔你也是舟车劳顿，还是休息一下吧。不过这里似乎住不下第四个人了，我们需要重新分配住宿呐。”
　　“哦——这个好办！”阿尔弗雷德一把拉过马修的胳膊，“我和马修一起住，很久没见了要好好叙叙旧。”
　　马修吓了一跳，这和他原本的猜测完全不同。
　　弗朗西斯再次瞟向亚瑟，那瞬间难看起来的脸色完美地出卖了他的思想。嘴角浮起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弗朗西斯从阿尔弗雷德手里拉过马修，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声音带着慵懒的调笑意味：“这可不行啊小阿尔。叙旧什么的随便你说多久都可以，但是我可爱的小马修那可爱的夜晚可是属于哥哥我的哟，就算是你求我也不会让给你的。”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但在他开口之前弗朗西斯又一口气说了下去：“不过哥哥我倒是可以一尽地主之谊，把这个宽敞的地方让给你们，我想小马修也不会介意去和哥哥一起住甜蜜的双人小房间吧？”说着歪过头近距离盯着马修的眼睛。
　　马修艰难地维持着笑容：“可是，弗朗西斯先生……”
　　“叫•哥•哥•哟！”弗朗西斯捏着他的下巴，兴趣十足地欣赏着马修脸红的表情，然后突然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臂，转而拉住他的手腕，“好啦好啦，哥哥带你去参观我们的甜蜜小窝，走这边小心脚下哦……”
　　说话间已经拉着马修走了出去，只留下阿尔弗雷德和一直僵直地站着的亚瑟。
　　“啊——那个，好久不见啊英/吉/利！”
　　“这是‘好久不见’的问题吗混蛋！”亚瑟突然一拍桌子，“你在新大陆过得很滋润嘛，远离战争还真是舒服啊是不是？我们在这边拼死拼活的时候你就在那边数钱！你数钱还没数够吧怎么一时想不开参战了？我要是你我就在家里钱堆里蹲着直到发霉啊！”
　　阿尔弗雷德低头不语，脸上的阴影盖住了表情。
　　亚瑟的愤怒还滔滔不绝：“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要做世界的Hero吗不是要拯救全世界吗！在战争进行了三年我们终于快要掌握主动权的时候你冒出来了，这算什么！坐山观虎斗静观其变从中渔利？这时候想起来要分一杯羹了？当初我们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你这混蛋跑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阿尔弗雷德低声道，声音有些颤抖。
　　亚瑟一愣，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阿尔弗雷德突然抬起头，径直走到他面前，看进他祖母绿的眼睛。
　　“对不起……我以为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我向上司申请过很多次但他不但不肯参战还禁止我出门，这次我也是借运送援助物资的机会偷偷跑出来的，想必上司这会儿正在大发雷霆吧，但是……”他张开手臂抱住亚瑟，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见到你没事，Hero我真是太开心了。”

　　马修被弗朗西斯拉着走在军部的营地里，弗朗西斯表情缺失的侧脸和发凉的手让他没来由地觉得担忧。
　　“弗朗西斯哥哥……这样没关系吗？”
　　对方不答话。
　　“弗朗西斯哥哥！”马修突然站住不肯再往前走，“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样让亚瑟先生误会真的没关系吗？”
　　弗朗西斯站住，却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发涩：“没有什么可误会的……从阿尔弗雷德到达这里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就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然而话音未落，他拉着马修的手忽然松开，整个人瘫软下去，面朝下倒在地上。
　　马修吓了一跳，扑到他跟前跪在地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他浑身冰凉，双唇半点血色也无，无论马修怎样摇晃他呼唤他都没有用。
　　一股冰冷的不祥从胃里蔓延开来，马修用颤抖的双手抱住他，声音中带了哭腔：
　　“弗朗西斯哥哥……弗朗西斯哥哥！”

　　弗朗西斯病倒了，与法/国士兵发生骚动同时。
　　拖欠军饷和越来越差的生存条件终于还是让法/国士兵无法忍受，骚动导致法/军完全无力西线战场的防御，于是由英/军担当起重任。
　　“要反攻。”亚瑟在作战会议中对着地图指指画画，下边的阿尔弗雷德连连点头。
　　“那么……你家的军队什么时候能到？”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这个……明年吧。”
　　亚瑟表情有些阴沉：“那么就我自己来，由你提供装备和后勤。……马修呢？”
　　“在弗朗西斯那里，”阿尔弗雷德摊了摊手，“我说，你这样也太失败了，好歹马修也是你大/英/帝/国的人，你当年费了好大劲把他从弗朗西斯手里抢过来，也过了这么多年，可人家现在还是向着弗朗西斯。”
　　“你少管……”亚瑟有些气不顺，“在这儿呆着，我去找马修，这次他的任务也很艰巨。”说着就起身离开房间，风风火火地从阿尔弗雷德身边走过。
　　戴眼镜的青年耸了耸肩靠在椅背上，一副悠闲的样子，眯起眼睛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去找马修……吗？”

　　弗朗西斯还在昏睡着没有醒。实际上他一直就没有醒。如果不是知道国/家不会死也不会变成植物人，亚瑟可能会更加担心一些。
　　而亚瑟现在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这场战争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
　　“马修，”他把手放在他肩上，头发微卷表情温柔的青年正坐在弗朗西斯床边看一本书，“明天你把他送到后方去吧。”
　　马修惊讶地抬起头：“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打算开始反攻。留在这里不如送到后方去，能得到更好的照料。”
　　“可是……为什么是我？亚瑟先生想让我离开战场么……”马修低下头。亚瑟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但是……
　　亚瑟点头的时候觉得满是罪恶感：“对。我想让你去照顾他。但加/拿/大军团还是会留在前线，另外阿尔也会在这边。”
　　“我调去后方，阿尔和加/拿/大军团留下？”马修慢慢站起身，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支配着自己，神色隐忍而哀伤，“这是……不行的。”
　　“什么？”亚瑟瞪大了眼睛。在这场世/界/战/争中马修已经屡次让他感到惊讶，有效的战时动员，英勇的作战，以及此时，对自己的反抗。
　　“我本该站在前线，和我的同胞们肩并肩站在一起，”马修看着亚瑟的眼睛，“您让我从前线退下来，我遵从了，但是……我不能把加/拿/大军团完全交出来。我也肩负着，总/理阁下的委托，以及……整个加/拿/大/自/治/领对大/英/帝/国的忠诚。”
　　所以我不能退到后方。
　　我甚至不该离开最前线。
　　我应该站在炮火的最前方，握紧枪杆，和士兵们一起高唱那首“哦，加/拿/大”。
　　我本当如此。
　　所以，对不起。
　　“我会和加/拿/大一起战斗。”

　　那之后，弗朗西斯被送到后方疗养，马修重新回到前线，阿尔弗雷德则留在指挥部和亚瑟在一起。
　　亚瑟和上司计划的反攻并没有成功，英军损失了百万人也只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而就在这时传来东边的伊万•布拉金斯基与贝什米特兄弟停战的消息。
　　“混蛋！”亚瑟拍着桌子大骂，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了。
　　阿尔弗雷德却很淡定：“没办法，人家改朝换代了嘛。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这名字还真是拉风啊。”
　　“你还有心情去关心这些！”
　　“你太急躁了啊亚瑟，”阿尔弗雷德随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亚瑟愣了一下。这是自己从前的习惯，阿尔弗雷德的头发揉起来手感很好，但自从这家伙的身高超过自己之后……似乎就没有这样做过了吧。
　　可恶……你这是成心学我的吧……
　　但是他的手掌停留在脑后的感觉，又很让人安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可是连本Hero都站在你们这一边了啊！”阿尔弗雷德咧嘴笑着，凑过来与他额头顶着额头，“战争就快要结束了，最后立于战场上的，一定是我们。”